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宮大殿?!”


    看到巨棺大槨、金玉寶器的刹那。


    楊方雙眼一下瞪大,忍不住驚唿出聲。


    但邊上的老洋人,眉頭卻是皺成了川字,雙手攥著鏡傘,似乎在說著什麽。


    “不是,你小子嘀咕什麽呢?”


    見他反應不太對勁,楊方迴過頭,伸手拍了下他肩膀。


    “不應該的。”


    “怎麽會這樣……”


    老洋人仿佛陷入了癔症,雙眼空洞,魔怔了一般不斷呢喃著。


    “什麽不該。”


    “不是,你小子撞邪了?”


    看他症狀甚至有加重的趨勢,楊方也顧不上發現女王陵宮的驚喜,一臉凝重的抓著他手臂,同時,整個人不動聲色的橫到老洋人身前。


    以防他會突然走入牛角尖。


    “應該是鬼洞的。”


    “鬼洞……鬼洞你知道嗎?”


    老洋人猛地抬頭,雙眼瞳孔裏滿是血絲,用力抓著楊方的手腕,嚇了後者一跳,從那張臉上,他竟是看到了一抹從所未有的陌生以及……駭人。


    “鬼洞?”


    敏銳捕捉到他話中這個詞。


    楊方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麽,“是甬道壁畫中那座深不見底的洞窟?”


    “是它。”


    “它應該在石門後的。”


    老洋人抬頭看向深淵之下,眼神裏透著不甘。


    “不在就不在唄,找到又如何,難不成還得下去看看?”


    楊方撇了撇嘴。


    對於壁畫中那座神秘洞窟,他並無太多驚奇。


    甚至內心裏,覺得那不過就是古精絕人為了穩固政權、維持統治,編造出來的一套話術。


    劉邦斬白蛇而起義、曹操十歲譙水擊蛟、朱元璋十月落地霞光衝天。


    這些不過是漢人皇帝玩剩下的東西。


    他反正是嗤之以鼻。


    哪有人真活在地底之下。


    那豈不是妖怪?


    還有那個精絕女王,從始至終拿個麵巾裹住臉龐,指不定是個醜八怪,但對外卻說是何等神秘。


    所以,眼下見老洋人竟是因為那座鬼洞而失心發癲。


    楊方更是難以理解。


    這小子明明平日裏看著精明謹慎,怎麽會被這麽一個明顯的騙局所坑?


    “嗬,哪有那麽簡單。”


    老洋人搖頭一笑,神色間滿是酸楚。


    他們一族上千年的努力,就是為了能夠進入鬼洞解除鬼咒,如今好不容易來到此處,打開了頂上那扇地底巨門。


    結果……看到的卻隻是一具棺槨。


    這讓他如何接受得了?


    還好是自己先行一步下來,若是師兄看到這一幕,老洋人都無法想象,師兄是否能夠撐得住如此沉重的打擊。


    “不是,你小子今天到底咋了?”


    “神神叨叨的。”


    見他話說的吞吞吐吐,含糊其辭,楊方眉頭皺的更緊,實在搞不明白,為何隻是下來一趟,他就會性情大變。


    “就當我是發瘋吧。”


    老洋人搖搖頭。


    他忽然想到,古城如此之大,鬼洞或許在其他地方也不一定。


    茫茫黃沙,掩蓋了太多東西。


    當年最難的時候都熬了過來,何況如今,不說和先輩時相比,就是他們自己前些年都是天差地別。


    “搞不懂你小子。”


    見他目光漸漸恢複平靜,也沒了之前的駭人感,楊方懸著的心也終於落迴了肚子裏。


    雖然還是不明白於他的變化。


    但至少人冷靜了下來。


    “那現在怎麽辦?”


    看了眼身下,從之前那盞風燈墜落的情形推算,身下這片崖壁差不多得有十來米深。


    四周岩壁陡峭,亂石嶙峋。


    居中處,有一道向外延伸出去的石山,就如此刻他們所處的平台,黑暗中那些木然的石人就座落其中。


    要是下去的話。


    以他的身手倒是不難。


    但他又摸不準老洋人會不會再次犯病。


    萬一他下去了,沒人看顧,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所以,猶豫片刻,他還是試探著問了一句。


    哪知道老洋人隻是瞥了他一眼。


    “你怎麽打算?”


    “我……”楊方一滯,“自然是先上去通知陳掌櫃。”


    “那行,你去通知,我留在此處。”


    老洋人點點頭,平靜道。


    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但這話一起,楊方頭卻是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


    一個不走一個不退。


    氣氛一時間不禁僵持不下。


    “你小子……我保證絕對不會亂來行了吧。”


    實在有些忍不住楊方眼神裏的異樣,老洋人攤了攤手,保證道。


    “不如一起返迴?”


