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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懷太醫來了。”柳正乾的貼身侍從柳楊進屋稟報。


    柳府書房內,柳正乾衣帶未解,正負手在屋裏走來走去。聽見有人來了,他坐到書案後的花梨雕竹椅上,向柳楊吩咐道:“喚他進來吧。”


    “是。”柳楊頷首退出書房,片刻後懷子世便進來了。


    走進柳府書房,四周擺放著古玩瓷器,書房中央擺放著的畫壽銅香爐正燃著嫋嫋檀香。懷子世繞過香爐走到位於書房最裏處的花梨刻藤樣四腳書案前,在書案和擺滿書的花梨書架之間便是坐在位上一臉嚴肅的柳正乾。懷子世向柳正乾行禮,“下官見過柳衛公。”


    “懷太醫,小女身子可還好?”柳正乾盯著懷子世,眼睛因期待而微微睜大。


    “唉……”懷子世直起身長歎一聲,“不好。”


    “怎個不好法?”柳正乾身子前傾,說話的聲音沉了些。


    見柳正乾緊張的樣子,懷子世心中鄙夷。這麽緊張那一開始踢那麽狠作甚,這下子後悔也無濟於事了。嘿嘿,且看他將柳正乾嚇上一嚇,“二小姐之前的病才好些,如今又是病上加傷,身子長久虛弱下去,隻怕會影響其根本。”


    “影響根本!”柳正乾驚得從座上一下子站起來,“本公隻是那麽一踢,怎就會影響根本呢!”


    “唉……怪就怪在柳衛公您這一踢。”懷子世右手背重重拍在左手心上,一副沉痛狀,“柳衛公,您可知您這一腳踢中了何處?”


    “何處?”柳正乾睜大眼,雙手不自覺按在了桌案上。


    “好巧不巧,正是丹田。”懷子世歎道。


    “啊!丹田!”柳正乾嚇得又跌迴椅子上。“懷太醫,您確定,沒診錯?”柳正乾緊盯著懷子世,雙眼似盯的時間長了微微發痛。


    “下官雖無緣給禦診,但下官的醫術在太醫中也是數一數二的。”懷子世有些不高興,柳正乾見他不悅,連忙緩和道:“本公也是急壞了,你莫要介懷。”


    “不敢。”懷子世拱拱手,麵上又現愁色。


    “怎的偏偏是丹田呢?”柳正乾腦袋左右張望著,他是武官,自然知道丹田受損對習武之人影響有多大。也怪他今日受明玥嵐和柳晗雪蒙蔽一時氣急踢得狠了,但柳枝蘭也是,見要挨踢也不知道躲開嗎,跟個木頭似的。“唉!”


    見柳正乾被嚇得不輕,懷子世心裏憋住笑,麵上安慰道:“柳衛公莫急,二小姐還未到影響根本如此嚴重地步,下官說的是若長期如此則影響根本。”懷子世見好就收,不然柳枝蘭那兒可兜不住,“二小姐丹田傷的不重,隻需輔以藥材,注意飲食休息,再著人於丹田處每日按摩,不需半月便可痊愈。”


    “那就好,那就好。”柳正乾一聽這話,立馬放鬆下來,臉上的山羊胡都隨著揚起的嘴角微微顫著。


    “隻是……”懷子世這下轉折直接惹得柳正乾不快,“懷太醫,有話直接一下子全說完,你這樣一頓一頓的讓人好不爽利。”


    “下官知錯。”懷子世按下心中不爽,一臉為難道:“這治丹田的藥材可不便宜。”


    “無妨,不管多貴的藥材,隻要小女能痊愈就好。”柳正乾爽快道。柳枝蘭於他有用,可不能出什麽岔子。


    “……”有錢買更貴的藥材,那今日還為了些對柳府來說無足輕重的銀子對柳枝蘭動手。若不是知道事情原委,懷子世還真要以為柳正乾是個慈父了。


    “如此,下官已將藥方交予二小姐,所需的藥材柳衛公隻需到二小姐那兒看看藥方便可。”懷子世作揖,“柳衛公若無其他事,天色已晚,下官該迴太醫院掛牌值夜了。”


