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腳步聲漸漸傳近,錢蒼霂帶著一眾侍衛趕了過來。


    錢如海正獰笑著並未發覺錢蒼霂到了,侍從急忙小聲喊了句:“少爺,老爺來了。”


    一聽錢蒼霂來了,錢如海頓時渾身一個抖擻,立即向錢蒼霂奔去:“父親。”


    錢蒼霂看到錢如海,微皺了皺眉:“你怎麽在這兒!”


    迎著錢蒼霂看過來的目光,錢如海心虛地低下了頭:“孩兒聽說有人進了閣樓就立刻讓下人將此事告訴了您。這不是好奇嘛,就也跟來看看......”


    錢蒼霂這迴倒是並未訓斥他,隻是道了句:“你好好在這兒待著。”


    錢如海連連點頭。


    錢蒼霂目光落在錢如海身旁的侍從的身上,沉聲問道:“方才是你說有人上去的?”


    侍從點了點頭:“是小的。”


    錢蒼霂眸色漸深:“你可看清那上去之人是何人?”


    侍從早料到錢蒼霂會如此問,便將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迴老爺的話,小的看到那人的時候,那人已經上了閣樓,當時小的與那人相距甚遠,但從身形上看,小的確定,那人是位女子!”


    “女子?”


    錢蒼霂的臉色微變了變,似是想到了什麽,錢蒼霂猛地一掌握上侍從的脖頸,追問道:“你還看見什麽了,說!”


    侍從雖然想過錢蒼霂會震怒,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麵對錢蒼霂猙獰的臉,還是不自覺心生畏懼。


    侍從顫抖著聲音迴道:“老爺,小的……小的真的隻看見一個女子進了閣樓,其餘的未曾看見……”


    侍從心中暗暗叫苦,他倒是想說啊,隻是說多錯多,他若是說得太清楚,老爺必定會發現是自己搗的鬼,那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你當真沒看見那女子的容貌?”錢蒼霂緊緊盯著侍從問道,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


    侍從被錢蒼霂掐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一張臉漲得通紅,卻始終不敢再說出一句話來。


    見侍從打定主意不肯開口,錢蒼霂的手忽然鬆了開來。


    錢蒼霂道了句“罷了。”轉過了身去。


    好不容易從錢蒼霂的手中逃脫,侍從貪婪地唿吸了一大口新鮮的空氣,望著錢蒼霂的背影,心裏暗自長舒一口氣。


    不料下一刻,錢蒼霂卻道:“來人,把這個不知死活的狗奴才拖下去砍了!”


    話音剛落,幾位手持兵器身軀健碩的侍衛便朝著侍從走了過來。


    眼看著自己就要被帶走,侍從連忙向錢如海求救。


    然而此時的錢如海哪裏還顧得上他,一心隻顧著聽錢蒼霂的話,低頭乖乖在原地站著。


    見錢蒼霂救不了自己,侍從溜圓的眼珠子一轉,連忙哭喊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小的,小的確實沒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不過小的親眼瞧見那位女子手上拿著一把金色長劍!”


    “金色長劍……”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錢蒼霂的腦海中,錢蒼霂臉色大變,厲聲道,“你們幾個隨我上去,餘下的人守在這裏,一旦發現有人出來,格殺勿論!”


    乍一聽錢蒼霂要殺死所有進入閣樓的人,錢如海嚇得渾身哆嗦直冒冷汗。


    侍從掙脫侍衛的禁錮後連忙躲到了錢如海的身後,聽到這話的時後也是一驚,想到這一切的起因,侍從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少爺,麻煩大了……”


    進入閣樓後,冰雪環顧閣樓裏的環境,徐徐向裏邊走去。


    正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冰雪快步走到窗前,恰好將錢蒼霂等人的話聽了去。


    聽到侍從熟悉的聲音後,冰雪這才知道自己被錢如海算計了。


    “……一旦發現有人出來,格殺勿論!”


    冰雪眸底掠過一絲狐疑,不過是一座閣樓,錢蒼霂卻要趕盡殺絕。


    如此看來,閣樓中必有玄機!


    與此同時,一陣腳步聲響了起來,下方的錢蒼霂正率著數名侍衛向閣樓上奔來。


    冰雪眉頭微蹙,轉身快步向屋內退去。


    退至書房後,冰雪將窗戶微微打開,向下方看去,下方人影綽綽,清一色手持利器,若是貿然跳下去,無異於送命。


    正觀察著,一位侍衛仰頭朝上方望了過來。


    冰雪當即向後迅速退去,未來得及收的金翎恰好碰到了書架上擺放的物件。


    冰雪連忙伸手去扶。


    然而意料之中的沉重卻是並未落下,冰雪凝神看去,擺放在檀木架上的麒麟擺件仍立於其上,竟是未有絲毫晃動。


    金翎撞擊金屬的聲音尚在耳側,方才斷然不會是幻聽。


    紛亂的腳步聲已然來至門前,冰雪薄唇輕抿,將金翎擱置在身後的書案上後,雙手放在了麒麟上。


    隨著冰雪雙手用力,麒麟竟是徐徐轉動了起來!


