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之事,朝朝暮暮,當陳錫康正將心中的雜念都放下,老老實實的在山上感悟著道九之術時,從長安大明宮中駛出的馬車已經來到了三川郡的龍虎山下,隻是上山的路陡峭崎嶇,馬車根本不能行使,而一路從長安行至三川郡,馬車中的人也需要休息。


    知道有貴人從大明宮而來,三川郡的郡伊使早早就命人留意著,而等一輛裝飾豪奢的車馬出現在城外時,郡伊使便早早帶人候在城門處。


    這次來的人不是宋恆,而是三位女子,三位風華萬千的女子。


    名遍天下各地的公孫舞娘,今年入了胭脂鬥的李清顏和宋小公主宋知兔,這便是馬車中的三人,不過雖說來人隻是三位女子,可官至正三品的郡伊使依舊不敢輕浮絲毫,因為三人中的每一個,在大明宮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曾經的太上皇後宮佳麗三千人,公孫舞娘排第一,即便如今新皇宋恆繼位,依舊對這位公孫舞娘尊敬有加,不過見過這個公孫舞娘的人少之又少,隻聽聞其是一個身姿婀娜,尤其擅長音樂歌舞的嫵媚之人。


    而李清顏作為新晉胭脂鬥,得到宋恆的寵幸,其背後家族一夜大興,大明宮中甚至已經流傳其即將成為皇後。


    至於受寵的宋小公主,同樣入了胭脂鬥,活潑靈動,與當今漢帝關係尤其親密。


    這樣的三位女子突然一起來到三川郡,若是傳出,定然會造成不少的轟動,不過早知如此,收到消息的郡伊使並沒有將此事聲張。


    此時的郡伊使府上,整頓過後的三人聚在一起,而三人所在的院子外,明暗之中都已經布滿了侍衛。


    “公孫娘娘、清顏姐姐,你說我們明天上了山後,見到陳錫康該說些什麽呢?”


    一連趕了好幾天的路,現在終於休息下來後,宋知兔一臉認真而又苦惱的問道身前兩個皆有傾倒人城之色的人,自從上次在朝元會中對陳錫康坐下那樣的事後,宋知兔始終感覺難以直麵陳錫康。


    這次出行,宋知兔本是不樂意的,不過在聽到宋恆所一路上都有簫劍一護送後,其才答應一起出行。


    “傻丫頭,相熟之人相見,自然禮貌待人就可,見了西陲王爺,打過招唿就可以了。”


    在大明宮中的這些日子中,李清顏與宋知兔的關係已經變得極為親密,此時說話的語氣也格外親切。


    嘴上雖然如此對宋知兔說,可李清顏知道,她此行上山見陳錫康,還有許多其他事情要說,那是漢帝特意叮囑她的話,當然還有丞相李瑞讓她傳達的話。


    “娘娘,路途遙遠,舟車勞頓,是否感到疲倦了?”見身邊的人不說話,李清顏也柔聲開口。而聽到秦雯雯的話,宋知兔也抬起頭,用關心的目光看了身邊的人。


    漢帝寵幸公孫舞娘,而其性格又十分溫婉懷柔,所以和小公主的關係也極其親密。


    “多謝秦姑娘關心,隻是多年不出長安,現在出來外麵,突然有些懷舊而已。”聲音明顯要沉穩許多的公孫舞娘開口,知道身邊的小公主在擔心自己後,也向其投去溫柔的眼神。


    雖說因為先帝宋開陽的原因,胭脂鬥第一人依舊是公孫舞娘,但真要比較的話,公孫舞娘還是有不及武葉媚之處的,不過也差不了多少,進胭脂鬥的話,綽綽有餘。


    反而借著已有的成熟和豐滿的身材,風姿綽約之處,公孫舞娘是新一輪胭脂鬥中女子遠不及之處。


    知道宋恆讓李清顏來龍虎山,先帝宋開陽借陪伴之名,讓公孫舞娘也一起來了。


    雖然已經退位,不再管理朝中事物與天下局勢,可對於陳錫康和開國公,先帝宋開陽心中始終抱有愧疚。


    公孫舞娘與李清顏本就是陌生之人,雖同在大明宮中,都聽聞過彼此名字,但都不熟悉而已,所以此刻在一起並沒有太多可以討論,好在有個活潑的宋知兔在。


    短暫的聊過一些可有可無的話題後,宋知兔還是將話題引向了男女之情上,因為簫劍一就在遠在外守著,加上毫不懂得隱藏自己心思的宋知兔明顯對其很是喜歡。


    宋知兔不談到簫劍一還好,其這麽一說後,不管是公孫舞娘還是李清顏,臉上雖然因為顧及宋知兔而布滿笑容,可心中卻隻剩下苦澀。


    朝元會上陳錫康當朝受辱,如今簫劍一與小公主卻又一同出現,漢帝的用心,二人又怎會猜不出。


    自從朝元會結束後,不再掩飾自己的陳錫康身上接連有令人震撼的消息傳去,而隨著其離開西陲步入江湖,其身懷修為,且武道天賦驚豔獨絕的事也漸漸為天下人所知。


    天下甚至有傳言,說這位西陲的王爺已經盡數掌握伏龍大謀士的智慧之學,以前之所以表現得那般庸碌無為,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野心!