    “懷太醫慢走。”柳正乾離座起身將懷子世送到書房門口,懷子世轉身對他道:“柳衛公,留步。”


    “那本公遣人為懷太醫帶路。柳楊,”柳正乾喚著守在書房門口的柳楊,“你送懷太醫出府。”


    “是。”柳楊向懷子世行禮,“大人,請隨奴才來。”懷子世與柳楊一同對柳正乾一揖,便由後者帶著前者出了府。


    “唉……總算出來了。”出了府,柳楊向懷子世離去的方向深行一禮,然後便關上了柳府的門。懷子世自己背著藥箱在往太醫院的路上走著,今日歸雁一到太醫院便將他拉走了,他連個醫侍和車馬都沒帶。不過好在他不似太醫院和醫官院裏的弱老頭,常年豐衣足食四體不勤結果最後連個藥箱都背不動,且柳府離太醫院不遠,不然他也得累壞了。


    “懷大人留步。”懷子世方走進一僻靜的街道,便被隱在黑夜中的聲音叫住。


    懷子世抱緊藥箱,袖筒中倒出一枚毒鏢,“誰!”怪哉,皇都的夜路何時如此不安生了,怎的總有人要擋他路?


    “大人莫出手,是我,沉越。”從街道旁閃出一抹黑影立在懷子世麵前。懷子世定睛一看,來人身形高挑精瘦,著一身玄青紋銀線流雲勁裝,烏發散落身後,麵上那銀質纏蛇麵具襯得他的肌膚愈發白皙。懷子世聽著那從薄唇裏吐露出的熟悉的聲音,收迴毒鏢冷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骨湮閣凰主。不知凰主跟蹤在下是何緣故?”


    “懷大人,鳳主有請。”沉越亦冷道。


    “哦?我才從柳府出來,鳳主竟這麽快就知道了?”懷子世玩味看著沉越,“看來你們鳳主對柳府的關注真是非同一般啊。”


    “哼!”想到那日在柳府受的辱,沉越心中便悶著口氣,“若非那位是詭霧染的主子,對我骨湮閣有用,我們鳳主何須如此。”說完,沉越對懷子世違心恭敬道:“懷大人,鳳主已等候許久,還請大人現在便隨我走吧。”


    “急什麽!拿著我的藥箱,走吧。”懷子世取下肩上的藥箱交給沉越,若不是他需要骨湮閣幫自己找不染塵,他才不理他們呢。被懷子世當成小廝一樣雖令沉越心有不悅,但他也不再廢話,急忙帶著懷子世便去找鳳主了。


    “藏瑰樓?”走了不多會兒,懷子世站在藏瑰樓前盯著它的招牌愣了一下,瞬時明白了許多,“哈,怪不得你們這麽急著找我,原來柳枝蘭竟是在你們的地盤上受了折辱。”


    聽到這話,沉越麵色一紅。今日那涉事的店管事是新來的,誰知竟這麽不懂事,連皇都的貴人都敢羞辱。若不是今日藏瑰樓關門早,他覺著奇怪打聽了一番,隻怕這件事要到這兩日皇都裏都傳開了他們才能知道消息。雖是那管事的不對,但鳳主知道了這件事後登時便著人將那店管事給處理了,倒也是可憐。


    懷子世看著沉越拿出鑰匙開門,再隨他進去後一直爬到藏瑰樓頂層,又進入其中一間上鎖的屋子裏的密室後,懷子世向裏頭的人行了一揖,“鳳主,咱們又見麵了。”


