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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平府和東昌府的公文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蔡京、梁師成、高俅、童貫早已商議好對策,四人準備在朝堂上演一場憂國憂民,為天下著想的大戲。


    這日道君皇帝升殿,文武官員兩排站齊,齊聲三唿萬歲後,殿頭官喝道:“有事出班啟奏,無事卷簾退朝。”


    蔡京出班奏曰:“濟州知府張叔夜率兵剿匪以來未建寸功,反倒屢次落敗,大損朝廷顏麵,可見他用兵無方。今聞他剛愎自用、一意孤行,先前斬殺太師府幹辦,以恫嚇監軍王公公,剝奪監軍監督權;而今又將失船丟寨之過全推給東平府董平,東昌府張清,欲以斬殺二人。張清和董平遂被逼反,協助梁山泊賊人攻破東平府和東昌府,糧米財帛搶掠一空。所幸賴陛下洪福,賊人懼於天威,不敢多加殺戮,兩府沒有變成殘垣斷壁,遍地哀鴻。現今剿匪之勢如此,請吾皇聖斷!”


    徽宗震怒道:“這個張叔夜實在可惡,前次聽國舅言青州被賊人圍困,他竟然不救。現今在他的圍剿之下,賊人怎麽會有力量去攻打我兩府?這哪是一名將帥,分明是一頭豬!”


    蔡京聞言忙跪下道:“陛下息怒!賊人在張叔夜眼皮底下破我兩府,足以說明張叔夜在玩障眼法。他故意延遲剿匪時日,消極怠工,不是通匪就是養匪。望陛下恕臣舉薦不力之罪!”


    徽宗道:“太師請起!太師為國操勞,何罪之有!此事全為張叔夜之過,太師不必自責。眾位愛卿可有良策?”


    梁師成出班奏道:“陛下!臣以為應限時讓張叔夜拿下梁山泊,否則解上京來問罪。此類酷吏,不加壓力他是不會盡全力為國效命。”


    童貫出班奏道:“臣讚同梁大人之言。臣懇請陛下再派良將,殺向梁山泊。一則確保一次剿滅草寇,斬草除根,永絕匪患,免大宋百姓生靈塗炭;二則也可壓製張叔夜的囂張氣焰,免得形成割據軍閥,不聽朝廷調遣!”


    這番話可是插曲,不在四人商討內容之內。


    童貫本知兵,心知這樣一鬧,張叔夜要麽全軍覆滅,要麽投賊。如此,自己在剿匪上的投資將顆粒無收,還會增加國家的負擔,到時賊人如同滾雪球一樣,越剿匪越多,越剿匪越強。如今這個策略可以有力的補充梁師成之策,還可以確保剿匪的兵力充足,隻要選擇統帥合適,必定一舉成功。到時候童貫名利雙收,再也不會看別人眼色行事了。


    高俅聽聞心中大喜,童貫這廝首先露出裂痕,本來商量好的要對張叔夜落井下石,置於死地,他卻出此策略。別以為你在錦上添花,我瞬間讓你變成畫蛇添足。他忙出班道:“臣以為童大人此策甚好,兩路大軍合力,何愁賊人不除!望童大人保舉統帥出征!”


    童貫聞言心中惱怒,高俅這廝就知道窩裏鬥,和老子鬥法你還嫩點,老子在內宮幾十年你認為白混了。於是他奏道:“臣久在邊關,對國內將官優劣知之甚少。用兵是國之大計,是生死之道,胡亂保舉將帥與投敵無疑。臣以為為國舉賢是做臣子的本分,應該由知根知底之人推薦。高太尉在京任職多年,對部下應是了如指掌,這舉薦良將之功,臣不敢窺視,應是高太尉的囊中之物。”


    這番話說得高俅啞口無言,話中一片大義凜然,為國著想,還將了高俅一軍。你不舉薦就是你不了解將官,這些年太尉你是吃幹飯的,就是糊弄皇帝,這可是欺君之罪。


    果然,聽完童貫的話徽宗點頭稱道,連連讚揚童貫為國大義,不計個人私利,並對高俅道:“高愛卿就不要再謙讓,卿若舉用,必無差錯!”