    隨著陳錫康不再掩飾自己,天下人漸漸認為其是一個與夏春秋一樣心有謀逆的亂臣賊子!


    雖然知道天下的傳言有些誇大的成分,但公孫舞娘與李清顏都知道,這位隱忍多年後選擇暴露自己的西陲王爺絕對比人們所看到的那樣還要恐怖!


    一想到如此,李清顏也有些頭疼起來,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她真的不是很擅長。


    正值青春年華,錦衣玉食之下又無其他顧慮之事,宋知兔心裏邊隻剩下了愛情。


    知道身前丫頭的性子,兩位風華萬千,皆可冠古絕今的女子大多隻是靜靜的聽著。


    一夜過去,當第二天來臨時,知道山路崎嶇的幾人早早便出了門,一路走走歇歇,直到傍晚時分才來到龍虎山的山門前。


    看著上方經曆了無數風霜雨雪而顯得有些斑駁的紅牆木門,公孫舞娘與李清顏率先上前,而知道即將要見到陳錫康後,宋知兔則退縮到了後麵,和簫劍一走到了一起。


    山門前的庭院中,那幾顆隨秋而枯的樹上許多枝頭已經光溜溜,隻有少數較為執著的枯葉不想輕易離開待了整個春夏的枝頭,在秋風中緊緊的掙紮著。


    庭院中還是那三個人,一樂依舊背著劍匣坐在台階上看著,袁丘墟則已經停下了掃地,因為此時的庭院中有陳錫康一人足矣。


    因為用的時間過長,陳錫康手中的掃帚已經摩擦得光滑,但是其取得的迴報也是豐厚的。


    掃帚從地麵上掃過,發出嘩嘩的聲音,而掃帚掃過的地方則幹淨無比,甚至連碎屑都會被一起帶走,隨風再落的落葉也沒有四處散落,隻是自然而然的飛舞著來到已經掃好的落葉堆上,然而一切都看似自然的背後,是陳錫康對道九第一重的明悟。


    在南疆悟刀時,陳錫康隻有了數天時間,可悟透道九之術的第一重,其前前後後一共用了近兩月的時間,而且兩月來,其幾乎都在廢寢忘食的參悟著。


    當陳錫康正因為可以隨心所欲的控製道九的第一重實三道,沉浸其中並享受著時,門口處突然出現的人讓其也微微一愣。


    雖然見麵的次數不多,可陳錫康還是一眼便看出了出現的人。


    或許是因為近兩個月以來一直摒棄雜念專心悟道的原因,再次見到宋知兔與那一身白衣,陳錫康心中竟然古井無波,平淡之極。


    微微愣住的不止是陳錫康,踏進門中看到一個身姿高挑且麵目秀逸的道士在掃地後,本想上前打招唿的公孫舞娘與李清顏在看清其麵孔後也微微一怔,二人沒有想到那般風流倜儻之人的變化竟然會如此之大。


    雖然陳錫康之前因為一副好皮囊而惹人親近,口齒伶俐之下也容易讓人產生親切,但那樣的陳錫康總讓人覺得過於庸俗,可以接觸,也能感受,總會給人一種隻要想,就可以得到的感覺,可現在的陳錫康,何其縹緲,何其神仙而又何其具有壓製性。


    天差地別的感覺讓李清顏與公孫舞娘產生恍惚感,就連後方的宋知兔也一臉疑惑的看著陳錫康,但修為高強的簫劍一此時卻隻是一臉凝重,其在陳錫康身上感受到了雄渾的道境氣息!


    陳錫康已經是入道之人!


    “錫康見過娘娘。”


    心中暗罵宋恆未免有些敗君子之道為小人之事後,陳錫康對公孫舞娘恭敬問禮,自己以前沒少在長樂宮中見過公孫舞娘,而且自己小時候這位美豔溫柔的娘娘待自己也很好。


    見陳錫康隻是和娘娘打了招唿,有意冷落自己等人後,李清顏心裏歎氣時也明白,現在的西陲王爺怕是沒有那麽好說話了,而且其身上展現出來的壓迫力太強了。


    刻意將自己身上的隨意收起後,陳錫康所展現的隻有可畏而不可近。對於一些人,其向來是不屑於和顏悅色的,隻是以前為了做戲不得不諂媚於人而已。


    “康王爺,這位是?”


    去往山上待客之處的路上,為了緩解壓抑氛圍的公孫舞娘問到陳錫康的一樂,因為至始至終沒有說話,還帶著麵具的原因,所以其有些好奇。


    “娘娘說一樂啊,一樂是我認的妹妹,性格有些怕生,娘娘不要介意。”


    就這樣,一行人有的沒的,一路說著去到了龍虎山上的待客住所中,隻是明顯感受到了陳錫康的不待見之意後,李清顏也沒有不識好歹的立即上去與其談話,隻是在公孫舞娘的身邊不時插嘴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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