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弟子可謂是刻苦,終年除了除夕夜能夠休息半天外,還需要習道,習劍。聽說龍虎山的劍道第一人要來武當山賀喜,整派上下皆感受到濃濃的譏諷以致弟子們格外努力,天才剛亮,武當山的演道場就有幾人學習河圖洛書。這河圖洛書源自道家煉丹養生術,而道家之中擅長煉丹養生術便是龍虎山。武當山的弟子也想借助這個機會諷刺一下龍虎山,你煉丹門派做了道家劍道第一,而我練劍門派做了道家煉丹養生術第一豈不可笑至極?


    道家煉丹養生術就是內丹術,世人常說的煉丹術實際是指外丹術,煉製能夠延年益壽又或是提高修為的丹藥。這內丹術以自身為爐,不斷凝煉自己的三魂七魄和精氣神,以達到聖人心境。道家當中內丹術版本極其多,其中以天師府的龍虎大丹最是聞名。不過近些年來龍虎山對於內丹術的修煉有些荒廢,人人都想修外丹術,其中以修行延年丹術的道士最是眾多,反倒是以劍聞名的武當如今弟子當中修行“玄武當興大丹”者居多。


    不過武當山終究是劍道大派,自然是不能夠忘本,修劍道士陳滿簾一支隻修劍道,追求那至高無上的劍仙境界。雖說被人尊稱劍仙,可這些人不過都是門外漢,若真是以世人排的名來論實力那真的是笑掉大牙。且不說世人隻要是個修士都會尊其為神仙,就是文武評人也不過如此。步凡的“一劍斷江河”從未被任何人做到過,這文武評人便將其列為了武元劍榜第一。


    這無疑是可笑的,不過步凡的劍道修為的確不凡。


    江湖中暗流湧動,武當山受了靖王支持,真有資格與龍虎山爭一爭道門魁首的位置。這叫龍虎山怎會允許?這不很快就過來打壓,叫江湖人從心底瞧不起武當山,江湖地位沒有了,道家第一派的名頭又有何用?龍虎山這一招走的妙,不愧是為皇室服務。伴君如伴虎,就是本身不曾擁有城府,在這磨練之下也會變的手掌縱橫。


    李王朝一向主張連橫,除了西邊樓蘭國外還有炎武國,赤鮁國……這才奠定李老兒天朝皇帝之位。那王朝首相左海棠是個人物,身處昭和殿十年,都是做那整理文集的學官,但他不安於現狀加入黃黨,十年來連橫合縱,終是成就如今首相之位。


    江湖之中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大至朝綱,下至青樓。


    快刀夜郎走進紅袖樓後,一眼被短衫幫的彭胄見著,二話沒說走上前去,冷冷道:“你就是快刀夜郎?”


    夜郎盯著彭胄不語,反而有種無視之感。彭胄怒極反笑,摟著夜郎肩,但:“我兄弟夜郎夜夜來找你們紅袖樓的玉妝吧?不知這玉妝有何等本事竟然能夠勾住我們快刀俠客的心?是那唿之欲出的飽滿胸脯還是叫人欲仙欲死的貂蟬拜月?”


    夜郎眼神當中浮現初一絲殺機,陰鬱至極地說道:“閣下與我有仇?”


    彭胄故作震驚道:“我不過是開了個玩笑,快刀俠不會真的動氣了吧?也是我玩笑開的太重,還請大俠恕罪哈,哈哈哈!”說至最後竟是狂笑不止,眼神當中濃濃地不屑流露於笑聲當中。


    玲瓏女道:“既是二位有恩怨,還請在紅袖樓外解決。我紅袖樓是給人放送之地,二位會影響到我們的客人!請二位給我玲瓏女一個麵子。”


    眾人一聽來者竟然是玲瓏女,那顧得聽曲,紛紛朝麵容被紅紗遮住的玲瓏女投去火熱的目光,這可是紅袖樓的頭牌,就是一擲千金都不得見,今日能得免費一見,就是不見容顏,就是這身材就叫眾人垂涎欲滴,滿目火光,恨不得衝上去一陣蹂躪一番眼前這嬌豔女子,但想到其修為和勢力,就嚇得滿身冷汗,不敢再有定點這種想法。


    上不得卻總能看得,這青樓頭牌若是不見人看,未免太矯揉造作了。


    夜郎自然是給其這個麵子,短衫幫彭胄猶豫了一下我決定不與紅袖樓交惡,畢竟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上太多。不過他想與紅袖樓交好,紅袖樓卻不如此想,甚至今夜就是他彭胄的死期。


    出了紅袖樓便是街道,如今已是入夜,行人不說沒有,整個晚上也不過屈指可數的寥寥幾人。二人站在街道上,互相盯著對方。在紅袖樓內夜郎沒有流露殺氣,但在這卻是完全不加以收斂,全然爆發而出,手中快刀快到隻留下陣陣殘影,轉瞬已經砍出十餘刀。彭胄滿眼眼花繚亂,將短斧置於身前格擋。隻聽見鏘鏘幾聲,短衫幫的彭胄節節後退,鬢發被豆大汗珠沾濕,隻感覺渾身上下有種難以言喻的壓力。


    狂喝一聲,渾身氣元如排山倒海,手中短斧狂掄而起,朝夜郎一步三頓而去,每一頓氣息都是一提,四步一出,氣息已提了十二次,幾乎到了極致。半點不花哨的一斧頭重重砸下,如同那廬山瀑布水從銀河落下一般氣息滾滾。


