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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衝裝作不知說道:“看來林大人確實病的不輕,我們梁山泊有神醫,專治各種疑難雜症,定能治好林大人之病!來人,將林大人帶下去醫治!”


    林攄被帶走後,林衝望著口呆目瞪的官員道:“各位大人可能奇怪為什麽林攄今天如此反常?因為他認為禦酒中有毒!不瞞諸位,上次的十壇禦酒全部有毒,這就是朝廷招安的誠意嗎?”


    刹那間聚義廳內靜悄悄的,眾官員你望我我望你,不相信竟有這樣的事情。突然聚義廳內嘰嘰喳喳,眾官員又瞬間沸騰,相互探討著事情的真偽。


    這時候著急的是陳宗善,他忙製止大家的爭吵,轉身對林衝道:“朝廷意在招安,怎麽可能做酒中下毒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剛剛你們的許多要求我都答應了,這足以說明朝廷對招安的誠意!你們······”


    陳宗善氣惱地顫抖道:“你們怎麽能用這種下流的伎倆來誣蔑聖上?用這種無賴的手段來貶低朝廷?你們······成何體統!”


    立刻官員都紛紛進言,反駁酒中有毒是虛假消息,是梁山泊刻意為之。林衝道:“酒中之毒是誰下的一會兒自有分曉,現在我們先看看朝廷到底是什麽樣的誠意。陳太尉,請出聖旨一觀,即見分曉!”


    陳宗善道:“聖旨需宋江前來才能宣讀,怎麽能隨隨便便請出,這有辱君命!”


    林衝道:“恐怕宋司令前來聽旨後你們人頭不保,一場招安騙局還遮遮掩掩,真當我梁山泊人是傻子不成?”


    陳宗善聞言,躊躇再三,咬牙請出聖旨念道:“製曰: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五帝憑禮樂而有疆封,三皇用殺伐而定天下。事從順逆,人有賢愚。朕承祖宗之大業,開日月之光輝。普天率土,罔不臣伏。近為宋江等輩,嘯聚山林,劫擄郡邑,本欲用彰天討,誠恐勞我生民。今差太尉陳宗善前來招安。詔書到日,即將應有錢糧軍器馬疋船隻,目下納官。拆毀巢穴,率領赴京,原免本罪。倘或仍昧良心,違戾詔製,天兵一至,齠齔不留······”


    陳宗善念不下去了,這是什麽呀?詔書怎麽與來時說的內容大相徑庭,這···這···朝廷把大家都忽悠了。


    “林大人,我兄弟倆在北京城做了十幾年兩院押獄,如何讓犯人招供的方法多如牛毛。如今在梁山泊聚義,專管牢獄,也沒有見過大奸大惡的人來,今天正好我手癢癢,正想複習一下以前用過的方法,老天爺就把林大人送到我跟前。我求求林大人,千萬千萬要堅持到底,不要招供,不然我會失望的!”


    蔡福嬉皮笑臉的對林攄道:“我們這一行幹的時間長了就會有癮,如果沒有犯人折磨就感到渾身無力,一陣孤獨寂寞湧上心頭,難受呀!林大人,你一定要成全在下!”


    林攄腿軟牙酸渾身發抖,心肝等內髒如同掛起來出售的豬肉,在顧客眼前晃晃悠悠。他也聽過牢中折磨犯人的方法,有許多聳人聽聞的招供酷刑,以前還是他津津樂道的話題,現在就要用在自己身上,怎麽能不讓他身心俱喪。


    “哥哥不要這樣,林大人養尊處優,養活的細皮嫩肉,怎麽能受得了酷刑。就像這朵嬌豔的花,怎麽讓人舍得瞬間凋零,美麗盡失。”


    蔡慶的話柔柔地像一位小娘子,他取下頭上的花朵,一下一下把花瓣扯下,然後用嘴一吹,花瓣便在空中抖動。


    他邊做動作邊道:“你不知道你的手有多重,心有多狠,如果動用酷刑......”他停住了話,把最後一片花瓣吹散到空中道:“可惜了一朵高貴的花!”然後隨手將光禿禿的花扔在地上。


