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送走了德馨公主殿下與靖王世子殿下,在江湖之中談資漸多起來,一向不為江湖人茶前飯後所談的武當山第一次被眾多江湖人談論。其中最多的就是那個神仙境外。更有看熱鬧不嫌事大者將青羊宮與武當山比較,捧一貶一之事大有人幹。


    武當山最近名聲鶴起,其餘道家門派免不了登門賀喜,其中最可道的是龍虎山。天師府出麵之人竟是成名已久的青雲天師步凡,斬斷瀑布不算什麽,步凡曾經竟是一劍斬斷了前朝修繕的大運河。那一瞬間河水向兩邊而去,中間是殺伐淩厲的劍氣。試問誰能有此劍道修為?就是蠢劍仙都自愧不如。步凡可謂是當今道家劍道第一人,叫其來武當山,不免是對武當山的一種粉刺。堂堂修劍道家大派,竟是叫龍虎山得了劍道第一,如今又親自登門賀喜,莫大的諷刺,江湖中人看不出來,自然有明眼人看得出,總不至於天底下都是傻子吧?


    被世人稱之為搬山猿的搬山真君茅清榮最是講究一力降十會,見龍虎山竟是這般粉刺武當山,不由得一怒,憤慨道:“這龍虎山仗著皇帝老兒勢力成了道家第一,如今竟是這般猖狂了?”


    山鶴真人手搭在茅清榮肩頭,輕聲道:“龍虎山如今是道家第一門派,我等自然是比不得。可畢竟這是事實,不過卻不代表武當劍法不如龍虎劍法!”


    雖說山鶴真人曾說紅霄散仙的想法難登大雅之堂,不過遇事議事總少不了他。表麵紅霄散仙是個普通之人,一無修為,二無計謀,實際上武當山大事往往都是這位紅霄散仙提出的建議。若將武當山比做一支軍隊,這紅霄散仙充當的角色就是軍師。,山鶴真人則是執掌一切的大元帥,修劍道士陳滿簾與搬山真君茅清榮則是帶兵打仗的將軍。


    山鶴真人道:“這龍虎山步劍仙劍法為道門一絕,我們幾位當中,劍道要輸滿簾師弟最為精通,所以……”


    修劍道士陳滿簾一向孤陋寡言,麵對如今這個局勢也是一言不發,隻是點了點頭,看似不以為意的樣子,實際上比誰都在乎武當山的名聲。


    又名鬼村的壽熙村中僅存的幾個村民聽見集體塚中厲鬼已出,無不欣喜若狂,表現得都不像百八十歲的老人,更像是一個個得了糖果的孩童一般。他們齊聚於墓碑前,看著上麵刻的名字,痛哭流淚,但無不透露著釋然。


    壽熙村附近有一大城,名叫酆貫城。酆貫城與酆都城隻有一字之差,不過卻是天差地別。這裏可不是鬼城,城中商業是大力發展的產業,以致酆貫城民風開放。商業的發達帶動了青樓妓院的發展,其中以青樓業前景最是光明。


    李王朝的嬋娟榜上僅有的兩位青樓女子全部都出自酆貫城。因兩位胭脂女入了嬋娟榜,酆貫城中男性修士漸漸多起來,更有不遠千裏隻求見上一麵。兩位胭脂女中排名靠前的是那玲瓏女。據說習得道家馭房之術,精通各種妙不可言的姿勢,據說到現在還是完璧之身,倒真是建奇怪事哩!另一胭脂女則是妓院女子,習得密宗雙修之法,雖然已不是完璧之身,卻仍就冰清玉潔。