    夜郎不退反近,手中漆黑古樸的刀如同點點流光朝彭胄砍去。勢如千軍萬馬不可阻擋。就是那提了十二次的一刀之威仍就擋不住夜郎的狂轟濫炸,下一刻刀勢被破,氣血逆湧上喉嚨,頓時喉嚨一腥噴出一口鮮血,身體發軟,一觀丹田竟是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害,因刀太快竟是感覺不到疼痛。後知後覺的疼痛從丹田處傳來,一身氣元如潰堤之水般瘋狂湧出,好似沒了鳥籠束縛的金絲雀重新迴到天地的懷抱。


    夜郎收刀而立,直到看到彭胄倒在血泊中沒了氣息才走近紅袖樓。玲瓏女見滿地鮮血,眉頭一皺卻並未多說,隻是吩咐跑堂的過來打掃。


    跑堂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但卻是像已經有了五十歲一般。聽著玲瓏女的吩咐,表麵上勤勤懇懇地勞作,但心裏卻是在抱怨:“又是這難幹的血腥活!若不是紅袖樓報酬還算可以,老子早就拍屁股有人了!”永遠不要小瞧一個男人,就是人在屋簷下,表麵低頭內心卻不一定如此。


    因為高報仇,紅袖樓裏的跑堂雖都有怨言卻也都在這死心塌地。雖說不是亂世,但也求個安穩。


    夜郎收了黑色利刀,換上一副笑臉走進了玉妝的房中,輕聲問道:“玉兒想我了沒有?”


    玉妝聽見夜郎的聲音立刻從床上站起走來,臉上隱隱有淚痕,手中把夜郎轉了一圈確定沒有傷痕後才長舒一口氣道:“夜郎沒事就好!聽老鴇說,短衫幫有人找茬,為的就是見你,難不成他們已經知道那件事了?”


    夜郎微微笑著,說道:“玉兒莫要為我擔心了!你該想的是每日何時能夠見到我,而不是擔心我的安危。”


    玉妝楚楚可憐,語氣之中略顯感激道:“玉兒能有如今這般地位都是托哥兒你的福,若沒有你怕我現在已經成了短衫幫那些混蛋的胯下玩物了!”


    約莫一個半月前,玉妝還不過是個青樓中的賣藝女子,地位不高,縱是容顏不差也沒有半點地位。青樓當中不缺貌美如花的女子,要想有地位就得給紅袖樓帶來利益,而她不過是小小歌姬,哪能叫諸位大人一擲千金?


    好不容易有一人——短衫幫之人看上了玉妝,強上了她不說,竟是還要殺人滅口。玉妝不過是個小女子,麵對拿的動屠刀的短衫幫漢子毫無招架之力,眼看屠刀將要劈碎她腦袋時,這人竟然直挺挺地倒下,麵色痛苦,死不瞑目,至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


    不是這人反應遲鈍,而是夜郎的刀實在是太快,快到甚至血都來不及噴湧人就直挺挺地倒下。而這人正是短衫幫之人,似乎也姓彭。也是因為這個,玉妝才對夜郎芳心暗許,而夜郎也不嫌棄她是個青樓女子,就這般兩情相悅。


    夜郎摟著玉妝,雙目之中盡是柔情,“玉兒,你想不想要自由身?”


    玉妝聽了愣住,許久才道:“想啊,當然想!若不是家裏吃不起飯,我也不會被賣進紅袖樓,不過若不是被賣進紅袖樓我也不會遇見夜郎。”


    夜郎點點頭道:“我想去為你贖身……”


    玉妝聽了心中更是感動,不過許久卻道:“我不值得你為了我花這麽多錢,我不過是個青樓女子……”


    夜郎連忙打斷道:“我不會說話,直來直去,總是叫人心情不悅。所以我才孤陋寡言,但遇到了你,我又變得愛說話了。既然我說過要為你贖身就一定會做到!”


    “夜郎……”玉妝含情脈脈地依偎在夜郎懷中,感受著他的氣息,心中有股說不出的安全感,好似天塌下來都會有這個男人頂著。


    世子殿下實在是太累了,躺在床上便入了夢鄉。整個人在床上擺出了個“大”字,樣子十分不雅,實在沒個世子殿下的樣子,不過倒展現了趙戎生的率性、爽朗和不拘俗禮的性格。


    仿佛除了紅袖樓外,整個酆貫城就隻有群玉院和幾個賭場酒樓還是燈火通明。群玉院的關凝槐能夠入嬋娟榜就是她自己都不曾想到。關凝槐自知不過是個妓.女,供人尋歡作樂,沒想到竟是能叫嬋娟榜評人看中。


    這次嬋娟榜爭議無疑是最大的,其中一位在榜的七宮之一的娘娘因此而怒,痛斥這評榜之人色迷心竅,這身處肮髒之地的女子怎能算得上是嬋娟?而且講起與她門排至一同,豈不是再說榜中女人與這二女都是一路貨色?當然還屬沒評上榜的女人最是暴跳如雷,紛紛職責這評榜人瞎了狗眼。


    對此,評榜人不過是一笑置之,淡淡道:“嬋娟榜自古以來都是隻以容顏美麗程度來排名次,不可能有其他東西加之於此!就是皇後娘娘想入嬋娟榜也得有絕世容顏。玲瓏女與關凝槐都是美麗之女,若是各位不信大可去看!”


    這話無形之中也是在給酆貫城的紅袖樓與群玉院引流,使酆貫城前所未有地繁華昌盛。城主也頗感無奈,城中經濟竟是要靠兩個低俗產業來推動,這無疑是一件極其尷尬的事情。但事已至此,總不能放著經濟不要而選擇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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