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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赤日,烈烈驕陽,高溫讓動物都學會了隱身。


    招安隊伍頂著烈日當頭,急急奔走在迴京的路上。一個官員埋怨道:“這太陽也忒歹毒了,烤得人火燒火燎的,真想找個涼爽處歇腳。”


    陳宗善聽到後道:“太陽再歹毒,也不及蔡老匹夫一分,我們速速迴京將實情奏於陛下。隻要蔡老匹夫下野,大宋朝堂就會出現一片清涼世界,相比社稷安危,我們受點太陽曬烤何足道哉!傳令下去,大家全速前進!本官記得來時經過一個青鬆嶺的地方,那兒林深樹茂,我們到那兒再休息,再趕一個時辰路程準到。”


    招安隊伍急速奔走。


    青鬆嶺密林中,招安隊伍將馬韁繩放長拴在樹上,以便隨意吃草。大夥都在林中歇腳,官員們解開衣衫,搖著蒲扇,邊喝水邊閑談。護衛們脫個光膀子,用手搓揉著身上的汙垢,有些護衛隨手折下大葉子扇涼,這天氣實在是太熱了。


    這時一匹馬突然直立長嘶,使勁拉扯著韁繩,有人剛想罵幾句不知趣的死馬,吵得人不得安寧,抬頭卻驚呆了。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他們手持弓箭腰刀,麵部蒙著黑布,頭戴大鬥笠,招安隊伍被包圍了。


    黑衣人的包圍圈越來越小,招安隊伍也在恐懼中慢慢圍成一團。這時一個膽子大一些的護衛喊道:“什麽人膽大包天,竟敢包圍皇帝親點招安隊伍,活得不耐煩了嗎?”一句話換來的卻是一支穿喉而過的箭。


    領頭的黑衣人陰森森地道:“放下武器者免死!否則全部殺光!”


    十幾個護衛忙放下武器,隊伍瞬間就被黑衣人分成兩批圍住,一批是護衛,另一批是官員。領頭人一聲令下,上來許多黑衣人上前挨個搜身,不一會兒碎詔書,林攄的供詞全部呈到領頭人跟前。


    他看完供詞冷冷地道:“好一個威武不能屈的林攄,敢於在遼國皇帝麵前亮錚錚鐵骨,卻在一群賊寇麵前信口雌黃,留你何用!”


    他大手一揮,林攄便被拉過來,一粒藥丸強行被送入嘴中,一會兒便在哀嚎中倒地。


    陰狠在領頭人眼中一閃,他嘴裏蹦出來幾個字:“護衛全部死!”說完慘叫聲四起,手無寸鐵的護衛轉眼間慘死。


    領頭人又把目光轉向官員,那目光和地獄中惡魔如出一轍,冰冷而死寂,無半分生機,但他始終沒有說出那個“殺”字。殺了死無對證,但會引起懷疑和猜忌,是引火燒身的蠢辦法,讓他們活著,讓他們為自己辦事才是上策,思量再三後領頭人惡狠狠地道:“照我說的方法去做,活命!否則,死!活著的,家人無憂,死了的,家人隨後就到!現在選擇活命的站到右邊。”


    官員們相互望望,慢慢地走到右邊。


    朝堂震驚,龍顏大怒,賊寇忒是張狂,竟然撕碎詔書;朝臣更加跋扈,居然擅改聖意,罪不可恕。


    一群招安官員在朝堂上控訴著候蒙,他們在梁山泊得到的一係列非人待遇,都是侯蒙造成的。他指示林攄在禦酒中下毒,不僅忤逆聖意,是皇家顏麵在賊人前盡失,而且阻擾了陛下的招安大計,居心叵測。


    侯蒙大唿冤枉,高唿陛下不能以一麵之詞而治罪,應該明察。徽宗氣惱的把林攄供詞扔到地上,侯蒙拾起來一看不由氣不打一處來,他要求和林攄當堂對質。


    這時陳宗善道:“林攄自知罪孽深重,愧對大宋,愧對陛下,無顏迴京城見駕,在半路上服毒自盡了。林攄還算良心發現,他死時向東跪下叩頭,高唿萬歲,而後服毒自盡。”


    死無對證。


    候蒙不甘心,這純粹是誣陷!他不相信天日昭昭下居然有人顛倒黑白,他不相信所有人都會沆瀣一氣,轉頭問其餘參加招安官員道:“諸君可曾看到?”


