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煜看著她奇怪的發型:“你的頭發”?若柳無所謂的答到:“不太會弄,不要在意細節”。李淩煜拿過她手裏的簪子,給她簡單簪了起來。他看著若柳說:“在大祁,無故披發,視為不詳”。若柳驚了:“什麽”?想了想之後,她又苦笑:“謝謝”。她推門出去,看見葉大叔在收拾他的獵物,葉大娘在廚房煮著什麽,香味撲鼻。她笑著走進廚房:“大娘,什麽好吃的這麽香”?葉大娘笑笑:“給你和你表哥燉個野雞湯補補”。若柳笑笑:“不拿去賣嗎”?葉大娘迴她:“賣的留下來了,你看你們這段時間都沒有吃好,還受了傷,得吃點兒好的補補,錢嘛,總是賺不完的”。若柳借機問她:“大娘這裏離帝都遠不遠,我們要去投靠親戚”。葉大娘笑到:“我沒有出過山裏,但聽你葉大叔說,這裏離帝都騎馬也就一天的腳程,我們這裏太偏遠了,很多年都沒有陌生人來過了,除了你倆”。若柳聽了點點頭,心裏盤算著,還好還好,離得不遠。她和葉大娘在廚房做著吃的。吃飯的時候,葉大叔舀了一勺野雞湯給葉大娘,葉大娘又夾了一塊雞肉放在葉大叔碗裏,若柳看到這一幕很羨慕,難得有不被柴米油鹽,雞零狗碎的事打敗的愛情。葉大娘見若柳看著自己傻笑,問若柳笑什麽?若柳笑著說:“羨慕你和葉大叔的感情,我真的沒怎麽見過你們這種相濡以沫幾十年還感情那麽好的人”。葉大叔笑了:“我和你大娘結婚四十多年了,從沒紅過臉,她凡事都能包容我,為我著想,我打到獵物,她誇我,我沒打到獵物,她還誇我”,葉大叔說完哈哈大笑起來。葉大娘卻說:“你葉大叔對我好,我生女兒的時候,傷了身子,從此再不能有孩子,多少人罵他沒有兒子,可他從來沒怪過我,還為了不讓我煩心,搬到了離村較遠,更偏僻的地方來住”。兩個人說完相視一笑。若柳確實羨慕了,果然,好人有好報。李淩煜看著若柳,神情微動。


    若柳看著他倆,笑了笑:“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我今天算是見到了”。她舉著水杯:“祝你倆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說完她喝了杯裏的茶水。葉大娘說:“小柳,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你和你表哥也一定會幸福到白首的,你看看你倆穿上我女兒女婿的婚服是多麽合適啊”!葉大叔也笑著說:“是啊,你倆是我見過的穿喜服最好看的人了,以後成親可要給我們發喜帖啊”!李淩煜沒有說話,握杯的手一緊。若柳內心毫無波動,但做戲做全套,她麵向李淩煜擠出微笑:“是啊,表哥”!葉大娘和葉大叔相視一笑。若柳借此機會辭行,葉大娘覺得惋惜,葉大叔卻說:“這晚上走不行,越走越晚,明早我們起早一點兒,這樣就能避開村裏人,越走天越亮,也越安全”。若柳想起那匹狼,再看看李淩煜和她,滿身傷痕,要是再遇到個其他野獸,估計小命就交代了。她覺得葉大叔說得對,那就再留一個晚上。


    若柳想著自己要走,銀錢也沒有帶,不如幫葉大娘做點兒事,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會做,就幫葉大娘把家裏所有的水桶都挑滿。葉大娘家旁邊就是一灣小溪,溪水潺潺而過,若柳一桶一桶提著水,把廚房都灌滿,又把院子裏的菜都澆了水。總之,她把能做的都做了。李淩煜身上有傷,想幫若柳提水,被若柳拒絕,而且強製讓他別動,他也隻好看著若柳來來迴迴的忙碌。他問若柳:“你喜歡這樣的生活”?若柳淡淡迴答:“談不上喜歡,隻是覺得人生能如此安靜也不錯,若將來有機會,我想選一處月朗風清之地,了此餘生”。天色漸暗,若柳又摘菜做飯,李淩煜在一旁幫她撿菜。葉大娘夫婦實在貧困,家裏沒有餘糧,不是饅頭,就是窩窩頭,還不管飽,若柳心裏難受,李淩煜安慰她,等自己脫險後,會來幫助他們。若柳卻問:“全天下有多少這樣的人家,你能都幫過來嗎”?李淩煜沉默了,現在的他還做不了這些,但將來若有機會君臨天下,他一定讓老百姓吃飽穿暖。葉大娘夫婦下地迴來,吃上熱騰騰的飯菜,激動得落淚。告訴若柳,她的女兒為了生活,不經常迴來,他們倆很久都沒有這樣開心過了,覺得家裏有了人氣。還希望若柳以後有機會,可以再來看看他們。若柳點頭答應,又問清楚了,他們女兒的店在哪裏,說是以後想吃餅去買。老兩口開心的介紹了女兒的店麵和地址,若柳一一記下。葉大叔還囑咐李淩煜要好好對若柳,說若柳是個不錯的女孩子,李淩煜一一應下。一頓飯吃下來,氣氛其樂融融,才兩天,就像相處多年的鄰居。


