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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霓跟著夏皖走到一個叫小桃林的村上,小村散落著十幾戶人家,幾畝田地藏在山裏,一路上草叢橫生。隔著老遠,青霓就看見寥寥升起的炊煙,天色將晚,腳上的步伐自動加快許多,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


    天色暗了下來,青霓隻依稀看到平平矮矮的小屋子,一間房搭了灶台,還有兩間起居房,房屋前麵用籬笆圍了一個小院子,院子內有一個大水缸,院子外圍種了幾棵橘子樹、梨樹,梨樹上還掛著梨子。這是地地道道的田園屋子,自有一種簡單的溫馨。


    夏皖指著一間房,對青霓說:“青霓,你就住這間房吧。你爹上山砍柴去了還未迴來,待會你就可以見到他。”


    青霓忐忑起來,這麽冒昧住在他們屋裏,心裏實在難安:“爹是什麽樣子的人,他會接受我住這裏嗎?”


    夏皖從青霓手中拿過籃子,放到木架上,一邊舀水一邊說:“他呀,有點嚴肅正經,也不太說話,卻讓人很安心。”說到此又抬起頭來,笑盈盈的看著青霓,“哎,就是個糟老頭子,你不用擔心他,他肯定是歡迎你來的。”


    說話間夏皖洗好了梨,遞給青霓一個,青霓看見夏皖,說到自己丈夫的時候,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頓覺好驚喜,似乎又看到了娘親臉上的神情。青霓心想:他們一定很恩愛,縱是粗茶淡飯,也幸福一生了。


    低頭咬了一口梨,好甜!


    不一會,一個神采奕奕的男人背著一捆柴大步走進來,夏皖忙迎上去,接過他手上的斧頭,他順勢將柴放在牆角,兩人說了幾句。青霓想大概是在介紹自己吧,有些窘迫的站起來。


    夏皖見她不自在,微笑著走到她身邊,“他就是你爹了。”


    青霓走過去,禮貌的行了個禮,對著麵前的男人喊了聲爹。如此麵對麵的,青霓方覺他與眾不同,那雙眼睛像夜空裏的星星格外明亮,麵色溫和卻有種不怒自威之感,一身粗布麻衣卻顯得高貴之極,站在他麵前感到莫名的安心。


    成民看著青霓,瘦削肩膀,身子單弱,目光更柔和一分,微微點了點頭,說了句“既來之則安之”便進灶房忙活起來。青霓細細品味這句話,頓覺一縷陽光直接照耀到心底,驅散心中看不見的陰霾,有一種由內而外的輕鬆。


    天已經完全黑了,青霓也進灶房幫著做飯,灶房被幾盞油燈和鍋底下的柴火映的暗黃暗黃的,成民坐在那添柴,一口鍋唿唿的冒著熱氣,鼻息間聞到米飯香,夏皖洗好了青菜,準備下鍋。


    “滋——”瞬間菜香就蓋過了米香,青霓站在灶台邊上,“娘,你的手藝可真好,這香味引的我更餓了。”


    夏皖一邊翻炒一邊說:“等會多吃點啊。你去靠火邊坐著,夜裏有風吹進來,寒浸浸的,馬上要入秋了,別冷著。”


    青霓心裏暖暖的,說不覺得冷,要幫著一起做,夏皖也不和她客氣,讓她拿盤子出來,把飯桌擺好……


    用飯時,青霓主動的談起自己的身世,“父母離世的早,我隻能靠賣藝為生,前兩月又無辜卷入一場命案中,幸得一好心人為我作證,又救我離開那是非之地,總之,是陰差陽錯來到這裏。娘心善,看我飄零無依,堅持帶我迴來……”


    “緣分呐,我一見你,就覺得是我另一個女兒。放心,我們會照顧你的,這就是你的家。以後,你再不是一個人了!”夏皖慈愛的看著青霓,又握了握她的手。


    青霓感激的點頭,淚水禁不住滾落,好久,好久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了,家人般的溫暖。


    夏皖走到青霓身邊,替她拭淚,又抱著她靠在自己身上,喊道:“傻丫頭!今天就當遠別重逢,是團聚的日子,可不準哭了。”


    青霓破涕為笑,“是,我知道了。”


    成民夾了一筷子菜放在青霓碗裏,說:“吃菜,明日我去捉隻野雞迴來,給你補補身體。”


    “謝謝,謝謝爹。”青霓捧起飯碗,覺得飯菜是她近幾年吃的最香的一次。


    吃過飯收拾完畢,青霓迴到臥房,這間房隻一張床,一個箱子,一張小木桌,極幹淨簡單的陳設,卻符合她的口味,尤其是那張小木桌背靠院子立在窗戶下,坐那看書肯定安靜明亮。


    青霓不由的想到他們的女兒,這間房的舊主人,肯定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讓她鳩占鵲巢。剛才她也不敢多問,怕他們傷心。躺在床上想著想著,伴著被子清爽的味道——夏皖剛給她換的,甜甜的進入夢裏。


    成民家裏沒有地,不需勞作,每日就是采采野果野菜,或編些竹籃拿到市集上賣,有時成民也會去別人家做工換取糧食,總之他們清貧至極卻也不愁生計,解決溫飽而已,儼如閑雲野鶴般。青霓適應的很快,不過兩天就完全融入到這樣的生活,與夏皖一起洗洗衣衫做做飯,偶爾摘點野果賣錢,進了城還會閑逛一會,買幾本書迴來看。


    一日,青霓同夏皖在河邊洗衫,一個抹上皂莢用手搓,一個用棒槌敲打,兩人說說笑笑。不一會,又有幾位婦人和她們的姑娘加入,從山坡上就吵吵嚷嚷的,一直走到河邊,見了夏皖便打招唿,“成民家的,近日忙些什麽呢?怎麽不見你來開‘茶座會’?”