    其餘人都表示此事千真萬確,林氏確實乃畏罪自殺,隻是不知道他服用的毒丸來自何處。或許他早知有今日,毒丸是他備用自殺之物也未嚐不可。


    候蒙憤懣難忍,他高聲道:“陛下明鑒!此事定存蹊蹺!假使林氏下毒是真,梁山泊賊人也已知禦酒有毒,為何他們在臨時接待所不發怒,反而邀請上山再扯詔毀謗朝廷?是梁山泊賊人吃飽了撐的,還是眾臣藏匿了實情?其中疑惑頗多,望陛下細查!”一品書吧


    徽宗一聽覺得候蒙說的有理,對陳宗善道:“陳愛卿,你是招安大使,實情你最清楚,你具體說說。”


    陳宗善就將事情細細說了一遍。他說他按照當初朝議的策略,以誘騙宋江招安為主,隻要他們離開巢穴,朝廷有的是方法處置他們。因此他什麽要求都答應,賊人被朝廷誠意打動,遂邀請上山接旨。宋江準備接旨,先請岀上次賜給他們的禦酒,結果林攄不敢喝被他們發現端倪,最後才發現禦酒有毒。以至於賊人暴怒,發生了扯詔罵朝廷的事情。


    說到這裏,陳宗善涕流滿麵:“陛下要嚴懲下毒者,此人歹毒無比,臣等差一點都迴不來京城麵聖。陛下,賊人林衝在撕扯詔書時,我和眾臣死命上前阻攔,無奈寡不敵眾,詔書還是被毀。陛下請過目,這是微臣搶下的詔書一角。臣等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為社稷保存尊嚴。”


    太監將幾塊碎片呈上,徽宗看過確實是詔書,隻不過看到的隻是詔書前麵的幾個字,後麵恐嚇語句全無。徽宗也被大臣的忠義所感染,不由褒獎道:“眾愛卿都是朕的良臣,有諸位實乃百姓之福。傳朕口諭,招安人員均有功勞,賞俸加爵!”


    在一片讚歎聲和羨慕的目光中,陳宗善擦幹眼淚道:“此行眾人皆國之忠良,都將生死置之度外。迴京路過青鬆嶺茂林少憩,林攄突然自殺,不久來了幾隊殺手,護衛拚命保護大家安全,最後全部殞命。微臣請求陛下為死去的護衛追加封賞,以激勵更多將士為國盡忠!”


    徽宗大驚道:“還有此時?陳愛卿可查到是什麽人所為?”


    陳宗善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人搶出奏道:“啟奏陛下!那天殺手將護衛全部殺死,卻沒有向微臣等下手,而是倉惶撤退。臣本百思不解,後來臣想到一個細節:殺手們衝進來見到林攄的屍體,領頭殺手還用手在他鼻孔前試了一下真偽,然後下令倉惶撤退。這時候臣才恍然大悟,他們的目標是林攄,他們是來殺人滅口的,這是幕後主使者慣用的伎倆。”


    一樁樁事聯係在一起,矛頭直指侯蒙,徽宗和眾大臣都把目光聚焦到侯蒙身上。侯蒙明知自己被冤枉,但又沒有證據來說明,隻能高聲道:“陛下,有人故意歪曲事實,混淆視聽,臣冤枉!都是一家之言,求陛下明鑒!”


