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子府出來遇上了楚浮生之後,楚天雄又沒有急著迴自己在京城裏的住所了,而是去到尚書令程逸傑的府上。


    楚天雄來到門前敲門的時候以三長兩短為暗號,之後就有一個老仆打開了房門領他進去,路上沒有停留,徑直到了程逸傑的書房。


    進到房間裏麵,楚天雄正好看見了程逸傑正在書案上揮筆疾書,他的字看上去遠不是大家之流,可也有種說不出的雋秀。


    “程先生在寫什麽呢?”


    程逸傑沒有抬頭的迴答到。


    “為二皇子送上一份賀禮,一份能讓二皇子在京城裏站穩腳跟的賀禮。”


    “哦…!程先生有心了,可我和程先生之間頂多就能算是合作,沒有必要讓程先生如此的盡心盡力吧!”


    其實,在楚天雄和程逸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情誼,這倆人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既然是合作,那我在前期多投入一點,後期的分紅也能很多一點不是嗎?”


    楚天雄對此搖了搖頭。


    “我有我的底線,在底線之內,程先生想要什麽都可以,可一旦超過了我的底線,你就一分利益都別想拿走了。”


    程逸傑笑了笑。


    “做人,尤其是做官的人,最是要有自知之明,二皇子放心,我程逸傑不是那種本事不足,貪心有餘的人。”


    “程先生的話我還是比較相信的,正所謂先說斷,後不亂嘛!既然已經說清楚了,那現在就來說說程先生的這份賀禮吧!”


    程逸傑沒有立馬迴話,而是手腕快速抖動的寫完了最後幾個字。


    當他把他寫的東西舉起來的時候才頗為滿意的開了口。


    “一封奏折,一封讓二皇子你監修書院的奏折,隻要明日二皇子能夠順利的拿到手修書院一事,那二皇子想要在京城裏站穩腳跟就很容易了。”


    “其實修書院一事對於我來說最大的好處不是得到了在京城裏站穩腳跟的機會,而是讓我能夠去施展自己的想法!至於如何在父皇麵前獲得信任,我另有他物!”


    “不知道二皇子對於書院一事還有什麽別的想法?能否說給老臣聽聽。”


    聽到程逸傑的話,楚天雄臉上極度強烈的自豪感驟然浮現。


    “既然是要修學院,那就肯定不能隻是那些羸弱文人們讀書的地方啊!我沙場上的將軍同樣需要學習,所以,我就準備在書院裏也來個文武之分,我大哥辦他的文學院,我教我的武學院!我要看看,我和他之間到底誰才是正確的!”


    程逸傑對於楚天雄的這個想法拍手稱妙,之前他說過:若是楚天雄能出麵主持修建書院,那麽天下士子都會稱楚天雄為半個先生的這句話是有些底氣不足的。


    他清楚的知道那些學問不大可窮酸氣不小的讀書人是個什麽樣的德性,就算是二皇子修建了書院,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也不會認可二皇子,更多的還是親近那個文質彬彬的太子。


    可文武學院這個主意出來後就完全的打消了程逸傑的這個顧慮,按照二皇子的說法,就算到最後文學院裏的士子和他不是一條路的,那武學院裏二皇子他自己帶出來的隊伍又怎麽可能不和他親近呢?


    想清楚了之後,程逸傑又拿起筆在那份奏折上加上了一些內容。


    “二皇子,您這個辦法實在是太好了,解決了老臣心中多日以來的困擾。可不知道二皇子說的能夠在朝中站穩腳跟的物件又是什麽?”


    楚天雄對此神秘一笑。


    “程先生不必著急,明日早朝的時候自然能讓先生看個清楚。到時候,程先生可要擦亮自己的眼睛才好!”


    程逸傑微笑道。


    “好,那老臣今日就早些休息,等著明日看二皇子你的表現了。”


    “理該如此!”


    楚天雄的眉宇之間,神情很是倨傲。


    符瑞二十六年十一月十八日,今日的早朝讓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有些翹首以盼,除了是因為大楚國的三位皇子要在今天一同上朝之外,也是想看看幾位皇子誰的表現更佳。


    眼看著奪嫡之戰就要爆發,百官之中沒有一個人能夠獨善其身,所以他們才不得不為了自己的將來考慮,從而選擇一位皇子來作為自己的陣營。


    自從楚國建立以來,就從來沒出現過幾位皇子同朝的現象,以前是因為隻有楚政這麽一個繼承人,二皇子楚天雄迴來之前,是百官覺得沒人夠資格和太子楚無雙爭!


    可現在二皇子迴來了,他們也不得不從賭桌上拿迴自己的本金重新下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隨著那萬年不變的開場白響起來,原本亂哄哄的朝堂也安靜下來。


    “皇上,老臣有本要奏!”


    程逸傑從人群裏迅速的衝了出來,而看著出列的程逸傑,楚政也無奈的笑了起來。


    這些老臣子,怎麽就那麽喜歡惹事呢?


    “皇上,二皇子他才剛剛迴京,對京中事務還不熟撚,不如監造書院一事就二皇子來擔任好了。”


    “荒唐!”