    夜晚,若柳正睡得香,忽然李淩煜坐了起來,若柳問他怎麽啦?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他悄悄起身,慢慢靠近若柳:“有人來了,外麵差不多五六十人”。若柳緊張起來,卻看見李淩煜要開門出去,若柳拉住他:“你要去哪”?李淩煜迴答:“雖然沒有感受到殺氣,但很難區分對方是敵是友,他們衝我來的,我在這裏,整個山村的人都會很危險,隻有我離開,他們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大家都才能活下去”。若柳拉住他:“我陪你”。李淩煜拒絕:“我一個人機會更大,如帶上你,很難脫身”。若柳知道這些都是李淩煜安慰她的話罷了,但是,他說得對,一個人更好脫身,隱藏,自己在這裏拖住那些人,也要保護葉大娘夫婦,他們沒見過那麽些人,萬一嚇到。她拉了一把李淩煜的衣袖,叮囑他:“要活著”!李淩煜點頭,然後開門往後門離去。若柳捏著簪子,一直躲在門後麵,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聽見腳步聲,仔細一聽,一個人,她躲著門後,隨時準備著,忽然,門開了,她一下刺過去,被被來人捏住手腕,她看清來人,鬆了口氣:“怎麽是你”?李淩煜放開她的手,神情複雜的盯著她看,看得若柳心裏發毛,出去一會兒不會是中邪了吧!若柳問他:“你怎麽迴來了?那些人呢”?李淩煜迴過神告訴她:“寧玉來了”。若柳點頭:“嗯”。忽然,若柳抓著他的袖子:“你說什麽”?李淩煜神色複雜的重複了一遍:“寧玉來了,他~在門口”。若柳放開他的袖子,也不顧頭發披散著,跑著去大門口打開了門。


    若柳仔細打量著門口站著的人,衣服依然整潔,麵容卻很滄桑,胡茬都冒了出來,一雙疲憊的眼睛緊緊盯著若柳,看著寧玉憔悴的樣子,若柳心疼極了,她不顧一切的撲過去抱著寧玉。寧玉也緊緊抱著她,兩個人都沒有言語,用擁抱來訴說所有思念。時間過了很久,若柳的脖子都酸了,她輕輕拍著寧玉:“寧玉,我脖子酸了”。寧玉才慢慢放開她,卻一直看著她,用手撫過她的發絲,她的額頭,她的臉頰,若柳乖巧的把臉放在他的手心,摸著若柳臉上的小傷痕,寧玉心痛不已:“對不起,我來晚了”。若柳撒嬌的說:“不晚,你來得剛好合適,是我想你的時候”。寧玉看著她的嘴唇,忍不住想輕啄一口,卻聽李淩煜的聲音:“表弟,你們進來吧,在門口人看見了不好”。若柳悄悄把寧玉帶了進去,她看了看葉大娘的房間,沒有反應,看來,沒有影響到他們,挺好,莊稼人白天勞累過度,晚上睡得好也是正常。不然她不知該如何解釋突然出現的寧玉。


    寧玉進了房間,若柳把門關上,她一直牽著寧玉的手,寧玉也一直看著她,李淩煜麵色平靜。若柳拉著寧玉坐到小榻上,問他怎麽會來這裏,寧玉說他遇到齊暖,齊暖昏迷了,醒過來之後就告訴他,若柳和表哥李淩煜的位置,他就一路找過來,沒想到在山根遇到表哥,才得知若柳在這兒。說完這些,他看了看房間,看了看若柳和表哥的衣服,覺得疑惑:“你們這是”?若柳一臉壞笑:“你覺得呢”?寧玉老實迴答:“房間看著像婚房,衣服看著像喜服,你們在做什麽”?李淩煜沒有說話,他的手緊緊捏著茶杯。若柳笑著看向寧玉:“沒辦法啊,葉大娘家情況不樂觀,你也看見了,她把她女兒女婿的衣服借給我們穿,不然我和你表哥就得像乞丐一樣,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了”。“對了,你給我們帶衣服了嗎”?寧玉點頭:“帶了,還帶了吃的”。若柳:“你把衣服和吃的給我們拿過來,我們換好衣服走吧,萬一明早葉大娘他們醒了,我又不好解釋”。寧玉點頭:“嗯嗯”。寧玉出門的時候,若柳囑咐他:“錢,多拿點兒錢過來”。寧玉對李淩煜說:“表哥,我先去拿東西”。李淩煜點頭。


    若柳一直看著寧玉離開的方向,李淩煜突然出聲:“你很喜歡他”?若柳自嘲一笑:“他很好”!李淩煜說:“你沒有迴答我的問題”。若柳看著門口的方向,寧玉提著東西食盒走進來,若柳笑笑:“應該是吧,我很喜歡他”!寧玉進屋,把男裝遞給睿王,把女裝遞給若柳,若柳拉著寧玉出門,等李淩煜換好衣服,若柳再換。一切準備妥當後,若柳把喜服折疊好,放在床上,把食盒放在桌上。又和寧玉拿了銀子,放在桌上。用火炭寫了兩個字:謝謝。然後三人悄悄離開。關門的時候,若柳還停頓了一會兒,寧玉拉著她的手:“以後有機會,我陪你來”。若柳才關上了門。三人朝著寧玉的人等待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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