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的獨棟別墅太大了,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又上了一層樓,走了不少捷徑,南昭這才氣喘籲籲地跑迴到原身的貓房。


    此時天色已黑,貓房內也沒開燈,唯一的光源也是走廊附近的燈光,透過房門才照射進房間內的,不過倒也不妨事,貓其實屬於夜間動物,貓眼捕捉光源的能力可比人類要厲害得多。


    於是,南昭直接扭了扭貓身子,將房門關上,隨後一個小跑又跳躍到大床上。


    話說昨晚上她絕對是在貓房睡的,至於為何一大早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廖湛的床上,她覺得應該是廖湛搞的鬼。


    甭管廖湛是出於什麽心理,她可以暫時不去理會,但是今晚上她必須自己睡,這算是她給廖湛的一個態度,意圖告訴他——貓已經不想跟他粘在一塊兒休息。


    根絕時間節點來推算,再過不久她就要從貓變化成人了,總不能當著廖湛的麵兒來個大變活人吧?


    再者說她倒是對當女傭沒啥興趣,但是總要有一個安全又舒適的環境來過渡一下,待到有一些準備後,她再離開廖家也是不遲的。


    想到這裏,南昭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不管廖湛今晚上是否還會搬動自己,她隻要給出一個不情願的態度就是,三兩次之後,廖湛總會察覺到她的心理的~


    待到半夜,南昭早已經睡得很熟了,廖湛從書房迴到房間,在房門口打眼一看,沒找到貓的身影,立刻轉身去了隔壁的貓房。


    麵對越來越人性化的小乖,廖湛內心有喜悅,但也有複雜的情緒,喜悅的是小乖的變化證明了自己的貓小姐會很快來到身邊,而複雜的是他沒有絲毫的經驗去麵對。


    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過離奇了,甚至有時候他自己也分不清楚是記憶錯亂,還是夢攪亂了自己的思維,才會間接地造成了一些假象。


    不過對於那件事,他內心是傾向於真實發生,這一次他會重新選擇,重新把握好方向!


    來到貓房,廖湛果然看到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南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走上前去,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隨後將帶有貓咪圖案的小被子蓋在南昭的身上。


    從前的小乖幾乎夜夜都會定點定時黏在他身邊,但從昨天開始竟然迴了貓房,他不認為這是巧合,或者說是小乖對他有了什麽意見。


    他覺得自己的貓小姐,怕是很快便要歸來了……


    *


    燈火通明的大院兒,莊菲菲心不甘情不願地進了房門,見到男人,滿臉都是煩惱,埋怨著說:“爸爸,你到底叫我有什麽事兒啊?”


    “要是讓我搬迴家,那就打住,我天天忙著呢,”剛才老頭子竟然在電話裏騙自己說他生病了,逗她呢吧?老頭子這紅光滿麵的氣色喝高了還差不多!


    莊遠海本來見女兒穿得如此不倫不類,鼻子都要氣歪了,結果聽完那些抱怨的話,那心裏就更不舒服了,指著莊菲菲的鼻子罵道:“我莊元海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孽子。你看看自己,現在像什麽樣子,如此不倫不類的打扮丟盡莊家的臉了。”


    說著還急急地喘了兩口氣兒,見莊菲菲要反駁,隨即莊遠海打斷,又說:“你別頂嘴。”


    “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去不去國外留學?”


    送孩子出國留學是孩子媽的遺願,隻是這個不聽話的逆女性格太頑劣了,到底是自己沒有教導好啊——


    聽到自家老爹又開始念叨老媽,莊菲菲下意識翻了個白眼兒,頭疼地再三表示:“爸爸,我真的沒有學習的心思,您就別逼我了。有空學習還不如我自己找喜歡的人嫁了呢。”


    莊遠海心髒怦怦直跳,這會兒捂著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氣得抽過去似的。


    “你說什麽?”莊遠海立刻怒了,想到之前的傳聞,瞪圓了眼睛又問,“難道你真去廖家了?”


    莊菲菲看著莊遠海沒迴答,這事兒她沒法說,到別人家做女傭到底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一時半會的,她還真是說不出口。


    思來想去,片刻後,莊菲菲整理了下情緒,認真地解釋說:“爸爸,我是真的喜歡廖湛,也願意追求他,您不要反對好不好?”


    “我知道從小到大您都疼我愛我,隻是您能不能讓我自己做主一次?”莊菲菲頓了頓,又說,“我現在過得挺好,要是我真追到了廖湛,那未來一定會很幸福的,到時候您不就不用總是操心我的事情了嗎?”


    “也不是要求您幫我一把,就是——就隻是不要搗亂,行嗎?”


    她母親在她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一直以來都是老莊拉扯她長大,老莊一直沒有再娶就是害怕她會受欺負,這些她都知道,隻是自己現在長大了,成年的小鷹早晚是要展翅高飛的!


