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延看著董華開口道:“你的威脅信,不是為自己寫的吧。”


    董華的眼角收縮了一下,陳逸延觀察到了。


    “對方應該是你想保護的人吧,或者說,是你喜歡的人吧。”


    董華看著陳逸延沒有說話。


    “我是在你這一邊的,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是。。”


    陳逸延沒有說完便被董華打斷了:“不要說了,我就是自己想寫。”


    董華對麵的陳逸延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靠近對麵的董華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你是在保護她。”


    觀察室有錄音設備,所以審問室內雙方的對話計平聽的一清二楚。


    聽到陳逸延的話,董華移開陳逸延的視線。


    “她現在這種情況,你不想把這事情告訴我嗎?我能幫你。”陳逸延再次開口。


    “幫我?你怎麽幫我?現在這樣的情形!你能怎麽幫我!你們不就是想找一個人來結案嗎!”董華的情緒突然爆發。


    想離開觀察室去幫陳逸延的小趙被計平阻止:“他能應付。”


    “我說過,我隻是來問威脅信的事情,不問張森被害的事情。”


    “哼,死得好。”董華從剛剛半站起身子對著陳逸延發怒的狀態一下子變成躺在椅子上,他看著審問室左側的牆說道。


    陳逸延看著董華沉默了十多秒,他把煙灰缸裏快燒完的煙攥滅,又拿出一根:“抽煙?”


    董華這次盡然接過了陳逸延手中的煙,陳逸延給他點上。


    “你什麽時候懷疑張森的?”陳逸延開口。


    “他說可以提供給我們實習的公司。”董華吸了一口煙。


    “立勝?”


    董華抽煙的動作一停頓,他看向陳逸延:“對,就是立勝公司。她報名了,我也報名了。但是最後隻有她進了。”


    “那你什麽時候覺得有問題的。”


    “唿。”董華吐了一口煙:“我在周末的時候見到她上了張森的車。”


    “我問她,她說去上班。”董華停頓了一下,聲音略微有點激動:“但是我知道,那公司周末是加班的。”


    “所以你就猜。”陳逸延沒有把話說完。


    “嗯,而且,不是嗎?她不是懷孕了嗎?我知道她沒有男朋友而且絕不是那種隨便的人。”董華的音量提高。


    “所以你猜是潛規則?”陳逸延說出了董華心裏的想法。


    “嗯。一定是用那種惡劣的手段威逼利誘的!”董華盯著陳逸延。


    “平隊,我怎麽聽不明白啊?不是張森的案子嗎?怎麽還說到懷孕和潛規則了?”觀察室裏的小趙問向計平。


    “你讓張家傑把李蘭案子的報告拿給我。”計平看著審問室裏情緒波動的董華說道。


    “誒,好的,平隊。”小趙有點疑惑,難道這兩件案子有關聯?


    “我再給你倒一杯水吧。”陳逸延開口。


    董華抽完最後一口煙,點了點頭。


    陳逸延拿著杯子來到審問室:“你把李蘭案子的文件給我一份。”


    “已經讓小趙去拿了。”計平說道。


    “好。”陳逸延去倒水了。


    迴來的時候小趙已經到了:“陳哥,給你,相關的卷子。”


    “嗯。”陳逸延接過卷子向二人點了一下頭,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拿著卷子進了審問室。


    董華接過陳逸延遞過來的水杯,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卷子,喝了一口水。


    “左肩粉碎性骨折,頸椎骨折。。”陳逸延念道:“生命暫時沒有危險,但是流產了。”


    “那是她的案件吧。”董華的聲音有點顫抖。


    “對。目前還沒有確認孩子的父親是誰。你確定她是被強迫的。”陳逸延看著卷子問道。


    過了三到四秒董華開口:“她原本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和張森去那邊公司實習之後。她好像就變了一個人,我問她,她不告訴我。直到她跳樓了我才知道,她盡然懷孕了。”


    “他一定是被強迫的!”董華抬起頭,陳逸延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堅定的信念。


    “好。這件事情被定為自殺未遂。在我們童國的法律中是不構成犯罪的。這是好的地方,在有些國家,自殺未遂是要被判刑的。”陳逸延停頓了一會:“但如果可以把事情查明的話,說不定可以判對方強奸罪。”


    董華笑了一下:“人死都死了,還談什麽強奸罪啊。”


    “誰和你說是張森下的手?”陳逸延把卷子放到一旁看向董華。


    董華眉頭一皺:“難道不是嗎!”


    陳逸延搖了搖頭:“不是。”


    董華質疑道:“怎麽可能!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麽我寄給他威脅信。他不去告我!難道不是因為心裏有鬼嗎!”


    “我看過張森的家庭背景,生活習慣。他可能就是一個老實人呢?”


