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上到底是危險了些,連趙氏等人也不會一再同意她去冒險,打獵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想到這裏,南昭便從荷包裏拿出上午所賺的錢,交給趙勇說:“舅舅,你現在就去村裏其他人家那兒買上一些菜,像是土豆蓮藕芹菜之類的都可以,量不用太多,每樣三五斤,看著買就行。”


    趙勇推了推,笑著說:“哪用得著這麽多錢?三五十文就夠了,舅舅這裏也有錢,不用你的。”說著就轉身離開,幫南昭采購蔬菜去了。


    待到趙勇離開,南昭又看了一眼外婆房間的方向,隨後悄咪咪地拉著連趙氏去了另一間屋子,一進門便問道:“娘,你今天是啥時候搬到外婆家的?隔壁那個李大娘來沒來找你麻煩?”


    其實這個問題早就想問清楚了,之前是外婆耽誤了時間,再者她見連趙氏好像也沒什麽異樣,便也沒著急詢問,此時得了空,可是要仔細盤問下的,若是讓連趙氏無形之中受了委屈,那可不行,任務對象就是天,不能被人欺負的。


    連趙氏覺得女兒一下就長大了似的,從前都沒有這樣貼心的時候,不過說起李娟子,她就恨得牙根癢癢,要不是孩子一再囑咐她不讓起衝突,她早上就要衝進李娟子家出口惡氣了!


    “什麽?李娟子還真的敢!”南昭聽完連趙氏的話,瞬間炸毛,這天底下還有比李娟子更無恥的人?


    好一個怕連趙氏吃不完好東西,要替人吃飯的李娟子,很好,成功將她給惹怒了!


    連趙氏見南昭的眸色嚇人,立刻解釋說:“其實那李娟子本性就是如此,愛貪小便宜,不過終究是沒跟娘打過架的,你可別衝動啊。”


    她現在就擔心孩子獨自去李娟子家給她討還公道,李娟子那樣膀大腰圓的女人,妙妙可不是對手,別再傷到了她的寶貝閨女!


    南昭迴過神來,安慰地拍了拍連趙氏的手,勸說:“您放心吧,不會出事的,也不會去找李娟子,您放心。”她現在的身份和處境還是不要太高調,有些人也不配她出手!


    “娘,我去外麵走走,看看還能不能遇到獵物,明天還要坐上一些鹵味,您又該忙活了,”南昭頓了頓,見連趙氏似乎不很放心的模樣,便立刻保證說,“我就再去一次,等到再賺一些錢,我就到屠戶大叔家買豬牛羊的肉,您別擔心。”


    連趙氏欲言又止,最終才定下心來說:“萬事小心,實在不行,那娘就陪著你,千萬別遇險啊。”


    她的孩子是小福寶,是有福氣運在身的,否則就是借給她一萬個膽子也是不敢讓一個八歲的女娃娃獨自上山的——


    離開外婆家後,南昭獨自去了連家,她記得昨天的時候在後院曾經看到過一條青花色的小蛇,希望一會兒還能看見它。


    沒錯,那不能親自動手收拾了李娟子,但是可以授意小動物去嚇唬一番,隻要被小花蛇咬上一口,還就不信了,李娟子不會十年怕井繩!


    一刻鍾後,南昭終於跟小花蛇交易好了,它答應幫自己,不過條件是十隻小老鼠,而且必須是最細嫩的成年鼠!


    南昭:“……”


    好吧,跟她做交易的小動物普遍都不是吃虧的主兒!


    收拾了李娟子隻是一件小事兒,南昭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要賺錢,賺大錢,這樣才能帶著連趙氏風風光光地進京,找原身的那個不良爹算總賬。


    要知道連曼曼憑借著幸運符可謂是出盡了風頭,而連父和連奶奶也跟著雞犬升天了,那個渣爹現在京城過得可是好得不得了,時間推算,這會兒估計是納了好幾房的如花美妾,快活度日呢。


    反看連趙氏就非常慘了,要不是她來了,估計這會兒的連趙氏應該是忍痛幫大戶人家洗衣服呢,辛苦一天迴來還要照顧腦子不清楚的原身,怎一個慘字了得哦。


    現階段還處於創業的初期,今天又花了很多錢,所以這鮮肉還是要上山打獵的。


    南昭漫不經心地走在山路上,打算換一麵上山,之前打到麅子的那麵山是不能再去了,估計是之前有漏網之魚,看到了她殺害報信兔子的事兒,所以這會兒她在那片山頭的名聲奇差無比,還是緩一緩吧——


    走在山路上,循著記憶,南昭重走之前去縣城的那條路,記憶中這片路有一個不太大的小山包,裏麵住著一頭剛一百斤出頭的小野豬,她今天的目標就是那頭野豬!


    因為距離不算太遠,所以片刻後,南昭就到了山腳下的小路上,剛想抬步進山,冷不防身後一陣風猛烈刮過,南昭一個跳躍,蹦到了旁邊,躲過了一擊。


    隨後她定睛一看,驚叫出聲:“怎麽是你啊,小朋友?”


    來人正是當初她從張婆子那裏迴家途中,遇到的那個有腿傷的小男孩,她現在隻要一看到這男孩,就忍俊不禁,當初那當中一泡鳥屎正中眉心的場景,真是又搞笑又惡心又酸爽!