    如同第一次見麵一樣,密室內,少年正坐在雕花黃檀圓桌旁;不同的是,他身上少了那沉穩的氣度,麵前茶盞裏的水連熱氣都不冒了卻半滴未減。少年今日穿著身牙白色圓領袍,足踏牙白錦鞋,一頭烏發散下取耳兩邊發以牙白束帶在腦後鬆紮一髻,一身素淨卻雅致。他仍戴著副白玉纏金蛇麵具,可今日這麵具卻將他膚色近透明的白皙麵龐映襯的更為陰沉。


    “懷大人。”少年抬手向對麵的位置伸著,語氣冷得出奇,“請。”


    “嘖,真冷。”懷子世坐在少年對麵,半調侃半認真道。他一靠近這少年,明顯覺得周身寒氣添了許多。迴頭望了眼被早溜出去的沉越關上的門,懷子世嘴角一撇,“不知鳳主找我來所為何事?”


    “明知故問。”少年盯著懷子世,也不跟他廢話,“她怎樣了?”


    “她?”懷子世提唇一笑,給自己斟了杯茶,“不好,柳正乾一腳踢中她丹田,幾乎要壞了她的根本。”


    “……”少年不言,懷子世盯著他麵具下的雙瞳,分明從其中看到了磅礴怒意。感覺周身的空氣猛地冷了幾分,懷子世放下茶搓著手暖身子,連忙道:“我逗你的,她沒事,她是找的身邊小丫頭做的假脈象。柳正乾下手雖狠,但她運氣擋了那一下,所以無甚大礙。”這鳳主是練了什麽邪功,怎的一生氣竟寒氣自體內外泄!


    “哼!”少年聞言憤而起身,甩袖轉身走到窗邊朝外望著。他望向柳府,眸中怒意絲毫未減。


    “鳳主?”見少年許久不說話,懷子世試探的喚了聲。“陌雲臣要我將消息散出去,你說我……”


    “你方才說誰要你將消息散出去?”少年猛地轉過身,眼神如寒芒般射向懷子世。


    被少年突然一瞪,懷子世霎時汗毛直立。他喝口茶定了定神,重複道:“陌雲臣,翊忺王。”


    “哼!”少年重重一哼,眸中湧出狠厲如潮,“他想做什麽?”


    “看起來隻是要柳家聲名敗壞罷了。而且,”懷子世咽口茶,“我看那柳枝蘭早和他商量好了。方才在她院裏,他們兩個一個先給我看好戲譜,一個對我重利施誘,一唱一和好不默契。”


    “你說陌雲臣在柳枝蘭院裏!”少年聲音高了幾度。


    “對啊,還是我給柳枝蘭把脈時他悄悄溜進來的。”懷子世盯著少年此刻跟個刺蝟似的鋒芒逼人,突然意識到自己貌似說錯了什麽,“你……莫不是喜歡她?”


    仿佛要印證懷子世的話一樣,少年“嗖”一下子奔到門前,“砰”的一聲把門一掌拍碎成塊兒落地後,閃身便沒了蹤影。


    “鳳主,您要去哪兒?”見少年殺氣重重的離開密室,守在門外沒多久的沉越擔心出事趕忙下樓追了上去。怎麽迴事,懷鴆究竟給鳳主講了什麽,怎的鳳主竟氣成這樣?他還從未見過鳳主這副模樣。


    “乖乖,竟是真的。”懷子世感受著房內冷若寒冬的空氣漸漸迴溫,心中驚詫不已。江湖兩大派南蠻骨湮閣,北狄詭霧染,這素不來往的兩派竟生出了這樣的風月秘事!這事要是傳到江湖上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風浪,哈。


    “不對!”懷子世突然想到什麽,趕忙起身向外衝了出去。骨湮閣鳳主若是在柳府內鬧事,暴露身份不說,萬一骨湮閣秘密潛入引起皇帝警覺,隻怕他要盜不染塵就要難上加難!離冬至僅剩一月,可不能這時候出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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