    冰雪鳳眸微微一亮,繼續轉動著手中的麒麟。


    足足一圈有餘,麒麟便無法轉動了,片刻後書架左側一道玄門緩緩敞開,裏邊一條幽暗的通道出現在了冰雪的眼前。


    沉重的推門聲響起,緊接著錢蒼霂的聲音傳了過來。


    冰雪望著幽暗的秘密通道,素手一抬,從案上抓起金翎一步邁入密室。


    隨著冰雪的後腳踏入密室,玄門徐徐閉合上了。


    一切仿若未曾發生。


    走在漆黑陰暗的通道中,冰雪不自覺攥緊了手中的金翎。


    借著火折子的微光,冰雪在通道裏艱難前行。


    正走著,冰雪突然一腳踏空,向下墜去!


    唿嘯的風聲自耳邊響起,冰雪在火折子熄滅之前看清了墜入的所在。


    從規格看這裏似是一個山洞,洞內粗壯的藤條遍布,下方隱隱有微光浮現。


    冰雪一手纏上藤條,借著藤條的阻攔減弱了自身衝勢,待雙腳落地時,不至於顯得太過狼狽,雙手卻已是傷痕累累。


    入目即是滿園芳菲,櫻紅色桃花零零散散地隨風飄落,轉眼間便將地麵鋪滿。


    冰雪轉過身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映入眼簾。


    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宮殿的上方並無牌匾,無形之中卻透著幾分神秘。


    進入宮殿,偌大的宮殿中竟是悄無聲息,冰雪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大殿內裝飾豪奢華貴,四麵牆壁上的壁畫栩栩如生,紅色內柱環抱大殿內部,支撐起華蓋金頂,各式玉器陳列在架子上,任選其中之一無不是稀世珍寶。


    步入內殿,一股淡淡的茶香撲鼻而來,冰雪不禁握緊了金翎。


    泛著金光的鋒利劍刃挑起珠簾一角,一位靜坐於榻上的紅衣女子出現在了冰雪的眼前。


    女子一襲紅衣似火,纖纖玉手執著一隻晶瑩剔透的酒杯正低眉飲茶,額前幾縷流蘇垂落,無端添了幾分嫵媚妖嬈。


    紅衣女子紅唇微張,輕吹著茶中熱氣,見冰雪來了,眉眼未抬,仍是低眉細細品著杯中茶水。


    冰雪卻是等不及了,素手一抬,金翎便架在了紅衣女子白皙的脖頸上:“你是何人?”


    紅衣女子笑了笑,不緊不慢地放下了手中茶杯:“你這小姑娘還真是與眾不同,好端端的不讀書養性,反倒學起男子舞刀弄槍的。”


    話音剛落,架在女子脖子上的劍刃又近了一分,冰雪冷著臉道:“你到底是何人?”


    紅衣女子嘴角笑容漸收,瑩潤如玉的指尖掠過墨綠色水麵,挑起的數滴茶水化作數道利刃徑直襲向冰雪雙眸。


    冰雪抬袖拂去,紅衣女子趁勢以案上茶杯相擊。


    冰雪不得已後退一步,抬眸再看向紅衣女子之時,紅衣女子竟是已然來到了身後。


    冰雪心下一驚,手中金翎劍尖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形,指向了女子。


    麵對冰雪猛烈的攻勢,紅衣女子步履從容,輕而易舉將冰雪所有攻擊一一化解。


    冰雪眸色一凜,隨手挽起一個劍花便要使出絕武神功。


    紅衣女子並未給冰雪機會,大紅色衣袖一揚,立時空中白色粉末遍布。


    冰雪急忙後退數步,攻勢一下子減弱了許多。


    紅衣女子趁機一掌擊在了冰雪的左肩處。


    冰雪措不及防,被擊退數尺之遠。


    停下腳步後,冰雪隻感覺左肩一疼,垂眸一看,不知何時肩上竟是出現了一塊雞蛋大小的血色花藤印記。


    意識到自己中了紅衣女子的計,冰雪一指封脈,試圖遏製體內毒性蔓延。


    紅衣女子紅唇邊微微漾起一絲笑容:“小姑娘,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毒藥藥力極為強橫,縱使是封脈也攔不住的。”


    冰雪眸色漸冷:“你想做什麽?”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悠悠然走到榻邊,衣袖一拂,坐了下來。


    “小姑娘,我可告訴你,這世上隻有我才有這毒的解藥。你要是識相一點,我哪天心情好了,說不定就給你解了這毒。”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紅衣女子臉色一變,拉了冰雪便往一處走去。


    “隨我來。”


    來到貴妃榻前,紅衣女子扣動機關,立時一個出口出現在了冰雪眼前。


    冰雪望著出口,一時有些不解。


    這紅衣女子方才還給她下毒,現如今卻又要救自己……


    紅衣女子看出了冰雪的疑惑,笑吟吟道:“瞧我這記性,小姑娘,忘了和你說,給你下的毒若是三日內沒有解藥,必定斃命。”


    “你究竟是何人?又有何目的?”冰雪緊盯著紅衣女子問道。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下迴你來,我便告訴你。”


    趁冰雪愣神的功夫,紅衣女子一掌擊出,將她推了出去。


    “小姑娘,記著來啊。”


    密境大門關閉,冰雪順著密道出了城主府,竟是到了郊外。


    參將府。


    冰雪將手上的傷處理好後,隻覺肩上一陣疼痛,垂眸望去,原本雞蛋大小的花藤印記轉眼間竟有巴掌大小!


    想到密境中紅衣女子說的話,冰雪不由得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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