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一聲淒厲的慘叫,桑榆被驚得猛地坐了起來,她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呈拋物線一樣,從眼前飛過去,撞到了牆上。


    她看見了什麽?


    小白竟然被小哥哥扔到了牆上,又順著從牆上滑落下來。


    “小白。”


    桑榆驚叫一聲,就準備撲過去,胳膊被人一把抓住:“不許去。”


    她錯愕地迴頭,光線陰暗,就見小哥哥滿目猙獰,漂亮的的臉蛋上血淋漓的五道抓痕。


    完了,小哥哥毀容了。


    桑榆隻覺得眼前一黑,她和小白大概都會被打死的。小哥哥那麽好看,他怎麽也不會原諒小白的。


    換她被毀容,她也不想原諒小白。


    “桑榆,什麽聲音。”


    門外傳來景戰的敲門聲,桑榆連忙一把捂住蕭沐辰的嘴巴。


    “景戰哥哥,是我起床踩到小白的爪子了。”


    蕭沐辰看著這個撲倒自己懷裏的糯米團子,身上散發著陣陣奶香,說話的聲音卻是朦朦朧朧帶著初醒的迷茫,像剛睡醒一樣。


    這個小丫頭可真能裝啊,他都差點被騙了!


    景戰在外麵又囑咐了幾句,桑榆隻哼哼唧唧地應著。直到他的腳步聲在門外消失,隔壁傳來關門聲。


    桑榆連忙哭唧唧地從床上往下爬,她不想小白死,也不想小哥哥毀容。她要去給小哥哥拿藥,要去看看小白死了沒有。


    她是先給小哥哥拿藥還是先看看小白?


    桑榆看看床上瞪著眼睛看著她的小哥哥,又看看地上趴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小白。


    她太難了!


    最終,她慢慢蹭到牆壁,先去摸了摸小白。


    還好,還有氣。


    桑榆一顆心定了下來,又鬼鬼祟祟地轉頭看向床上的小哥哥,見他陰沉著臉盯著她和小白。她嚇得渾身一哆嗦,忙爬上凳子去藥箱裏拿藥。


    她很快拿出一粒消炎藥,又拿出一粒止痛藥,搬開小白嘴巴硬塞下去。。


    蕭沐辰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就看著那個小丫頭爬上爬下,忙著那隻抓傷他的死貓。


    嗬嗬噠……


    原來,自己在她心裏,還不如一隻貓。


    想到這裏,蕭沐辰的眼神愈發陰鬱。


    桑榆又找出一支蘆薈膠,哆哆嗦嗦走了過來,看著一夕之間變得陌生的小哥哥,結結巴巴道:“小,小哥哥,藥,不,不會留疤的。”


    小姑娘大約太害怕了,整個人都抖得厲害,想靠近他又不敢。最後還是伸出小手來,準備去抹他的臉。


    他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把她的小手拍開,“啪”得一聲,震得他手掌都微微有些發麻。


    桑榆疼得都快要哭出來了,她看了看被蕭沐辰打過兩次的手背,咬了咬唇,把蘆薈膠放在床上,退到地上。帶著哭腔說道:“小哥哥,對不起,你上藥,上藥就好了。”


    蕭沐辰不想去看自己的臉,對他來說,他不能忍的是貓上了他的床,而不是被毀容。


    毀容不毀容,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事。


    不過,看小姑娘這麽害怕的份上,要不嚇嚇她?


    眼看小丫頭又要蹭過來,他雙眉倒豎立刻喝了一聲:“去洗手。”


    聲音兇惡,配著他臉上的抓痕,實在是嚇人的很。


    “好。”


    桑榆急忙跑到衛生間,也不管水涼不涼,先洗了手再說。


    桑榆洗好手又爬上了床,伸出手給蕭沐辰看:“小哥哥,洗好了,你看,很幹淨。”她還特意地把手翻了個麵給他看。


    昏暗的光線下,小手雪白-粉嫩,手指短短,竟然還有五個小梨渦。


    他突然俯下身,把那張血淋淋的臉對著她:“你看,毀容了。”


    “不,不,不會的,我有藥。”


    桑榆將蘆薈膠打開,從裏麵挖出一塊膠狀的淡綠色藥膏,顫巍巍地舉起來放在他的臉上,輕輕塗抹。


    她表麵上很害怕的樣子,心裏卻在想,一個男孩子長那麽漂亮幹嘛,就應該讓他臉上的傷永遠好不了。


    他長那麽好看,要是臉上留下幾道貓爪印,一定很耀眼。


    想想就行,真做壞事桑榆也不敢。


    她可不想小白被蕭沐辰一腳踩死,毀容之仇不共戴天啊!


    小姑娘的手指,還帶著剛剛冷水洗過的涼意,慢慢抹過他的傷口。火辣辣的傷口立刻不疼了,有了一種清涼舒適的感覺。


    抹好了藥,桑榆收好藥,又規規矩矩地坐好。看著臉上塗了藥膏,已經止血的臉頰。


    蕭沐辰拖過被子,懶洋洋地往上一倒:“你打算怎麽賠償我?”