    皇帝都發話了,高俅還能怎麽說,隻能奏道:“臣保舉汝寧郡都統製唿延灼為帥。此人乃開國名將唿延讚嫡派子孫,使兩條銅鞭,有萬夫不當之勇,手下多精兵勇將。臣再舉薦禁軍金槍班教頭徐寧,此人金槍法、鉤鐮槍法獨步天下,武藝不在梁山泊賊寇林衝之下。此人為先鋒,必定掃清水泊!”


    徽宗聞言大喜,準奏降旨。31


    群臣散去,蔡京暗怒,童貫竊喜,高俅欲哭無淚,梁師成卻若有所思。他的腦中翻來覆去念叨一個人的名字:李憲,什麽時候也能像他一樣,手握重兵,楊威邊陲。


    其實人是很奇怪的動物,太監更是怪中之怪,他們少了男人的根本,受人歧視,心中自卑苦悶,形成了一種畸形的心態。所以他們斂起財來變態的貪婪,整起人來異常的兇狠,每每想做出豐功偉績出人頭地,處處想把完整的男人都踩到自己腳下,以泄心中多年的壓抑。


    梁師成正是這種心理。他成功的控製了官場,誰升官,誰罷免的權力原本屬於徽宗,現在卻由一個姓梁的太監說了算。就連權傾一時的蔡京都不得不低聲下氣,主動和他拉近關係。於是朝堂上出現一個虛擬的頭銜——“隱相”,這可是躲在暗地裏的黑手,整人於無形。


    看著一個個完整的男人被自己玩於掌間,梁師成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轉而,他盯上了軍功,想和童貫一樣成為軍隊中叱吒風雲的人物。


    然而,梁師成沒有童貫那種氣魄,沒有勇氣去衝鋒陷陣,他在等機會,等待一個別人流血他得功勞的機會,等待值得讓他使出乾坤大挪移的機會。


    宋江終於迴來了。


    兩府攻堅戰,梁山泊隊伍不減反增。董平和張清帶來的正規士兵就將近八千,這些士兵稍加訓練就能上戰場,索性再改編成一個師,由王英擔任師長,董平和張清做團長,龔旺和丁得孫做連長。士兵當然打亂穿插,訓練之餘多做思想教育,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是梁山泊嗷嗷叫的士兵。


    張伯奮被公孫勝軟禁氣惱的長歎短噓,多好的破賊機會就是無法通知父親,不過他還抱有一絲奢望,那就是父親認為他已被賊人所害,傾全部兵力攻打梁山泊。


    但這有可能麽?不會的!


    張伯奮無奈的搖搖頭,他不會因為個人私利而損傷國家利益的,如果是那樣,他就不會派兒子做信使。


    父親,你就不能自私一點嗎?這次私心可是勝利的衝鋒號!


    終於見到了宋江了,張伯奮知道他的使命也完成了。他默默的注視著這個臉龐黝黑的漢子,心中思揣,這人根本算不上俊朗,而且身材矮小,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但這樣一個平凡的漢子卻帶著許多魔君,幹著不平凡的事情,他用什麽把這些兇神惡煞的魔君收拾的服服帖帖?


    一切虛禮過後,張伯奮拿出戰書,宋江打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久聞梁山泊藏龍臥虎,江湖堪稱豪傑,然今見不過是一夥膽小如鼠之宵小。蝸居水窪,藏匿梁山,不敢和天軍真刀真槍一戰,隻用偷襲騷擾等下三濫手段,可見名過其實!今我大軍即在你眼前,宋江可敢率軍野戰?如若不敢就迴鄆城老家抱孩子去,把位子讓給敢堂堂正正和我一戰的人!”


    看著這一沒有格式,隻有辱罵內容的戰書,宋江笑了。急了吧!我偏不和你野戰,要你著急上火,軍心渙散。再把你的辱罵全部還給你,讓你張叔夜吃中藥瀉火去。


    宋江吩咐迴書,秘書拿起筆等宋江說內容,宋江說:“就寫兩個字:扯蛋!”


    說完又對張伯奮道:“去告訴你父親,我會和他野戰的,到時候親自把他捉來梁山泊觀光,但現在不行,我們累了要休息!”


    張伯奮走了,帶著兩顆字一句話迴到了聯軍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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