    楊方擺明了不信任他。


    主要剛才那一幕,實在太過嚇人。


    真要再來一次,縱使他心髒太大,也有些承受不住。


    見他死死盯著自己,老洋人實在沒轍,隻能答應下來,他確實穩住了情緒,隻不過按照洋房的性格,打死都不會相信。


    還不如幹脆一點。


    隻是……


    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就算沒在門後見到鬼洞,對自己而言,不說預料之中,至少也能接受。


    為何剛才自己就跟失控了一樣。


    心中所想,身上所為,仿佛冥冥中有什麽在牽引著自己去做。


    “走啊,愣著幹啥?”


    在他遲疑間,身後已經傳來楊方的催促。


    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犯人似的,甚至專門落後半步,顯然是擔心自己中途變卦,扔下他逃迴平台,跳入懸崖。


    但別說。


    這念頭才起。


    他心中就忍不住生出一股強烈的衝動。


    唿——


    察覺到不對,老洋人趕忙深吸了幾口氣,望向身後黑暗的眼神裏也多出了幾分無形的忌憚。


    “快,等會陳掌櫃他們該等急了。”


    見他怔著沒動,楊方忍不住再度開口。


    不過這一次,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老洋人大步朝著坡道上走去。


    見狀,楊方先是一愣,隨即快步追了上去。


    滿是青苔的地麵,絲毫不能影響兩人的腳步。


    沒多大一會功夫。


    前方搖曳的火光映入眼簾,逆著的光影中,一道道身影出現。


    “迴來了。”


    “總算等到了。”


    “究竟是不是女王靈宮啊。”


    擠在推開的石門外,一行人明顯都已經等得有些急了,直到腳步聲從黑暗中傳來,一個個激動躍然臉上。


    鷓鴣哨、昆侖幾人也是如此。


    “怎麽樣?”


    等兩人走過坡頂,出現在門後,鷓鴣哨目光盯著師弟,幽暗不定的眼神裏,顯露出太多的問題。


    隻是……


    老洋人卻避開了他的視線。


    ‘咕咚——’


    也就是一瞬間。


    鷓鴣哨就什麽都明白了。


    石門後不是鬼洞。


    所以,先祖窺探的那座鬼洞……究竟在哪?


    滿心欣喜的楊方,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隻是飛快解釋道。


    “是女王靈宮。”


    “我們在懸崖下見到了一座巨棺,還有……滿地的金銀玉器。”


    巨棺?


    金玉寶貨?


    聽到這兩個詞,卸嶺眾人再忍不住心中激動,一個個山唿出聲。


    “所以,那些傳說不是騙人的。”


    “真有遍地金銀。”


    “那這趟我們不是發了?”


    “他娘的,總算能夠摸金了。”


    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倒鬥尋金,如今終於在茫茫黑暗中見到了一抹曙光,如何不讓他們興奮莫名?


    “下去沒有?”


    陳玉樓擺擺手,示意眾人噤聲。


    刹那間,四周再度陷入寂靜,誰也不敢開口,但急促的唿吸,甚至胸口下傳來的跳動,卻是根本壓抑不住。


    “沒,老……那底下太深,我和老洋人勢單力薄,擔心出事,還是先行折返了迴來。”


    楊方差點說漏嘴。


    好在反應及時,趕緊補充道。


    “既然有棺槨,那應該就錯不了。”


    陳玉樓點點頭。


    他其實更擔心兩人會受影響,但如今看來,身懷打神鞭的楊方暫時還能壓製那朵地獄之花的惡魔低語,老洋人反而心性大亂。


    關於那朵鬼花,他也隻在文字中見過。


    讓兩人前去,互相有個照應的同時,同時也驗證了他一些猜測。


    道門法器能夠有效克製。


    但修行者在毫無準備的前提下,同樣會被拉入幻境。


    不過……


    比起普通人毫無抵抗之力。


    這點卻是好了不少。


    “那陳掌櫃……要不要派弟兄們下去看看?”


    楊方明顯還惦記著開棺。


    話裏話外都透著幾分期待。


    他那點心思,在陳玉樓麵前就像是白紙一張,哪會看不明白?