    查重曆來是蔡京的第一攻擊手,他見時機到了,便出來厲聲責問道:“侯侍郎,你的意思是這麽多大臣合起來蒙蔽聖上,冤枉與你?在你眼裏大臣們都是奸邪,就你一個忠良!孰忠孰奸,聖上心裏明鏡似的,你給聖上灌迷魂湯也沒有用!誰看不出來禦酒下毒事情敗露,你派人去滅口,林攄迫不得已選擇自殺,目的是為了保全家人免受塗炭。侯侍郎,如今人證物證都在,縱使你巧舌如簧,也無法逃脫罪責!”


    “侯蒙,招安是你提出來的國策,如今你又蓄意破壞,陷陛下於言而無信之中,你到底有何居心?”


    ······


    立刻蔡京的走狗開始炮轟侯蒙,內涉及到侯蒙入仕以來的許多言行,甚至還涉及到他父母親的一些事,許多一聽就知道來自於杜撰。


    侯蒙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蔡京誣陷,活生生被朝臣用唾液淹沒,可沒絲毫辦法改變現實。主昏臣庸,縱有萬般忠心,無施展處。氣惱、悲憤、失望使他本就孱弱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支柱,天旋地暈,滿眼淒涼,他慢慢地暈倒在朝堂上。


    半月後,飽受牢獄之苦的侯蒙被下放東平府,由於體弱多病和憂傷過度,他死於途中,終年六十八。


    蔡京心花怒放,這是一場無聲無息的政變,贏家隻有他一人。政敵流放,死於他鄉;知情者滅口,無處尋其端倪;一大批朝臣被自己控製、脅迫,朝廷幾乎是他的一言堂。


    蔡京蠻認為徽宗會由於扯詔之事起兵伐賊,誰知徽宗反而將此事擱淺。蔡京心急如焚,出兵不僅僅是為女兒女婿報仇,也是在錢糧調動中讓自己私囊鼓鼓的機會。自己已老邁,總有一天會下台,權利總會移交別人,為了蔡家子子孫孫永享榮華富貴,他必須拚命。然而,不論蔡家如何努力,徽宗總會報以兩字“再議”,這兩個字把戰爭無限期向後拖延,也把蔡京的希望無限期向後延伸。


    趙佶心裏很矛盾,他越來越喜歡在書畫中陶冶情操,京城的繁華和平靜正適合他提高藝術境界。而修建了過多的風景區又使他的書畫藝術升華,因此他熱衷於藝術的同時也陶醉在享樂之中,早厭倦了幹戈起處,血腥一片。然而他心中又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超越宋祖做千古一帝,他要把漢人念叨了幾百年的燕雲十六州劃進大宋版圖。是雄主就要把目光放到大地方,做別人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情,因此他在靜等兩批使者的消息。


    梁山泊有地利優勢,要想徹底鏟除,除非大軍圍困三年五載。這樣做消耗必然巨大,朝廷有些得不償失,也有些力不從心,再說梁山泊隻不過是匪患,做的好一紙詔書就搞定。朝廷要積存錢糧,用在收複燕雲十六州上,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不能浪費到剿匪中去。有這種想法的皇帝怎麽會答應蔡京的要求呢?


    有了毒禦酒的事件,梁山泊肯定耿耿於懷,招安也隻能擱淺,再等時機。不過朝廷也將調查結果告知宋江,以表示朝廷對招安的誠意。


    遠在梁山泊的宋江看到朝廷送來的毒酒調查報告,啼笑皆非。原以為自己不小心來到宋朝,把許多曆史都改變了,又查出酒中下毒的幕後黑手,蔡京無論如何都得提前退出曆史舞台,誰知結果卻是這樣的。


    雖不知蔡京是怎麽顛倒黑白,逃脫罪責的,但結果卻顯示了蔡京真的可以隻手遮天,朝廷已成為蔡京的一言堂。


    看來有蔡京,這個和梁山泊有殺女之仇的權相,梁山泊和朝廷的戰爭就不會停止,招安隻是朝廷一廂情願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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