    對入了嬋娟榜的兩位世俗女,皇城當中的富家女子則不高興了,紛紛大罵評榜之人是色迷心竅,顧不得真正美麗。殊不知她們這是羨慕嫉妒,容貌比不得,信更是比不得。


    酆貫城中的青樓因出了個玲瓏女而以紅袖樓為首。青樓產業水深,利益鏈條自然多不勝數,這樓主是個鬢發霜白的女人,雖說已是一頭白發,相貌卻不是蒼老,雖比不得樓中頭牌,但皮膚卻是極具彈性,仿佛一捏就能捏出水來。加之宛若冰川的高冷表情,更是叫人由心底生出一抹征服欲。


    嬋娟榜中的玲瓏女恭恭敬敬地站在白發女人身邊,開口問道:“據說那靖王世子殿下就要來酆貫城了,不知樓主……”


    白發女人冷冷道:“我該做什麽事還輪不到你教我!”


    玲瓏女立刻低下頭,就是那富豪鄉紳在她手中也被玩弄的暈頭轉向,但眼前這個女人卻是讓她深深忌憚,連忙彎腰賠罪道:“是玲瓏錯了!還請樓主饒過玲瓏這一次!”彎腰鞠躬,胸前一對豐滿的胸脯更是唿之欲出,仿佛要將衣服撐爆一般。白發女人瞥了一眼後,竟是示意叫她過來,將其粗魯地摟在懷中,盡情挑逗引得懷中女人嬌笑連連。


    酆貫城中壩上巷住著一位擅屎快刀的男人,沒人知道他名字,因他總是夜裏去那紅袖樓,被巷中其餘人稱作夜郎。夜郎是一副正宗江湖漢子模樣,卻是沉迷於紅袖樓中的青樓女子——玉妝無法自拔。正是因為這個,巷中鄰居都看不起這個他。不過他才不管,白天倒頭睡覺,就是鄰居議論紛紛,也眼不見心不煩。到了夜晚,鄰居也都睡了,無人說,就算有幾個未睡的,麵對他們的輕視也全然不以為意,到了紅袖樓全都拋之於腦後。


    壽熙村離酆貫城並不遠,上午出發,下午便至。假道士湊到世子身旁,嘿嘿笑道:“據說這酆貫城中青樓業很是發達啊!世子殿下可有興趣?”


    放蕩的世子本想說好,忽然感覺到有兩雙眼睛盯著自己,忙改口道:“我趙戎生可是個正經人,怎麽可能去青樓裏沾花惹草?”說歸這麽說,他心中仍是想見一見嬋娟榜上的玲瓏女,據說還是個完璧之身,這叫世子很是不信。


    李婉然語氣微冷道:“你是不是個道士?怎麽一天到晚沒個正經樣?”


    假道士聳聳肩道:“不去就不去,說我沒個正經樣我可是……這說的多對?公主殿下倒真是火眼金睛,看人真有一手!”


    李婉然傲然道:“那是!”


    假道士臉色訕訕,方才突然改口全然是因為魚露依嗎吃人的眼神,沒有半點是自己真心所想。不過人家是公主,在如何也不是他這個草民能議論的,這才閉了嘴不再言語。


    幾人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棧後,安心睡了過去。他們可謂是一夜未睡,已經是心身俱疲。冥想也不過隻是一個時辰,能頂多少用?一行人睡下了,卻有另一人起身活動,這人便是被喚作夜郎的快刀修士。


    紅袖樓內是燈火通明,一樓有著一個戲台,上麵兩個歌姬以美妙的嗓音唱著時下最是流行的曲子。唱至興起,底下人紛紛拍手叫好。


    “人呢?”一個虎背熊腰,臉上、手臂和脖頸處都有刀疤的男人醉醺醺地大叫著,動靜可不小,吵到正在聽曲的眾人,惹的齊齊朝其投去厭惡的眼光。


    “你們看什麽看?信不信老子宰了你們?”刀疤男又是吼叫一聲,聲音很是渾厚,加之渾身刀疤,顯然是個在刀尖舔血之人,那些在一樓聽曲之人本就不是富裕之人,來此完全是放鬆,沒必要滋事,忍下這口怒氣,繼續聽著歌姬唱曲以排解心中不爽。


    老鴇聽著刀疤男人的話,立刻跑了過來,笑臉相迎道:“這位爺麵生的很,第一次來我們紅袖樓吧?”