    “那!那還有誰!”董華看著陳逸延的眼睛。


    “你就沒想過公司裏的人?”陳逸延問道。


    陳逸延的話勾起了董華的迴憶,他迴想起麵試時候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的地方。


    “趙立勝!”董華雙手緊捏:“我就說,那時候麵試的時候,我總感覺那個老板的眼神一直在李蘭的身上看。”


    “所以威脅信是你寫的,人不是你殺的?”陳逸延問起。


    “對,威脅信是我寫的。但是人的確不是我殺的。”


    “你是怎麽送信的。”


    “我送到門衛,讓保安送進去的。”


    “那你沒有進過小區內?”


    “沒有。”


    “行吧,你這些威脅信也算是違法了,一會兒會有警察來處理的。我的問話結束了。”陳逸延起身。


    “誒,警官!你會查下去嗎?”


    陳逸延看著董華的眼睛,陳逸延知道董華問的不是張森的案子,而是李蘭的事情。陳逸延不想騙他:“如果李蘭醒了,她願意做證人,我們會派人查案的,”


    董華握住拳頭砸了一下桌子,閉著眼睛,麵露不甘。


    陳逸延多看了他一眼,出了審問室。


    “還是沒得到關鍵的線索啊。”計平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計平接過陳逸延給他的關於李蘭的卷子說道。


    “這個不一定。”


    “哦?有什麽線索?”


    “起碼,這幫我確定了這兩個案子一定有關聯!”


    “關聯?這隻能說張森的死可能和威脅信無關啊!”計平不明白陳逸延的意思。


    “也許,和威脅信的確沒關。”陳逸延拍了拍計平的肩:“你派人處理一下他的事情吧。人真不是他殺的。”


    說完陳逸延便先前走去。


    “誒?你這就走了?”計平走他身後問起。


    “嗯,都八點了。我再不迴去,公交車都沒了。明天我就能把案子破了。”陳逸延沒迴頭,他伸出手向身後的計平搖了搖。


    “行,那我明天等你。”


    晚上十一點多,陳逸延迴到了事務所。還有明天一天,餘羽芊就會迴來工作了。


    今天的辦案讓陳逸延忘卻了之前的失落。但是此刻,這種失落的情緒再次攀附在他的身上。


    陳逸延打開好友動態,有一兩條新的動態。但都不是餘羽芊發布的,餘羽芊的動態還是停留在那一張照片。


    ‘你現在在幹嘛呢。’陳逸延想給餘羽芊發消息,但是他沒有。


    陳逸延放了音樂,洗完澡,躺在床上。安靜的夜,漆黑的房間,隻有偶爾的手機屏幕的亮光。


    翻來覆去,陳逸延還是睡不著,他下定決心點擊了發送。


    酒店裏的餘羽芊正在看書,是一本建築類的書籍。傳來了新消息,餘羽芊沒有注意。


    陳逸延看著聊天窗口看了半個小時。‘嗬,也許她不想理我吧。’陳逸延閉上眼準備讓疲憊的身子進入睡眠。


    手機震動了,“我剛剛在看書呢。”餘羽芊迴消息了。


    陳逸延忘卻了失落的感覺,他一下子坐了起來。


    “什麽書啊?這麽好看。”


    “一本關於建築的書,有很多幹貨。”餘羽芊迴複。


    “有很多幹貨啊,那豈不是學到了很多!”


    “對!學到了很多知識,好開心。”


    陳逸延笑了,在編輯框編輯的“你開心,我也開心。”的迴複被他刪除。


    “這樣啊,那蠻好的。”


    “嗯。”


    陳逸延不知道該怎麽迴複了。他想了想發送了“你準備什麽時候睡覺啊?”


    “晚一點吧,明天我也是放假的吧。”


    “對。你想什麽時候睡就什麽時候睡吧。”


    “好。”


    “你還不睡嗎?還在查案嗎?”餘羽芊傳來消息。


    “今天查了一天的案子。過一會就睡。”


    “這麽累啊,你快睡吧。”


    陳逸延心裏暖暖的,他這次沒有刪掉編輯框的內容,他發送了出去。


    “好,聽你的,我現在就睡。”


    “嗯,晚安!”


    “晚安!”


    兩人的交流就此結束,陳逸延捂著手機放在胸口,他微笑著進入了夢鄉。


    早上六點,陳逸延昨天調好的鬧鍾響起。


    陳逸延醒了,他在床上坐起。他又想起昨晚和餘羽芊的聊天,和昨晚做的夢。他夢到餘羽芊給他發來消息,說她沒有男朋友,還問陳逸延要不要一起出來吃飯。還是那家甩涮肉店,隻不過這次餘羽芊對麵的人,變成了他。


    陳逸延不想醒來,他閉著眼在床上坐了十分鍾,迴味著那個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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