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迴來,在原身印象中,張地皮跟唐父的交情不錯,他能有今天的財富,可以說完全是撿了唐氏的漏。


    二十年前,張地皮僅僅擁有那棟大樓的一間店鋪,是賣服裝的,後來經營不善,就將店鋪轉租給了唐父。


    可以說張地皮就是靠著租金起家的,後來唐家的創業規模越來越大,他就先下手買下了那棟大樓的地皮,也就是說那棟樓是唐家的,然而地皮卻是張地皮的。


    那時候的人們心眼都不太多,唐父知道那塊地皮已經易主之後,已經很晚了,絕計是舍不得搬走的,一是租期沒到時間,二是大樓的裝修費用不少,原身父母貧苦出身,根本就舍不得。


    左右租期還長,唐父便沒想那麽長遠,這便給原身埋下了隱患。


    後來,張地皮跟在唐父身後吃了不少的紅利,幾乎是唐父投資什麽,他都要跟著摻和一腳,也不是投資到唐氏,就是單獨幹,分一杯羹那種。


    近幾年,聽說又做了其他賺錢的生意,因此張地皮如今的身價和社會地位,也非比尋常了起來。


    迴憶到這裏,南昭心裏便有了數。


    既然對方跟唐父有交情,那麽她就打感情牌,於是笑意盈盈地迎上去,說:“您就是張叔叔吧?久聞大名呀,很早之前我就聽我爸爸談起過您。您能親自賞臉真是我的榮幸,快,這邊請。”說著就做出了一個恭請的手勢。


    張地皮看到南昭的模樣,頓時笑眯了眼兒,二話不說就上手拍著南昭的肩膀。


    一巴掌一巴掌的,著實是用了很大的力氣,但他自己沒察覺到似的,熱情地大聲喊道:“誒,小侄女長這麽大了,真是漂亮了啊。當年才那麽一點兒高,老唐真是有福氣啊,隻可惜他——”


    “哎呀不說了,走走走,跟叔叔進去吃個便飯。”說著就作勢要摟住南昭的肩膀。


    南昭看著那動作,眼裏閃過一絲玩味,好家夥,這還真是來者不善啊。她一個小姑娘若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老男人摟住了,那就算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了。


    也是她反應快,見張地皮個子沒她高,於是先一步將胳膊搭在張地皮的肩膀上,作出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南昭笑容爽朗,大大方方地說:“張叔叔,我爸爸以前就跟我說了,你們是老交情了,讓我不要跟你客氣噠,那棟樓的地皮你可要繼續租給我呀。”她聲音巨大,恨不得嚷嚷得整個酒店的人都能聽到。


    “你爸——你爸跟你說的啊,哈哈對,你說的對,沒毛病啊。”張地皮打著哈哈,客氣地附和著。


    也是被南昭的動作搞得身體一僵,張地皮笑容差點兒沒掛住,見周圍人投來的奇怪目光,當即就有些心虛,尷尬一笑,默默地將南昭的手臂給搬下去。


    南昭見張地皮的動作,也沒有反抗,仍舊沒心沒肺地說:“張叔叔,聽說您酷愛品酒,我給您帶了好酒嘞,都是我爸爸收藏的好酒呢。”說著就又將胳膊給搭了上去,隻不過這次兩人的距離稍遠,南昭隻搭了張地皮就近一邊的肩膀。


    張地皮肥胖的身子一頓,說道:“哦,是嘛,那快走快走。”說著就快步小跑了起來。


    南昭也加快腳步,險些追不上張地皮的腳步,秘書看著南昭的背影,眼神亮晶晶的,表情也很是忍俊不禁。


    是這樣的,張地皮好酒一事不是什麽秘密,畢竟江湖傳言嗜酒如命張地皮嘛,相比美女,好酒更能吸引到張地皮的目光。


    張地皮年輕的時候便特別好酒,不過也因為大肆飲酒,近幾年他身體出了很多的毛病。如今他人到中年,張地皮的老婆就明令禁止他飲酒了,南昭此番算是投其所好。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了酒店最豪華的包間,當眾人落座後,張地皮便按耐不住,興奮地搓手手,問道:“小唐侄女啊,你看這個——”


    南昭秒懂,看了一眼秘書。不多時,秘書捧上來一個很精致的禮盒,她將之打開,放到張地皮的麵前,說:“您掌掌眼。”


    這酒確實是好酒,當初唐父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買來的,盒子裏有一瓶白的和一瓶紅的。


    白的有五十年之久,紅的也至少有三十五年的時間了,都是很有名氣的老牌子,張地皮若識貨,便能明白南昭的誠意。


    隻見張地皮將其中一瓶酒拿起來,近距離仔細地端詳,一瓶放下又拿起另外一瓶,看了好長時間,最終兩眼放光地看著南昭,驚喜地說:“這紅的我知道,我有好多,但是這白酒可真真是好東西,當年你爸爸買的時候我也在,當時沒跟著買,過後我可是後悔很長時間呢。”