    刀疤臉顯然已經喝醉,對著老鴇開口就是怒罵道:“哪裏來的老太婆,大老遠就聞到你身上那股騷臭味,塗再多胭脂都遮擋不住!”


    老鴇眼中的陰霾黑如濃霧,不過還是忍了下來,語氣微微有些冷淡道:“這位爺,我們的瀟瀟活很不錯的……”


    話都沒說完便被刀疤男人打斷,說道:“我不要別人,今日就要玉妝,去將玉妝給我帶上來!”


    老鴇想到夜郎那快刀,連忙拒絕道:“這位爺,玉妝今晚被人包了夜,不在接別的客人的。您不喜歡瀟瀟的話,紅薯的貂蟬拜月功夫可是一絕……”


    刀疤男暴躁道:“今日我就要玉妝,你可知道我是誰?老子可是短衫幫的十大長老之一,你們紅袖樓若是不想開了盡管拒絕!”


    這短衫幫雖說不是酆貫城中的勢力,但影響力之大卻是城主都要禮讓三分更別說附屬於城主的紅袖樓了。但那壩上巷的快刀也不是個善茬,一時間老鴇犯了難,麵帶歉意微笑道:“這位爺您先等一會,我就去和玉妝去說說,叫她破例陪您一次。”


    短衫刀疤臉哈哈笑道:“行!那我就先在這聽會小曲!”


    說是去找玉妝實際上老鴇是去找玲瓏女。這玲瓏女的身份很是特殊,既是紅袖樓的頭牌又是樓主欽定的話事人,雙重身份叫老鴇對這個頭牌也是滿心尊敬,先是敲了敲門,發現並不在。恰好轉身之時,遇到了滿臉潮紅的玲瓏女。


    玲瓏女幹咳兩聲緩解尷尬道:“老鴇你找我有什麽事?是牌頭的事,還是樓頭的?”牌頭指客人要求要她這個頭牌獻藝而且肯花大價錢,樓頭是關於樓中事務,一是有人鬧事,而是有人爭搶樓中女子而產生矛盾。


    老鴇道:“樓頭的事。”


    “說!”玲瓏女一聽是樓頭的事,語氣冷了下來,發生這種事往往都是不給紅袖樓麵子又或是勢力比之紅袖樓要大,處理這種事頗為棘手,但玲瓏女仍就處理得很妥當,沒叫樓主煩過心,這也正是樓主器重玲瓏女的原因。


    老鴇道:“有人想要與夜郎爭玉妝。”簡單明了,不加半點修飾卻勝過千言萬語。


    玉妝不過是紅袖樓裏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小青樓女子,卻能被短衫幫的看上,據老鴇說這人麵生的很,唯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這短衫刀疤臉男人是衝著夜郎來的,而不是衝紅袖樓而來,玲瓏女當機立斷,隨老鴇一同走去大門,以麵紗遮了容顏。


    “閣下就是短衫幫十大長老?”玲瓏女不卑不亢道:“小女子是紅袖樓的話事人,貴幫與我紅袖樓不曾交惡吧?”


    刀疤臉男人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說道:“不知你在說什麽,這不是青樓嗎?為何我不能找女人?”


    玲瓏女點頭道:“若是來我紅袖樓輕鬆自在,自然是歡迎之至。不過若是想利用我紅袖樓,可得看看某些人承不承得受了我們青樓女子的怒火!”


    短衫幫十長老彭胄再也沒了醉意,眼神清明道:“想必閣下已經猜到我此行目的了!”


    玲瓏女道:“閣下莫急,快刀夜郎每夜都會來尋玉妝的!還請閣下在此等候片刻,聽聽小曲,逗逗我們樓中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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