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殘柳支支吾吾許久,被李尚文嗬斥一聲道:“本公主在問你話,你沒聽到嗎?還是說輕視我這個公主?”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是沒落公主也不是他們一個商門人可比,傅殘柳被震住遲遲說不出話,傅文建卻恭敬道:“在下是他的丈夫傅文建!”


    李尚文嘴角帶著一絲玩味道:“原來他是你的丈夫,既是有夫之婦,又為何說自己娘家名?”


    公主的氣場很是強大,傅殘柳比之剛才的囂張跋扈如今如同籠中金絲雀一般溫順,零食半個字不敢反駁。旁邊的二姐李尚文直接略過,將目光投向了楊殘日二哥楊殘星,語氣冷然道:“我不管你是誰,既然主人下了逐客令,客人就要離開,這是最基本的禮儀,你們竟是這般不要臉?”


    場上根本無一人敢反駁公主殿下,不為其身份,就是她身後的三個上三境一層的修士就叫他們渾身冷汗直湧。


    “所以你們聽懂我的意思了嗎?”李尚文換上一臉笑容問道。


    這些人哪敢接著停留在這,連忙轉身離開。待眾人離開之後,李尚文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露出宛若和煦春光的笑容道:“麻煩我給你解決了,你要怎麽感謝我啊?”


    楊翀盯著李尚文,眼神略帶警惕。


    楊殘日道:“這是我女兒楊翀,這位是我被派去邊疆護送的成文公主。”


    李尚文見楊翀滿眼警惕,不禁暗自懷疑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不過轉念一想這警惕也很正常,畢竟自己是個女人,而楊殘日正妻去世,怕自己乘虛而入。想到這李尚文心裏苦澀一笑,心說:本不想這樣,到感情這事真說不清!她不知道楊殘日對待自己的情感如何,皇帝已經為其定下了一紙婚約。


    李尚文嫣然一笑,雖不說嫣然一笑百媚生,卻是如同春暖花開一般溫暖。


    楊殘日感謝道:“多謝剛才公主殿下幫忙,我楊府飯菜已經準備好了,還請公主留下用完膳再走?”


    李尚文點頭道:“這個可行!”


    紅袖樓裏的吟唱小班歌喉溫柔如淡淡泉水,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一種深沉卻飄然出世和婉轉淒美的感覺占據心頭,仿佛一切塵囂都已遠去,隻有這天籟之音在耳邊吟唱。


    這紅袖樓可真不是一般青樓,若是一般青樓也不至於有這般地位,試問酆貫城中青樓有多少?若是平平無奇真的不會位居龍頭。這地方不僅僅供人聽曲玩樂,談手能於此弈棋,琴師能於此對酒演琴,朝中國士們也能於此陶冶性情,這才鑄就了紅袖樓名頭。


    世子等人上了二樓,沒想到此地竟有沐浴更衣之地,二樓風景不比一口典雅,但卻有著一絲絲狂野的激情。不得不提每一樓都好似一個獨立空間,無論是一樓或是二樓的聲音都傳出來,相反也是如此,可能是避免傳來女人愉悅聲音叫其餘客人尷尬吧。


    玲瓏女道:“今天世子殿下在我紅袖樓裏的消費一律不收半分錢!”


    假道士煞風景地湊了過來,問道:“那我呢?”


    玲瓏女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不過良好的修養還是叫她忍住內心的情緒,淡淡道:“諸位自然都是免費的!”


    “可以!”假道士迫不及待,走進了那沐浴更衣處,隻見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正在池中泡著,衣服很是輕薄,被水沾濕貼在身上,頓時展現了她那豐腴的身材,那一層薄紗沾了水,完全起不到半點遮羞作用,完美的輪廓映入假道士眼中,令其血脈噴薄,色相畢出。


    “小女子給您試了試溫度,剛剛好!還請公子吞下衣服……”女人沒有半點害羞,語氣很是直接,聲音卻是酥得人渾身發軟,加之眼前美麗的風景又繃得很緊,整個人隻感覺腹部一陣邪火再熊熊燃燒。但假道士定力卻是不錯,雖說心中欲上之中強烈,但仍就沒幹出這種事。隻是躺在滿是玫瑰花瓣的浴桶當中,閉眼享受著頭部穴位按摩,整個人很是愜意。


    老黃牙、龍象和世子殿下都選擇了足浴,三人在同一房間閉眼享受著足部穴位按摩。世子殿下有些語氣略顯滄桑道:“自從離開趙府,可好久沒這麽輕鬆過了,真想待在這不走了!”


    老黃牙笑著說道:“的確啊!”


    龍象也道:“我那龍象池可真沒這溫熱清水來的舒服,若是老龍我成天能在這泡腳,與幾位暢所欲談,那倒真的是此生無憾了!”


    趙戎生道:“你的格局未免太小了……”


    龍象卻道:“知足者常樂嘛!秦老頭的願望是什麽?”


    老黃牙罵道:“秦老頭也是你能叫的嘛?懂不懂得尊老?”


    “得得得,是我錯了!”老黃牙這架勢一看就是要滔滔不絕得與自己“辯論”,龍象這性子哪有這耐心,立刻不耐煩地擺手道:“關注一下重點,你有沒有想做的事?”


    老黃牙一愣,想著與世子殿下一起前往死裏前往怒山關就是自己的目的,可……到了怒山關之後呢?自己的目標是什麽?“你管我有什麽願望幹嘛?我說出來了你能幫我實現?”


    論了解老黃牙者非世子殿下莫屬,趙戎生噗嗤一笑道:“原來老黃牙還沒有願望啊!”


