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不相信我說的?”張重天問道:“既然閣下不相信,那我沒辦法。但是有些事我覺得有必要與你講一講!她身負九尾赤狐本源!”


    “九尾赤狐?”秦淳一個分心,張重天的殺招就至,手中長劍離其胸膛隻有半分距離,幸其提劍格擋,反手一掌拍退張重天,轉身看向陳苦蓮,隻見她楚楚可憐地跌坐在一旁,淚眼汪汪,惹人可憐。


    “媚術!”秦淳後知後覺地道了一聲,閉眼運轉玄功術法,打開神門魂海,隻見一團狐狸在其中紮了窩,頓時大怒,一念掀起魂海之中的浩瀚魂力,淹沒了數十隻狐狸。


    再度睜眼,雙眼已是澄澈無比。對張重天起手萬福,滿帶歉意道:“小友莫怪!”話畢,收了壓製上官刀的九劍,劍指遙指陳苦蓮,冷喝一聲道:“竟然利用我!若不是張小友提醒,我就一直是你的傀儡了!”


    “如今的你已經是妖氣入體,隻要我一個念頭你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陳苦蓮終是露出本來麵目,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狡黠與狐族一般無二。


    秦淳扔掉手中的十劍,笑道:“這妖氣就是藏在這件兵器之中吧?你覺得我如今已經是妖氣入體?那我們單挑如何!”


    陳苦蓮冷冷笑道:“你都要死了,我又何必與你單挑?再說,我堂堂九尾赤狐王,怎會與你一個下賤的人類修士比鬥?”


    上官刀在一旁渾身冷汗地站著,她也沒想到眼前自己曾經的徒弟竟然身負妖族本源,而且還是赤狐妖族,還好當時沒有與其發生關係,不然這一身修為怕是就要毀於一夕。


    張重天迴首看了一眼心有餘悸的上官刀,嘴角上揚哼了一聲,意味深長。上官刀惱羞成怒,提著虎頭刀一步一躍來到陳苦蓮麵前,“是我看走眼才收米為入室弟子!今日就是為師清理門戶之時!”


    周圍虎宗弟子一同抽出腰間佩劍,劍指九尾赤狐陳苦蓮。


    秦淳默念一遍清心咒,心說:“懇請祖師爺原諒!實在是這狐女媚術高超,才叫我被迷了心智!”向祖師爺賠罪完,老黃牙手中掐著四方大帝手印,以一中指穿過一枚大帝錢洞心。看似簡單,實際需要數十個月的苦練。靈威在天地間悠一形成,此方邪妖頓時現出原形,竟是有數十位弟子都是妖精變化的。


    張重天道:“不用留情,全部殺了!以絕後患。”


    秦淳單手持劍,身影一閃已欺近陳苦蓮,左手持一拂塵,向其腹部輕輕一掃,看似輕描淡寫卻暗藏殺機。以拂塵花了道氣符,黃色的道家金光將陳苦蓮籠罩,一身妖氣都在沸騰。


    “我是苦練啊,秦淳,救我!我不想死啊!”陳苦蓮表情大改,流露出深深懼怕,眼神變得再度可憐起來,欲勾起對手同情心,以求不殺之恩。


    秦淳發指眥裂道:“沒有人敢拿情利用我!”他本因情而傷,從此一蹶不振,而今陳苦蓮的出現叫他重新燃起希望,可她卻是個無惡不作的人族敗類!


    氣符落在陳苦蓮頭上,秦淳閉眼,手中長劍在其額頭處輕輕一點,氣元通過這一點侵入其身體當中。


    陳苦蓮連連後退,九條尾巴齊現,擋住符籙的靈威。“你們都想置我於死地?很好,我記住你們了!你們每日最好都給我在一起,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


    秦淳聲音宛若冰窖寒冰,“我有說過你們可以走了嗎?”九劍齊出,互相配合,組成另一種奇妙劍陣。如同鞭子一般抽向九尾赤狐。劍鋒銳利,頃刻陳苦蓮的九條尾巴傷痕累累,四百五十年的道行已經毀去大半。


    陳苦蓮不顧一切地站起身來,對秦淳道:“如果我說我至始至終都沒有對你起過殺心而是真正的愛著你,你會不會相信?”還未說完,一絲嗤笑從其口中發出,“真是可笑!我一個身負九尾赤狐本源的人族修士竟然最終落了這個下場,竟然動心了!”


    秦淳神色微動,但那一劍之龍的威力越來越大。須臾間,已經斷了兩條尾巴,陳苦蓮噴出一口鮮血,神色虛弱,但看秦淳的眼神始終未變,“縱然我身負九尾赤狐本源,對你使用過媚術,但我並沒有任何對你不利的想法,我好幾次都想要與你坦白,但我下不了這個狠心!我害怕會失去你!”


    張重天深有體會,大聲提醒道:“前輩!不要別她的話語迷惑!狐族最擅迷人心智,您一定要小心!”當初陳苦蓮還是自己師妹的時候,無論是師父還是他都對陳苦蓮極好。但偶然一次機會,張重天看到她直接長出赤色毛發,那張臉也如同狐狸一般,房間之中隱有一絲絲狐狸的騷.味,這才確幸眼前的師妹要麽是妖,要麽是半妖人。


    秦淳痛苦的閉上眼,手中的劍終是為了天下刺進了陳苦蓮灼熱的胸膛。


    陳苦蓮露出解脫笑容道:“是你救了我,死在你手上我也心滿意足。師兄,師父,是我被利欲熏心!做了許多對不起虎宗的事。”


    張重天如同石硬的心軟了下來,心中對師妹的怨恨已煙消雲散,“若是我們不拜入上官刀門下,怕是就不會有今天一幕!”


