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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個賊眉鼠眼的小販晃蕩晃蕩著走到婦人旁邊,脖子上係的領巾很是引人注目,一雙不安分的眼睛在那裏瞄來瞄去,青霓一瞧便知道他是在打那位婦人腰間的錢袋的主意,遂走過去,衝婦人眨了下眼,笑盈盈的說:“娘,你怎麽又一個人來賣梨了,也不叫上我。今天賣得多少呀?”


    婦人名叫夏皖,住在城外的小村裏,時不時來集市賣點水果,再換米、蔬菜等物迴去。她馬馬虎虎的,被偷也不止一次了,聽青霓如此說,便懂了。夏皖拉起青霓的手,微笑如夏日涼風,沁人心脾。“閨女,你可算來了。今天才賣了幾十文錢,哎,隻能下次再來換點米了,我們收拾收拾迴家罷。”


    夏皖看似小聲對青霓說,音量卻能讓旁邊的“有心人”聽見,小販聽見不過幾十文錢也就作罷了。


    青霓一手提著還剩半籃子的梨,一手挽著夏皖,出了那條街,見沒什麽事了,便跟夏皖告辭,夏皖拉著她的手,感激的說:“姑娘,謝謝你,若不是你,我這一點子錢又被小偷偷了去。”


    “這沒什麽的,我不過是說句話而已。”


    夏皖看著青霓,一種親切感由心底慢慢滲了出來,禁不住想起了自己出走的女兒,又問青霓家住何處,迴家遠不遠。青霓笑言,很遠,離這千萬裏!


    夏皖眉心一皺,頗有些擔憂:“那你是來尋親的還是遊玩的?你怎麽一個人呢?這上京什麽人都有,你一姑娘多危險啊。”


    言語中透露著真切的關懷,夏皖臉上也是憂心的神色,青霓想起自己的娘親,不禁紅了眼眶,說道:“我是漂泊至此……”


    夏皖心疼的握住青霓的手,讓青霓跟她迴家,她覺得自己的女兒走了,而青霓又來到她身邊,這就是緣分。青霓對夏皖一見如故,跟她走自然願意,隻是怕給她的家人帶去麻煩。


    夏皖柔聲說道:“你年紀輕輕,又是個姑娘,讓你去流浪豈不是送你入火坑。你方才喊我‘娘’,這就是緣分,從此你就是我的女兒。家裏雖說茅屋簡陋,但該有的都有,夠我們一家人生活。”


    比起迴到布莊,青霓當然願意和夏皖一同生活。幸好在布莊也沒留下什麽東西,迴去收拾都不用了,工錢也不去領,直接跟著夏皖走了。


    且說西街有一處地方,叫清客閣,雖隻是一家食店,客人卻是絡繹不絕,不僅吸引尋常百姓,就是上京的達官名流們也是這兒的常客。這家食店的飯菜可口倒是其次,店內環境清雅,每十步便設一廂房,更有歌妓在閣台不時彈唱小曲,而且這家店的老板還很神秘,竟沒人知道是誰,總之是大有來頭。


    此時二樓某一廂房,兩位束發戴冠的男子正襟危坐。看起來,一位劍眉星目,英姿勃發;一位堅毅沉穩,氣勢逼人。


    “早聽說這清客閣了,果然與別不同。多謝王爺相邀!王爺讓我來此隻為吃個便飯嗎?”


    說話者是當屆聖上欽點的武狀元,張愔。自從有了武狀元這個頭銜後,他便是上京百官們宴會上的常客。


    他心裏明白,如今戰事不斷,周遭列國對大盛虎視眈眈,鄰國蘭域也經常發難,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期。無論是武將還是文官都有意拉攏他,培養成自己的親信,為日後謀算,不過他實沒有想到當今皇長子永嵩王爺也會找到他。


    永嵩王爺名叫盛筠寒,早過了弱冠之年,照理說作為皇長子早應被冊立為太子了,可先皇後離逝的早,聖上對新皇後寵愛有加,有意立皇後之子二皇子永衛王爺為太子,幸而部分朝中大臣反對,立太子一事便擱置下來。


    盛筠寒對皇位誌在必得,不僅為了報母仇,也為了黎民蒼生。


    而他正缺少一名信得過的得力武將。


    盛筠寒揮手讓身邊跟著的護衛出去,笑說:“這清客閣的飯菜稱得上珍饈美饌,‘便飯’二字不妥吧,若不然,也不會請你來這。”


    “王爺抬舉了,我自小對吃的就不太在意,珍饈美饌也好,白粥野菜也罷,於我都是一餐便飯。何況我隻是一介武夫,在哪吃,吃什麽都是一樣的。”


    “武試三場比賽,我都是看完全程的,在我看來,你可不隻是一介武夫,武藝了的還在次。”盛筠寒目光堅定,充滿欣賞之意,他也不打算轉彎抹角,直奔主題說道:“‘良禽擇木而棲’,不知你有何打算?”