    “大侄女,我可謝謝你了啊,”說著就又手欠地使勁兒拍著南昭的後背,啪啪作響,跟打孩子似的。


    張地皮見酒親,此時擁有了他一直夢寐以求的白酒,整個人都升華了似的,感覺人生都圓滿了~


    南昭這波投其所好很完美,場子瞬間就熱鬧了起來,簡直是賓主盡歡的節奏啊。


    之後大家一邊吃吃喝喝,本來她的胃是不能飲酒的,但是看著此時一片大好的形式,便也跟著喝了幾杯,而大部分的敬酒都是秘書幫忙喝的,都是漂亮小姑娘,倒也沒人挑什麽。


    酒過三巡,就在張地皮喝得暈暈乎乎,被南昭的好話說得飄飄然時候,南昭開始進入了正題。


    她佯裝醉醺醺的模樣,跟張地皮稱兄道弟:“張叔叔呀,你和我爸爸是至交好友,二十多年的情誼了,這情誼比我唐心的年紀也不差什麽了。”


    “我爸爸去的早,我在國外的學業就差兩個月就能畢業了,侄女兒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我不能不迴來的,唐家一攤子事兒等著我扛啊,真的太難了。”說著南昭還抹了把臉,眼睛因為被酒精刺激了,所以眼淚汪汪的,很是水潤。


    “別說了別說了,叔都懂,叔家的小崽子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說著張地皮又開始哐哐地拍著南昭的後背。


    張地皮眼神有些發直,但語氣動容:“大侄女兒你不容易,老唐他不地道,扔下你一個人在這世上孤零零的。這樣——以後大侄女兒你有什麽麻煩,隻管來找叔。”拍著胸脯,保證道,“都沒問題啊!”


    南昭瞬間笑容滿麵,隻是眼神一閃,見張地皮身旁的那個二把手女士要提醒他的樣子,她眼疾手快,將之前倒好酒的小酒杯,砰地一聲砸到桌子上,嚇得眾人一激靈。


    緊接著她就說:“叔,有你這句話,你可憐的大侄女可就直說了。”


    “你說,快說,”張地皮心裏美啊,被誇得飄了,大手一揮,“叔現在啥都有,放心大膽提,我大侄女說話好使!”


    張地皮話音剛落,那女士就更坐不住了,剛想插話,這時候郝小朵站起身來,走到那女士身邊,拉扯她說話,南昭餘光瞟了一眼,心裏更是滿意。


    南昭沒理會別人,剛想說大廈的地皮續租的事兒,也是她命中帶衰,包間的門被人重重地一推,竟然進來了一個女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過去,包括南昭自己,還不待問清來人身份,張地皮自動站起身來,悠悠地來了一句:“老婆,你今天妝化得真好看。”


    南昭:“……”順風順水是不是這輩子都與她無緣啊?


    十分鍾後,南昭仍舊呆呆地望著狼藉一片的餐桌,此時包間內隻有她一個人,獨自懷疑人生。


    張地皮被他突然出現的老婆揪住了耳朵,很沒麵子地被帶走了,真是張揚地來,喪氣地走。


    若不是麵前的殘羹剩飯,南昭甚至都會以為剛才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場黃粱美夢……


    南昭望著那兩瓶沒被帶走的酒,心裏一陣不爽,這算怎麽迴事兒啊!煩躁!


    不多時,秘書進了包間,她說:“老板,張總已經跟他老婆迴家了,其他人——也離開了。”她真是沒想到這到嘴的鴨子,怎麽就飛了呢?就差那麽一點點了,太可惜了!


    “這就是命啊,”南昭此時也不免垂頭喪氣,靜默了一會兒,歎息著說,“你迴頭將這兩瓶酒寄給張地皮,隱蔽點兒,別被他老婆看見,希望能挽迴些吧。”


    其實大家都明白,若那棟大廈不租給唐氏,將之賣給政府其實更加賺錢,隻是那屬於一錘子買賣了,張地皮還是貪心,猶豫了,再者之前也確實是跟唐父談好了,所以才會有此行。


    南昭現在就是害怕張地皮的老婆會記恨她,畢竟大家剛才都喝了不少的酒,挺忤逆她的。


    想到這裏,南昭又吩咐道:“打聽下張地皮的老婆最近喜歡去哪個美容會所。”她得去做一做思想工作才行。


    需要處理的事情突然又變多了起來,南昭頓時一陣頭疼,緊接著胃也疼得不行,手捂著胃,臉色蒼白,疼得指冒虛汗。


    郝小朵關心道:“老板,要不去醫院吧?別再胃穿孔了,那到時候更麻煩。”有胃病的人本來就忌諱煙酒,結果剛才滿屋子的煙氣,酒也喝了不多,她老板可真心不容易啊~


    南昭擺擺手:“不用管我,去我辦公室的書桌上,將我的筆記本電腦帶到我家,盡快!”


    她需要趕緊查清楚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竟然招來了張地皮老婆。要是劉文安的話,她即便是撕破臉也要大鬧上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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