    蔡慶每撕下一片花瓣,林攄的心猶如被割了一刀,那緋紅的花瓣正如他殷紅的鮮血。片片花瓣在空中抖動時,他的心髒也隨著節奏在顫抖,唿吸急促,胃腸急速蠕動,排泄的感覺非常真實,他快堅持不住了。讀讀


    “兄弟,你是知道的,哥哥我喜歡其中的五六種刑法,唯獨對美人梳妝情有獨鍾。我喜歡鐵刷子在人身上一下一下地抓梳的感覺,碎肉屑隨著鮮血四濺,猶如美人的頭皮屑飛舞一樣曼妙,尤其當肉盡骨露的時候······”


    蔡福突然停下來,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喘著粗氣,很受用的做著梳妝的動作道:“帶著鮮血的白骨就是梳妝完備的美人,漂亮到了極致!”


    林攄感到渾身都疼痛難忍,大汗淋漓,身體就如同一坨肥肉癱軟在地,已經無法忍受這種折磨,他快要奔潰了。


    “哥哥那樣太血腥,以弟弟之見還是換成開口笑吧!拿根棍子直接從林大人的嘴或糞門裏插進去,整根沒入,最多穿胃斷腸,何苦讓他血流肉飛!”


    蔡慶突然轉頭問道:“林大人,你說呢?”


    林攄機械的點頭道:“我說,我全說!”隨即內褲粘稠濕潤,他感到一陣輕鬆,蔡家兄弟捂住鼻子,差點將吃上的飯全部吐出來。


    聚義廳中,詔書碎成幾片散落在地,顯得那麽無辜。


    梁山泊中對官府痛恨的大有人在,可對官府有切膚之痛的人中,林衝的恨最深。曾經他就是官,曾經他也有一腔熱血為國出力,曾經他也夢想馳騁疆場建功立業,使大宋的太陽普照寰宇,東夷、西戎、南蠻、北狄莫不前來朝拜。可如今被官府平白無故弄得家破人亡,怎麽不會不痛恨?


    “招安!招個鳥安!”


    洞悉官場黑暗的林衝已經對大宋徹底失望了,招安是他心裏最反對的策略,他要像撕碎詔書一樣,把這世上的黑暗徹底粉碎,給百姓換一個光明而幹淨的世界。


    來招安的官員比詔書更無辜,他們垂頭喪氣的站立,沮喪的神情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朝廷出爾反爾,笑裏藏刀,表麵上說一套背地裏做一套,把這麽多大臣束手送到屠刀下,這是獻媚還是借刀?我們可都是大宋的忠良,一顆丹心天地可鑒,這麽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陳宗善更加無辜,朝堂議論是什麽條件都答應,隻要誘的宋江招安,而後派他剿匪,再分化其部眾,匪患則盡除,可詔書怎麽能寫成這樣?陛下居然挖這麽大的坑讓我們跳,有什麽意義呢?梁山泊人已屬於反賊,朝廷討伐師出有名,何必畫蛇添足搭上招安隊伍的性命?雖說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可這樣死的不明不白,實難瞑目。怪不得剛剛要讓大家海吃海喝,原來這是梁山泊準備好的斷頭飯呀!


    惴惴不安的招安官員在不久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禦酒中下毒是蔡京指使林攄做的,詔書也是蔡京授意而為,有林攄供詞為證。


    瞬間聚義廳內謾罵四起,蔡京成為謾罵的中心,讒佞專權、欺上壓下、結黨營私、害人誤國、陽奉陰違、口蜜腹劍、奸佞小人······所有能靠得上邊的貶義詞都往蔡京頭上扣,許多人一臉無辜,紛紛向林衝表示迴京後一定全力彈劾蔡京,老狐狸不下野絕不罷休。


    官員們表演完後,梁山泊沒有難為他們,人人賞銀子,就連接待所留守人員也有份。陳宗善帶著撕碎的詔書,帶著林攄的供詞,帶著滿腹憤怒的官員,也帶著一絲對梁山泊的敬畏,匆匆忙忙走上了迴京的路。


    這條路一下子充滿希望,有人證有物證,有這麽多官員,不信扳不倒老狐狸,陳宗善膽子突兀的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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