    桑榆伸手戳了戳他的傷口:“塗了藥就好了。”


    蕭沐辰雙眉一挑,呦,上了藥小狗膽就大了。他頭一歪,嘴一張,上下牙齒用力一咬。


    桑榆嚇得差點叫出聲,她的手指差點被咬了。看小哥哥的那麽兇狠的樣子,是想給她咬斷呀。


    “我問你,我是你帶迴來的吧。”


    “啊。”


    桑榆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蕭沐辰。


    蕭沐辰一看她這種又可愛又無辜的樣子,就知道不好,這小丫頭太會裝了。


    蕭沐辰不管她的神情,繼續說道:“你隻要告訴我,你是怎麽給我從外麵帶進來的,又是怎麽弄到這裏的,我就原諒你的貓毀我容的事情。”


    桑榆有些後悔了,她不應該替他治抓傷。她看著蕭沐辰臉上已經不在流血的傷口,恨不得自己飛撲上去撓幾把撕大點才好。


    手好癢啊!


    有些控製不住的感覺!


    “我不是昨天晚上說過了嗎。”桑榆小聲哼唧道。


    蕭沐辰氣得咬牙,這還是個隻有五歲的糯米團子嗎?簡直是個心機深又腹黑的大反派!


    “你以為你說的我就信?”


    桑榆張口結舌,一幅小哥哥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蕭沐辰又湊了過來,把他那張受傷的臉對著桑榆:“那麽,你說,現在你怎麽補償我?”


    桑榆唿吸一滯,小小聲道:“可是會好的?”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說完這句話,蕭沐辰自己都嗤笑了一聲,他覺得他說了一個最好笑的笑話。


    桑榆低垂下頭,斟酌了片刻,才抬起頭來看向蕭沐辰:“小哥哥,你說怎麽補償。”


    蕭沐辰眉眼不動,沉默了良久,才無聊地伸了個懶腰:“我累了,等我想起來再說吧。”


    看著蕭沐辰鋪好被子躺下睡覺,這一次,桑榆乖乖地滑到地上,她還是老實一點在地上睡吧。


    聽到小哥哥發出均勻的唿吸,桑榆才小心地伸手,摸了摸被她塞到桌子下麵的小白。


    小白動了動,伸過腦袋在她的手掌心蹭了蹭,又伸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指。


    她終於安心了,小白看樣子是死不掉了。


    她大概也沒事了,不知道小哥哥會要什麽補償。


    桑榆睡著,蕭沐辰卻還清醒著。他在考慮,是現在離開,還是等天明、


    他翻了一個身,忽然聽見外麵傳來空氣波動的聲音。


    沒有腳步,沒有唿吸,隻是人在行走的時候,空氣被推動的氣流聲。


    他的聽覺異常敏銳,


    這麽晚了,是誰。


    他屏氣靜息,聽著聲音往哪一個方向前進。


    不是要進小丫頭的房間,他微微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不是衝他來的,那麽就是這家裏的誰。


    這麽晚,每個房間都有熱水和洗浴的地方,誰還要出去?


    蕭沐辰翻身下床,輕手輕腳走到飄窗前麵。


    小丫頭乖巧地睡著了,那隻小白貓躲在桌子下麵,縮成一團。


    他低頭,透過模糊的月光,看向飄窗上的糯米團子。


    果然,還是睡著了可愛的多。


    隔壁的陽台被打開,一個黑色的身影走了出來。蕭沐辰隔著窗簾的縫隙看過去,是那個破了兒童班所有記錄的景戰。


    隔壁窗戶被慢慢被打開,又慢慢被合攏。


    蕭沐辰呆立在一處,他似乎看見了,景戰會飛。


    他竟然有一對的黑色翅膀,不是很巨大,剛剛能掩蓋住他的身體。


    這個男孩子,比他想象中的更可怕。


    蕭沐辰可以肯定,這個叫景戰的孩子是異能者,可能就是研究所研究出來的那種力量型異能。


    不知道他的力量有多大,也不知道他開悟出什麽特殊的技能。


    如果不是在c區家屬院,蕭沐辰很想攔住這個男孩子打一架,他想試試他這個智慧型異能者和力量型異能者的差別?


    會不會在力量上被對方完全碾壓!


    這個時代,智慧也許就是雞肋,力量才是霸主。


    蕭沐辰走迴房間,坐在床上低頭沉思,他想起自己消失的傷口。


    昨天晚上,他受了多重的傷,他自己非常清楚。


    而現在,他不但沒覺得傷情嚴重,反而感覺越來越好,有一種身輕體盈的狀態。


    這小丫頭到底給他吃了什麽?


    蕭沐辰靜坐片刻,終於按亮了手中的腕表。


    很快,他就聽見院子外傳來幾聲鳥鳴,他將手中的腕表又按了兩次。


    才站起身,將飄窗邊睡著了,快要滾掉下地的小丫頭抱起,放到大床上。


    到底是她救了他,他還是心軟了一下。


    蕭沐辰的身影消失在了陽台的夜色之中,大床上的孟桑榆翻了個身,一雙大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小哥哥終於走了。


    她不由輕輕拍了拍心口,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她還沒拍兩下,就聽見陽台的窗子嘎吱一聲響。桑榆嚇得一個哆嗦,難不成小哥哥又迴來了?


    她不由暗暗咬牙,好想爬起來,將他一腳從窗口踹下去。


    可她不敢,她慫,她知道以她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能和這樣的人去計較。


    什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他不找她麻煩就不錯了!


    良久,就在桑榆裝睡都快裝得要睡著的時候,隻聽見窗外傳來輕輕的一聲“嗤”笑。


    夜再一次安靜下來,再無其它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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