    莊遠海聽完莊菲菲的心裏話,氣怒的表情漸漸地恢複平靜,隻是他的心靈卻久久不能平複,女兒已經很多年沒有跟他說過如此發自肺腑的話了,雖然不中聽,但是也不無道理。


    思來想去,菲菲到底是自己唯一的血脈,上門當女傭求愛那事兒聽起來荒唐,但是側麵來看不得不說自家女兒敢愛敢拚,也是夠勇敢的了。


    莊遠海咳嗦了一聲,沉聲問道:“你真喜歡廖家那小子?不再看看別人了?”來看書吧


    “不看,我就喜歡廖湛,”莊菲菲斬釘截鐵地迴答說,見到老莊的表情迴暖,內心泛起了一絲期待,所以老莊會不會幫她,這是要苦盡甘來了?


    莊遠海最了解自己的女兒,一見莊菲菲那尾巴要翹到天上去的架勢,就知道是什麽意思,於是沒好氣地說:“你也別高興太早,我還是那句話,幫你可以,但你得聽我的!”


    養孩子真是不容易啊,管教孩子,竟然還得商量著來,家長做到他這份兒上,著實是沒麵子!


    莊菲菲怕自家老爹反悔,便立刻應道:“好好好,老莊你說,隻要你肯幫我,什麽話我都聽!”


    “你從廖家搬出來,不能繼續當女傭,我這張老臉丟不起那人,”莊遠海抬眼一瞧,又搶先解釋說,“廖家的門楣太高,咱家是比不上,但咱家好歹是書香門第,莊家的氣節不能丟。”


    “你去人家家裏當女傭,那是多掉份兒的事情啊,日後就算你跟了那小子,在廖家也會被人看不起的。”


    “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商量,必須迴家,”他跟廖雲濤有些交情,安排一次相親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隻是菲菲絕對不能再在那小子那裏做女傭了,好好的閨女,平白糟蹋了名聲,他也沒臉跟廖雲濤開口不是?


    見莊菲菲猶豫,莊遠海繼續苦口婆心說:“菲菲你就聽爸爸的話吧,爸爸不會害你的,好好的閨女去別人家當女傭,這不是勇敢追求真愛,那是不知深淺、愚蠢,不懂得利用資源優勢!”


    莊菲菲聞言,眉眼一亮,追問說:“老莊,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認識廖湛的父母?”


    猶記得當初廖湛的媽媽看見自己的時候,貌似就有些欲言又止,她後來怎麽還疑惑來著,隻是她怕自己到人家家裏當女傭的事情泄露,便沒有主動問老莊。


    這會兒她一聽老莊的話,便反應過來,老莊可是名牌大學的教授,人脈廣著呢,認識廖家也是合情合理的!


    老一輩的事情,莊雲海其實是不願意跟女兒說起的,畢竟他跟廖雲濤隻見確實是有些不太光彩的過往。


    不過如今女兒看上了廖家的兒子,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為了瞞住當年的事情,他倒也沒有具體說清楚,隻是搪塞又敷衍了幾句,總之最後達到了目的。


    莊菲菲將信將疑地打量著老莊,片刻後,保證道:“迴家可以,不過你可不能騙我!”


    “不騙,爸爸什麽時候騙過你?”


    莊菲菲撇撇嘴,又說:“一會兒,我還得去一趟廖家,總不能不告而別吧?我的好多東西還在那兒呢。”


    莊遠海一愣:“那就明天去收拾東西,你迴房間休息吧,你的房間,劉嫂天天都會打掃,幹淨得很,去吧——”


    莊菲菲不情不願地點點頭,隻是從客廳一出去,便躡手躡腳地溜走了。


    雖然自己答應了要迴家,但是她還是想跟廖湛告別,就算是重新開始吧,告別卑微的自己,迎接優雅的自己……


    *


    迷迷糊糊間,南昭被吵醒了,她睜開眼睛一看,發現現在才淩晨兩點多鍾,貓起床再早,也不會這個點兒起來的,隨即貓耳朵動了動,聽到隔壁傳來了爭吵聲。


    她努力地聽了一會兒,發現聲音來源的方向是廖湛房間,這就有意思了,大晚上不睡覺,廖湛作什麽妖啊?


    這時候,發現門外走廊處有不少的腳步聲,估計是管家聽到動靜後過來查看的。


    南昭悄悄地跳了窗戶,小心翼翼地走在窗戶邊上,身姿輕巧地跳躍,不多時便到了廖湛的陽台處,貓眼看向室內。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好大的一出戲啊!


    隻見室內,廖湛站在地板上,身上穿著睡衣,不過上身的睡衣扣子沒係上,以致於胸口大敞,露出了頗為完美的腹肌。


    往下看,他腳上的拖鞋隻穿了一隻,形容有些狼狽,但是他麵上倒是不顯得窘迫,而是那種不耐煩和厭惡的情緒居多。


    南昭側了頭,調整了角度,便看到了靠裏側的床邊有一顆腦袋,仔細瞧一瞧,便發現正是染了紅毛的莊菲菲,此時她正趴在床上,身子一抽一抽的哭泣著,那狀態就好像是廖湛欺負了她似的。


    這時候,有人敲響了廖湛的房門,廖湛想也沒想,也沒在意少穿一隻鞋,直接大踏步去開了門。


    門一開,南昭看到來人是管家和一些傭人在門口堵著,她動用本能之力,隨後就聽到了廖湛跟管家的對話。


    廖湛的聲音充滿了怒意,像是極力隱忍著破喉而出的怒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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