    “下去再說。”


    “也行。”


    楊方咧嘴一笑。


    隻要沒有拒絕,就有機會開棺。


    他娘的,他倒要看看那什麽精絕女王到底是人是鬼,或者說真是從地下鬼洞裏爬出來的妖魔鬼怪。


    正好打神鞭太久沒用。


    都要生鏽了。


    摸清了門後情況,接下來事情就要簡單太多,長長的隊伍猶如一頭火龍,穿過石門直奔地底深處而去。


    隻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


    身處其中的陳玉樓。


    掌心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枚古符。


    符籙之上符文交織,恍如一縷細微的雷火。


    看似不大,卻恰好將隊伍籠罩。


    他身上法器其實不少,龍鱗劍、解劍石、古雷符,甚至打鬼鞭都能算入其中。


    但論殺伐與威力。


    古雷符卻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不過,在他刻意壓製下,雷符上散發出的氣息卻不足百分之一。


    能夠隔絕那朵屍香魔芋氣息影響的同時,也不至於驚動鬼洞深處那頭蛇神遺骨。


    從始至終。


    就是在地下湖與那頭蛇母廝殺時。


    陳玉樓都不曾動用全力。


    所以才會命人布下剝龍陣。


    不然以他的手段,金丹大境毫不遮掩的盡數展開,不說一劍斬龍,但區區一頭黑蛇,就算個頭大了些,也承受不住封鞘百日的磅礴劍意。


    他在藏拙。


    是因為他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到現在都還藏在冰山之下,不見蹤影。


    蜿蜒向下的火龍,很快變得平直起來。


    一行人借著手中火把,好奇的觀望著四周,隻覺得所處的石台說不出的古樸神秘,周圍被黑暗籠罩之處則是無邊無盡。


    好似一頭紮入了無盡墨海之中。


    “陳掌櫃,看底下。”


    和之前相比,楊方並未覺得有太多不同,隻是提著火把朝陳玉樓幾人提醒道。


    一旁的老洋人卻明顯察覺到了不對。


    之前下來,那種無形的詭異感,此刻卻消失無蹤。


    整個人心神一如既往地平靜。


    沒有躁動、沒有不安,更沒有失心發瘋。


    “火折子。”


    陳玉樓隨意道。


    一旁的夥計,立刻取出幾枚兩端被封死的竹筒。


    明顯用石蠟浸泡過。


    竹筒身上泛著一抹幽幽的光澤。


    這種絕壁懸崖,落差太大,無論風燈還是火把扔下去,必然經受不住流動的風氣,很有可能還未落地就熄滅。


    火折子則是不同。


    不受風氣侵擾。


    “扔幾枚看看情況。”


    有他吩咐,夥計哪裏還會猶豫,迅速拆去木塞,都不用吹燃,直接往下拋去。


    見狀。


    石台上眾人紛紛探出身體。


    目光追隨著那幾道火光往下望去。


    不到片刻,楊方口中的石像便在火光中閃過,等火折子嘭嘭嘭接連落地,細微的火焰一下竄的老高。


    幾道火光融合在一起。


    將崖底頓時照出了個大概。


    一座足有兩米長的巨棺,橫放在一塊黑山石上,棺身之上吞吐著幽光,看上去竟是非金非木,難以判斷是什麽材料打製。


    而以巨棺為中心。


    無數以計的珠玉、碎金、銀器、銅物,隨意堆積在地上。


    就像是鋪著一層金玉地毯。


    低頭望去,崖底寶氣衝天,折射出令人沉醉的金光。


    饒是陳玉樓、鷓鴣哨都忍不住生出幾分驚歎。


    縱然是以厚葬成風的唐宋王侯大墓,也很難見識到如此景象,都已經不能用奢靡來形容。


    仿佛那些金玉明器,不過是碎石一堆。


    周圍的嘈雜聲漸漸變得平靜。


    一幫卸嶺盜瞪大眼睛,心神似乎都沉入了其中。


    這他娘得陪葬了多少錢?


    “等等……昆侖神樹?”


    在眾人沉醉於金銀明器難以自拔時,鷓鴣哨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


    距離棺槨十多步外。


    赫然有一株古樹從山崖裂縫中長出。


    分明就是他們之前在地下湖邊見過得那些神樹。


    但不同的是,這株古樹大的驚人,當頭被人截斷,直徑少說就有兩米多,周圍嵌入十多道鐵鏈,錨入四周山崖石梁間。


    似乎是為了將其鎖死。


    但鷓鴣哨看的卻不僅僅是那株古樹。


    而是古樹截麵上,赫然生長著一朵通透翠綠,四周各有一大片血色葉子的怪花。


    張開的花瓣。


    衝著穹頂。


    就像是……張開著嘴巴,直洞洞的盯著什麽。


    “那什麽鬼東西?”


    “連神樹都無法存活,竟然還有綠葉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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