    他一邊說,一邊不緊不慢的解下腰間的令牌,放在桌上。


    張愔認得令牌,那是皇室之物,在大盛通行無阻,關鍵時刻可以救人於危難。他也明白王爺此舉是想告訴他,令牌可歸他用,自然以後他就是王爺的下屬了。


    “請王爺先迴答一個問題。”張愔不卑不亢,從容自若,望著盛筠寒。


    “你問吧。”


    “王爺,你覺得現在的大盛景象如何?”


    盛筠寒沉默了一會,方說:“大盛看似繁華昌盛,實則危機四伏。於外,圖圂,列迏塭,蘭域等時時犯我邊境試探,或攔我們運往別國的茶葉,馬糧……全然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戰事避無可避一觸即發;於內,父皇軟弱昏聵,朝堂上烏煙瘴氣,各級官員互相包庇,貪贓枉法無作為,賊寇四起,百姓的生活毫無保障,日日懸心。”


    聽完這番話,張愔心裏暗暗叫服,臉上流露出無盡的認同。在上京生活的這兩月,他的體會就是這樣。他以為盛筠寒會說的比較委婉,沒想到如此直接。之前也隱約聽過關於永嵩王爺的評價,隻怕不真。


    “王爺不愧是人人稱讚的‘賢王’,內心通透,說話也直擊要害。敢於直言說這番話的當今隻怕隻有你了。從此以後,願為王爺披荊斬棘,獻犬馬之勞!”


    盛筠寒滿意的看著他,示意他拿上令牌,然後舉杯說:“隻願百姓安居樂業。”


    張愔也舉起酒杯,豪氣的一飲而盡。


    “過兩日上朝,會有人舉薦你任領軍衛,我亦會推波助瀾……”


    張愔作揖道:“王爺,能否許我過幾個月再上任?近兩年我一直在外奔波,已經很久沒迴家了,我已答應家裏人,考完立即迴家看望。之前拿不定主意才留在上京觀望,現和王爺交談完,心下主意已定,我應該迴家一趟。見過父母便迴上京複命,不知可否?”


    盛筠寒覺得也是人之常情,便應了。


    兩人又就練兵,武器製作的話題聊了一陣,直到天色將晚才一前一後的走出清客閣。


    張愔後走出去,街上人已經是稀稀疏疏了,街道看起來更寬了些,他大步朝客棧走去。不想聽見有人喊抓賊,他立即順著聲音跑到後街尾,原是一個婦人在哭著喊抓賊。


    這婦人心急如焚,著急忙慌的往前跑,一邊跑,一邊憤恨的大喊:“抓賊啊!抓賊啊!”


    張愔加快腳力,踩下街上的木板騰空一躍,飛簷走壁,一會兒便追上了小賊,一把揪出他脖子上的領巾,將他掄到地上。小賊立即丟開手裏握著包袱,連爬帶滾的站起身,趁張愔接住包袱的時機溜走了。


    張愔接住包袱,迴身看了看還在追趕的婦人,便放棄追小賊,迴頭將失物交給失主。“大娘,你檢查下,是這些嗎?”


    婦人驚魂未定,著急的打開包袱一一檢查,確保完整無缺了,才激動的連連道謝:“是這些,是這些,謝謝啊,謝謝你。”


    張愔自言不必謝,與她告別方離去。


    一輛馬車從張愔身旁駛過,車內坐著的是當朝溫丞相,剛從千葉寺歸來。他從聽見街上的吵鬧聲就掀起車簾往外看,將整件事看在眼裏,暗自思忖:那不是欽點的武狀元嗎?遂即吩咐架馬的小廝,去尚書府。


    馬車一停妥當,立即有隨從將他扶下來,門上的小廝立即報與梁尚書。


    梁士釗聽見消息便迎出來,一路作揖笑說:“溫丞相,有失遠迎啊!”又吩咐備茶。


    兩人你謙我讓的走進院內,在一堂屋坐著。


    一坐下,溫丞相便主動說:“現在大家都在拉攏武狀元,人人都想和以後的將軍拉扯上關係,主動說媒的都有,怎麽不見梁尚書請武狀元做客呀。”


    梁尚書笑道:“他現在是百官爭搶的對象,我就不湊趣了。何況他的武藝也未必是實打實的,‘花拳繡腿’我們見的還不少嗎?往屆武狀元的下場,你也是見過的,哪一個成了將軍了?”


    “此言差矣,我們不能在賽場上見到他的真功夫,自然不知底細,可剛剛我在集市上見著了,盡管他隻露出個一招半式,可看得出功夫是真好。”


    梁士釗搖頭,心內暗暗留心,口裏隻說:“罷了罷了,現如今人人都爭著,誰要是占了他恐怕得不了好處。”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他日後真成了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現在放棄不就可惜了嗎?”


    “那,要不丞相試試?你口才了得,興許可以說服他。日後我就仰仗你了!”


    “我隻是文官,不同你是武官,我舉薦給你就是想日後可以仰仗你呀。”


    兩人三言兩語,說話皆是藏頭露尾的,沒說幾句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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