    本來想說話的楚政重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饒有興趣的看著下麵臣子們的爭吵,對於他來說,這就是一種很棒的享受了。


    說話的是蘇望,大概他是覺得自己把兒子弄走了之後,太子就缺少了一個幫手,現在兒子不在,那就由他來充當這個幫手好了。


    “程大人,你要說是戰場上的事,太子確實不如二皇子許多,可既然是修書院這樣的讀書人的事,還是讓太子來當這個監工更加合適一些吧!”


    沒有理會蘇望,程逸傑目不轉睛的看著楚政。


    “皇上,本來這事兒老臣也覺得太子更加合適,可自從昨晚二皇子給老臣說過一個他的設想之後,老臣就覺得二皇子是來建書院的不二人選!具體事宜還請皇上過目!”


    程逸傑從袖子裏抽出了那份奏折,而眼尖的無蟬也迅速的把折子轉遞給了楚政。


    “武學院?有意思,天雄,你來給父皇說說你的武學院是什麽樣的。”


    “迴父皇,兒臣在邊關這幾年發現了一個問題,大多數的基層將領都沒有接受過係統的學習,全憑自己的經驗在打仗,這讓兒臣覺得我大楚的基層將領缺口很大,所以才有了這個武學院的設想,兒臣覺得,讓那些表現優異士兵進到書院裏學習兵法戰陣就能夠讓我大楚軍隊的戰鬥力得到一個極大的提升!”


    楚政點了點頭。


    “看來,你這幾年邊境不是白待的,能有這樣的認識,為父很欣慰。”


    “多謝父皇誇讚。”


    楚政笑著說到。


    “既然你想建那什麽武學院,這書院一事就交給你…”


    “父皇,孩兒倒是覺得這事兒還有待商榷,讀書人和武將待在一起是很容易發生矛盾的,文人之間都相互看不順眼,更何況是要成天的對著那一幫大老粗,二弟的想法很好,要建自武學院也不錯,可父皇,您能不能讓兩個學院分開建呢?這樣也不至於到最後打起來!”


    “父皇,大哥這話可說得不對,自古文武不分家,更何況曆史上從來就不缺儒將,讀書人讀書,可兵法這些也是書本啊!”


    “這…”


    麵對自己的兩個兒子,就是楚政也有些不好判決,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可這皇家看來也不能例外呀!


    麵對這樣的情形,楚天雄說到。


    “父皇,其實兒臣從邊關迴來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父皇!”


    “天雄還有什麽禮物要送給朕啊!拿出來看看。”


    楚政暫時的從剛才那個問題逃脫出來。而楚天雄卻是從懷裏掏出來一封信。


    “父皇,我這裏有一封來自南唐國主李厚貞的信,這是兒臣孤身進南唐換迴來的,信上說了,大楚和南唐之間,可十年不見兵刃,隻要父皇您在上麵蓋上我大楚國的玉璽,然後把信寄迴去,就能保邊境十年安穩!”


    朝中百官看見楚天雄手裏的那封信都大吃了一驚,程逸傑自然也不能例外,他苦笑道:


    “還真是要擦亮了眼睛來看才行!”


    一下子,群臣都激動了,嘰嘰喳喳的討論個沒完沒了,大楚現在可以說是三麵臨敵,建國之後,在兵力上一直都有一個大缺口,這次和南唐之間的十年之約,總算是能讓大楚好好的喘口氣了。


    乘著大臣們討論的功夫,楚政趕忙從楚天雄手裏拿過了信件拆開看了起來,不一會兒,楚政的臉上就笑開了花。


    “不錯,這十年之約來的真是及時,沒有了南唐的製約,那北蠻子和東部突厥不就是兩隻來送菜的野兔了嘛?”


    “父皇會不會把那些蠻子和突厥看得太輕了。”


    楚天雄溫和的出聲說到,可一看話裏的意思就是在給自己的父皇台階下。


    “父皇,就兒臣所知,北蠻子的草原上最負盛名的狼騎如今規模已達二十萬之數,隨時都能對我大楚展開攻勢,現在無非是害怕於遼東王肖山羽年輕時候的威勢而不敢輕舉妄動罷了,要是再過上一些年,肖山羽的年紀大了之後,我大楚就危險了。而這也是兒臣急於開辦武學院的原因所在。”


    “不錯,天雄你對於那些北蠻子的情況分析得十分透徹!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每隔五十年的時間,草原上的狼騎就會是一個巨大的隱患,由此看來,那個武學院是必須要辦的了。”


    楚政多少猶豫了一下之後說到。


    “書院一事,就由天雄你來主持了。”


    “是。”


    楚無雙本來還想為自己爭取的,可這話出口之後他就知道沒有機會了。


    這一次的書院之爭是他敗下陣來,而這一次廟堂上的勝利也讓才迴京城的楚天雄站穩了腳跟。


    以後,京中的各家各戶都會小瞧了這位二皇子,在賭桌上下注的時候,自然也會多往二皇子的這個盤口看上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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