    陳苦蓮道:“你不要怪師父,是我用媚術蒙蔽了他,這次叫你心生怨恨。我希望我的死能夠讓一切都迴歸平靜,秦淳,撿起那把劍好嗎?其實我剛才說的都是騙你的,根本沒有什麽妖氣。希望你好好保存它,看見它就像看見我一樣。”


    秦淳點頭。


    這事到底是誰錯了?不過都是利益罷了,陳苦蓮錯了嗎?她隻是使用媚術,趨炎附勢罷了,這若是都叫錯,那天底下的對事可就不多了。張重天錯了嗎?他隻不過是以自己的方式伸張正義罷了,不過手段極端一些罷了。上官刀錯了嗎?他不過是被陳苦蓮魅惑罷了,雖說色心滿滿,卻不是大錯。


    可他們又都錯了,陳苦蓮不該施展媚術,上官刀不該色字當頭,張重天不該以怨報怨。可這些的錯誤,最終卻要老黃牙一人承擔。這一刻,他的心徹底死了。


    他將陳苦蓮贈予自己的那柄劍丟到一旁,轉身離開。張重天不語,默默撿起那柄劍將其收了起來。抱起陳苦蓮的屍體,背影蕭瑟的走向後山。


    上官刀內心倒是沒有什麽感觸,當知曉陳苦蓮身負九尾赤狐本源後,對其已經完全死心,唯一不爽的是再一次被張重天當槍使。


    老黃牙失魂落魄地來到了舟山商會,花淺見其一人,問道:“前輩,您身邊那位女子呢?”


    老黃牙擺手道:“不要提她!你們商會有沒有好酒?”


    花淺不知發生什麽,不過她知曉“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險”的道理,點點頭從庫房之中取出一枚專裝酒的戒指,“前輩,這裏麵的酒您隨便喝!不需要付錢。”


    老黃牙點頭,“多謝花姑娘了!以後有什麽幫得上忙的就找我!”


    花淺笑著點頭,並沒有說話。一點酒是不值錢的,至少對於舟山商會來說是這樣的,不過物品的價值不單單是其本身,更在於時機。若是往日,這些酒也隻能換來某些大人物的表麵關係,真遇事時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但今天這酒是值了,一個高手和酒是沒法比的。


    老黃牙隻覺內心空蕩蕩的,唯有喝上幾口酒,借著酒的辛辣才能微微彌補內心的惆悵。驀然間,仿佛陳苦蓮,陸夜凝就在自己眼前,伸出手卻怎麽也抓不住。


    陳苦蓮死了,張重天下一個對付的就是上官刀。上官刀能勝任三大首席長老之一,心思的縝密程度自然不比張重天差,如今已在布置。


    不過他們之間的恩怨與秦淳無關,隻是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麽戲劇性,本來要殺的人竟然成了好人,自己深愛的人反而成了惡人。至於他為何對自己心愛的人毫不猶豫地下殺手,正是因為自己心中的情傷,他容不得心愛之人的背叛,這也是他內心扭曲的部分,不過如今已經心死,真正到了聖人心境。


    不過也不是無欲無求,烈酒下肚,老黃牙搖頭心說:“這個時候我在悲傷,怕是世子早就把我忘了,就是不知道他此刻心情是不是像我這樣惆悵。”


    世子在房中唿唿大睡,當真是夢見了老黃牙。夢裏,老黃牙身邊有了個女人,他很愛她,她也深愛他。最後卻是因為她,老黃牙離自己越來越遠……


    世子醒了,周圍空蕩蕩的場景映入眼簾,心情不覺受到夢裏場景的影響。這時正巧收到赤嵐寒的傳喚,隻好起身隨使者一同去了領主宮。


    赤嵐寒見他興致不高,問道:“怎麽了?今天看起來很沒精神。”


    世子擺手無所謂道:“沒什麽,就是夢見了些故人,心中有所感觸罷了。不知領主找我是有何事?”


    赤嵐寒道:“如今其餘九領妖王都決定強行延長降魔大典。”


    “為何?”世子很是驚奇,沒想到這降魔大典妖魔之地內妖魔鬼怪也能控製,不過細想也不可能一直叫妖魔之地開著,定是有時間限製。


    赤嵐寒道:“是屍族那邊族人稀缺,所以準備延長降魔大典來煉製一些人屍為他們所用。”


    “這樣增強他族實力之事,你們會同意?”趙戎生淡淡問道。


    赤嵐寒道:“我們妖魔可都很團結的,況且這也是在減弱你們人族的實力,何樂而不為?”


    若隻是叫自己來通知個事,大可不必派人將自己請來親口告知,趙戎生微微一笑道:“想必領主是想接著這個機會廣收人族修士吧?”


    赤嵐寒毫不掩飾地點頭道:“明人不說暗話,是這樣的。不過嘛,你們人族都覺得為妖族做事是恥辱,為了你的榮譽,我自然不會叫他們知道你是在為我做事!”


    趙戎生伸出食指擺了擺道:“領主大人怕是講錯了,我並不是在為你們做事,我們之間是合作關係,而不是附屬關係,所以沒什麽好可恥的,識時務者為俊傑,不止是你們狐族懂得趨利避害,我們人族也是會的!”


    赤嵐寒笑了笑,默不出聲。


    趙戎生抱拳道:“既然這樣,在下就離開了。這件事自然要做,不過卻很麻煩,所以……”


    “我領主宮的人隨你差遣!”赤嵐寒並不擔心眼前的世子能夠策反自己宮中的赤狐,不說施加恩惠,最起碼沒有虧待過她們,這就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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