    “茶座會”就是這村上的婦女們聚集在一起閑聊,打發閑暇。


    夏皖笑說:“也沒忙什麽,隻是最近覺得困乏,沒事我就睡覺了。怎麽,我錯過什麽精彩的戲了嗎?”


    實際上是因為青霓來了,她做什麽都有青霓相伴,忘了去“茶座會”。


    周家的抬眼瞧了瞧夏皖,打量道:“別是有了吧?”說完,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夏皖身上,周家的哈哈大笑,“別怕醜,這個歲數有身孕還很正常,呐,坎上那家不就是上個月才生的嗎?”


    她一邊說,眼神還一直往上瞟。


    “沒有……別亂說。”夏皖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話注意點,還有大姑娘在這呢。”


    “咦,她是誰家姑娘?”孫家的指著青霓問。


    夏皖道:“我家姑娘!”


    “慕伊迴來了?”幾個姑娘聽見那話立即轉過頭看。


    “不是慕伊,有點像慕伊,我隔遠看著也以為是慕伊呢。”孫家的一邊搓衣裳一邊偏著頭打量青霓。


    幾個姑娘正要起身,聽如此說又蹲下了,繼續幹自己的事。


    “那怎麽說是你家姑娘?你就一個女兒啊!”周家的更疑惑了。


    “都是我家姑娘,能不像嗎?”夏皖笑嗬嗬的說,“哎,你們就別猜了,這是我親妹子的閨女,我妹子走了,就把閨女放到我家養了。”


    夏皖知道不給青霓一個說得過去的名分肯定會引人懷疑的,便胡謅了這麽一段。


    “你還有妹子呢,怎麽以前沒聽說……”周家的繼續問,突然聽見山坡上傳來一道聲音,“哎——哎——”山坡上站著一婦人,正衝著底下喊:“你們快來看啊,張家的兩個兒子又打起來了,一屋子的東西都摔在地上……”


    正蹲在河邊的幾個婦人齊刷刷地站起來,像被施了咒一樣,火急火燎的跑上前,盆裏的衣裳也不顧了,幾個大姑娘也急忙跟著。


    青霓見夏皖收拾衣裳,大有趕過去的意思,便說:“娘,你也要去嗎?我們就不湊熱鬧了吧?”


    夏皖一邊快速的擰幹衣裳,一邊說:“你不知道,娘這麽做啊並不是為了湊熱鬧,一來呢,那張家正是你爹做工的東家,不知道你爹有沒有摻和進去,我們去看看也好放心呀,二來呢,有時也得跟著眾人的步伐走,不然很難過上舒坦日子。”


    青霓聽了,若有所悟,幫忙將衣裳放進盆裏。


    走過去不過半刻鍾,遠遠的就聽見吵鬧聲,周家的見著夏皖就喊起來:“你怎麽才來啊,你家男人都流血了!”


    夏皖聽了,急忙放下木盆跑過去。人群中,獨成民一人在拉扯張家兄弟,額頭上青了一大塊還冒出血來。張家兄弟也是鼻青臉腫,還互相推搡,口裏不幹不淨的罵著祖宗。


    “成民,成民。”夏皖衝進去,將成民拉開,“你怎麽樣?”


    成民踉蹌了兩步才覺得小腿疼的不行,急忙扶著牆壁。


    青霓亦趕上來,扶住成民,“爹,你沒事吧?”


    成民搖頭,他知道自己是被誤傷了,方才張家兩兄弟打的厲害,皆用棍棒奮力敲打,還丟東西,額頭上的傷是被張家二少爺用硯台砸的,小腿輕微骨折是被他們兩兄弟用木棍敲的……他一個勸架的反而傷的最重。


    “爹,我們快迴去,你額頭上的傷要趕快清洗,還要包紮一下。”青霓著急的想扶成民走。


    成民搖頭,“東家早上特意囑咐我,讓我看著點,他知道他兩個兒子會鬧起來,讓我一定要勸解調停,等他迴來才能迴去,我怎麽能一走了之?再說了,東家對我不錯,我這時候走了,萬一這兩兄弟出點什麽事,我如何跟他交代啊?”


    夏皖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勸他迴去,隻找來個凳子讓他坐下。


    張家兄弟說著說著又打起來,鬧得不可開交,旁人也都退避三舍,生怕遭到池魚之殃,成民卻拿起木棍忍著痛走上前,朝兩兄弟的背上各敲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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