    老黃牙情緒激動,睜著眼,伸著脖子怒罵道:“你放屁!”


    那三個紅袖樓女人嬌軀齊齊一震,這被老黃牙怒罵之人可是威名鼎鼎的靖王世子殿下,不說“一怒而諸侯懼”,但也是“安居而天下息”,這李王朝最紈絝的世子莫過於眼前的趙戎生,其鋒芒就是皇子也不敢撼動,但這男人竟然敢如此怒罵,反觀世子殿下卻不生氣,實在是驚駭了她們,心中不免疑惑:霸王龍何時不霸王了?


    趙戎生忽然感傷道:“行走江湖,雖說結交了不少朋友,但除了你們幾個外都與我分別了,也都有了好的歸宿,你們說我這個世子是不是很好?”


    龍象點頭道:“世子殿下仗義!”


    趙戎生卻罵道:“狗屁!我霸王龍何時仗義過了?我趙戎生是個紈絝,就得有個紈絝的樣子,你們這幾個洗腳的怎麽辦的事?一人十兩銀子,拿著滾,別叫我看到你們,否則一人一巴掌!”


    三位女人一生可都沒擁有過十兩銀子,那可是一萬文銅錢啊!拿了錢袋,連忙鞠躬道謝,趙戎生不耐煩道:“我說了,叫你們滾!嫌銀子不夠直接跟我說,本世子一無是處,但就是錢多!”


    她們不過是這紅袖樓裏普普通通服侍女子,無權無勢,怎敢在世子殿下麵前得寸進尺,連忙領著銀子慌忙退出房間,臉上地表情很複雜,說不出是惶恐還是欣喜。


    待三女走後,趙戎生臉上又掛起微笑,說道:“你們覺得我剛才紈絝不紈絝?囂張不囂張?”


    老黃牙語重心長,歎氣一聲道:“你啊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過這在江湖當中可行不通啊!”


    趙戎生並不反駁,點頭道:“的確啊,不過我也不可能事事都心軟,人都要殺我了,我還心軟?那堂堂世子殿下可不就成了傻.逼?”


    因太過放鬆,龍象唿唿睡去。


    趙戎生與老黃牙竟是默契地不語,水溫漸漸涼了,不過有人進來添水。迷迷糊糊地睡到了下午,外麵天色漸暗,到了酆貫城最熱鬧的時候。城中街道將房舍分成東西兩部分,一條街從南城至北城行走,以修士腳力都要兩柱香時間才能走完。城中房屋鱗次櫛比,一片儼然。看了隻叫人賞心悅目。


    黃昏的街道已經人滿為患,到處是美食香味,時不時還能聽到觀舞獅之人拍手叫好的讚美,不可謂不熱鬧。出了紅袖樓就是被劃分為美食街的一小段街道,正是這美食街,假道士早已經垂涎三尺,可惜囊中羞澀,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世子拿著錢袋顛了顛,發出的聲音很是清脆,是銅錢的聲音。不過世子並不覺得羞恥,也不應羞恥,用銅錢何時成了羞恥事情?於是便道:“烤腰子給我先上二十個!”


    那攤位販子聽見了這清脆的銅錢聲音,臉色由恭敬變成了嫌棄,淡淡道:“我這攤子不收銅錢!”


    世子不由得一愣,問道:“為什麽不收?”


    攤子老板見其用銅錢,明顯不耐煩,揮手驅趕道:“走走走,不要打攪我做生意!”


    趙戎生心說現在攤子老板已經這麽豪橫了?不過還是和和氣氣地道:“老板若是與我說原因,這一兩銀子就是你的了!”說罷,從儲物戒指當中取出一兩銀子,質地不錯,一看就是官銀。


    觀這官銀,攤子老板立刻又笑臉相迎道:“剛才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恕罪。這銅錢是窮人用的,富人都用銀兩,雖說我不是富人,總也不算窮人吧,所以才不收銅錢的!”


    趙戎生很是不解,為何銅錢成了窮人使用的東西?但這事並不是他攤子老板的錯,錯就錯到世道上。這個世道銅錢不是錢,窮人不是人,隻是有權有勢的強者的樂園。


    收好銅錢,趙戎生拿出二兩銀子,也就是兩千文銅錢,淡淡道:“如果白送你兩千文銅錢你要不要?”


    攤子老板愣了一下,點頭說要。


    趙戎生笑了笑,隨手將裝有幾千文銅錢地錢袋扔給了攤位老板,又將二兩銀子拍在桌上,淡淡道:“還不快去準備豬腰子?”


    攤位老板連忙應了一聲。


    老黃牙拍了拍世子肩膀道:“世道就是這樣,世人皆濁而我清,那我便是錯的,你這般羞辱他已經夠解氣了,不必在為之心煩。”


    趙戎生輕聲嗯了一下,道:“不說這麽多了,這豬腰子挺香的,大家盡情吃。道士我覺得這豬腰子你一定要多吃點,你看看你都虛成什麽樣了?”


    眾人齊齊發笑,唯有假道士在原地暴跳如雷。


    二十個豬腰子很快烤好,雖說這攤子老板人不怎麽樣,這碳烤手法卻是一絕,豬腰子沒有半點異味,反倒是肉香醇厚,叫四人食指大動。


    轉眼四人已齊齊一個豬腰子下肚,滿嘴都是肉油。可惜攤位沒有酒,老黃牙又很是吝嗇,那葫蘆當中的酒是誰都不給喝,惹的三人齊齊不快,狠狠地數落其一番,但老黃牙卻不以為意,淡然地喝著葫蘆中的香醇美酒。這便是聖人心境,尋常之事攪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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