    南昭不是個特別會隱藏情緒的人,這裏又是世界,所以一旦想到什麽就會直接表現出來,此時便是滿臉的笑模樣。


    雲湛一看到南昭的笑,就明白她在笑什麽,頓時都要氣蒙了,小眉頭緊蹙,怒聲說:“不許笑,你不許笑!放肆!”從來就沒人敢這麽笑話他,麵前的小姑娘卻接二連三地笑話自己,實在是過分!


    南昭沒聽他的,兀自笑了一會兒,見對方也沒個反應,便也不再笑了,努努下巴,認真地詢問:“你剛才幹嘛?想襲擊我?不就是看到了你被鳥屎擊中的場麵嘛,至於殺人滅口?”


    她這話是玩笑話,但是小男孩兒聞言,卻並不覺得好笑,相反他舉得南昭可惡極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他是男子漢,自是沒必要跟一個小姑娘一再計較。


    清了清嗓子,雲湛淡然地說:“小爺我可沒想襲擊你,隻是想找你問一件事。”說著就揚起了小腦袋,一副很是傲嬌的模樣。


    南昭也不再逗弄他,心思一轉,很大方地表示可以問。


    雲湛說:“你之前跟我同車,有沒有看到我的一個包袱從牛車上掉了?有印象嗎?”


    包袱裏裝的可是象征他身份的玉佩,是以後要交給自己的娘子的,萬一被別人撿了或者偷了,日後任意一個醜八怪來找他,那豈不是虧大發了?他可不想娶一個醜八怪當媳婦的!


    包袱?還別說今天還真撿到一個包袱,還東西可以,不過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問清楚的,南昭問:“什麽樣兒的包袱?我在這鄉下住了許久,看到過很多包袱,你得告訴是個什麽樣子的。”


    雲湛不抱什麽希望,但是見南昭上了心,便如實答道:“就是一個不太大的小包袱,裏麵東西不多,有一件雲緞料子的襟袍,有一些碎銀子,還有一個小盒子。銀子和襟袍都可以不要,但是那小盒子必須要找到,那對我太重要了!”


    嘔吼,今兒她跟舅舅撿到的那個包袱就是麵前的少年的沒錯了,隻是她還有心要逗弄下他,便揶揄說:“怎麽著?那小盒子對你有多重要?不會是定親信物吧?”


    這古代的小孩子家長普遍喜歡定娃娃親,有錢人家窮講究,還就喜歡用一些美玉之類的貴重物當做定親信物,實在是太普遍啦——


    雲湛閉了閉眼,又深唿吸一口氣,這才將怒氣給壓下去,也不迴答南昭的提問,直言道:“你就說你看沒看到過,哪兒那麽多廢話!”說著就是一記冷眼看向南昭。


    “人不大,這脾氣倒是不小,”南昭撇撇嘴,頓了頓又說,“我跟我舅舅今天從城裏迴來,就在這條小道撿到了一個包袱,跟你的描述分毫不差,該是你的東西。”


    雲湛頓時精神了,眼中帶喜色,急忙說:“那就懇請姑娘將東西物歸原主吧,作為答謝,包裹裏的銀子可以贈送給姑娘。”


    南昭小手一揣,老神在在地說:“切,差你那點兒銀子不成?既然都告訴了你有撿到包袱,那就說明要還了,瞧你那樣兒吧——”說著南昭就直接轉身朝山中的方向邁去。


    這死丫頭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是東西!


    雲湛趕緊跟了過去,心裏默默地將南昭罵了個狗血淋頭,隻是那東西確實是重要,他還真是不敢惹南昭生氣——


    半個時辰後,南昭四處尋找小野豬的痕跡,已經將小山繞了三圈了,仍舊沒能發現其蹤跡,不禁有些心煩。


    這時候,雲湛也是後知後覺發現南昭根本就不是帶他迴家取包袱,而是再跟他繞圈子,還生生地帶著他走了半個時辰!


    想到這裏,雲湛頓時就怒了,還沒人敢這樣耍他呢!


    “小丫頭你站住,”雲湛不由分說,快步走了過去,攔在南昭的前麵,說,“你是不是帶我繞圈子了?不是說好的要取包袱?你反悔了?”


    若是這小丫頭片子真的反悔了,他一時半會兒的還真不好對付,這天眼瞅著就要黑了,他卻還是在山上,小丫頭不帶路的話,估計他得在山上待上一夜。這秋寒露重的,他的小身板兒可受不了。


    如此,雲湛就更加生氣了,目光直視南昭,努力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怒意。


    南昭皮笑肉不笑地掃視了雲湛一眼,說:“誰說要帶你取包袱了?我剛才隻是說要還你包袱,又沒說現在就帶你去,我自己沒事情要做的啊?”


    一副高傲臉做給誰看啊,若不是看在他隻是個孩子的份上,她南昭是絕對不會搭理他的,跌份兒!


    雲湛傻眼了,怎麽還能這樣解釋的?


    乍一聽好像確實沒問題,隻是他心裏怎麽這麽不舒服呢?


    雲湛氣不順,但也不能發作,隻好忍著脾氣,再次確認道:“那你到底有什麽事兒非得現在辦不可?這天可是馬上就黑了,你趕緊還我包袱,若是等到一會兒天黑了,我還怎麽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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