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將《境銘胎》運轉了一遍又一遍後,讓體內雄渾的真氣將算賬的筋骨滋養過後,陳錫康終於可以下地了。


    而知道龍虎大典在即,現在山上魚龍混雜,陳錫康也沒有在龍虎山上瞎晃,離開住處後就朝著後山去了。


    後山是龍虎上的禁地,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接近,所以這裏不會有其他人,而陳錫康顯然是那種不需要允許就可以進去的人。


    “師兄,師傅在裏麵的,你進去吧。”


    山洞前的竹林裏,打坐修養的張衍聽到動靜後睜開眼睛,見來人是自己的師兄後,笑容溫和的說到。


    被師傅打了以後,師兄足足躺了一天一夜,現在應該是來和師叔論道了。


    之前夜裏的發生的戰鬥,張衍全程看在眼裏,不排除師傅他老人家有想借師兄出氣,指桑罵槐的用意,但在看到師兄竟然有那般驚人的天賦後,師傅確實改變了戰鬥的方法。


    至於師兄,師兄是聰穎之人,不會看不懂師傅的用意,而其現在來找師傅,應該就是這個理。


    再一次見到自己這個即將成為虎的師弟,陳錫康看了看竹林後方的山洞,又看了看竹林周圍,見沒有其他人後,其反而來到張衍身邊坐下來了。


    “師弟,師叔就收了你一個關門弟子,你是這一代的虎對吧?”


    雖然因為進山時間較晚,所以張衍得稱唿陳錫康一聲師兄,可實際上張衍的年齡與大師兄華世所差不多。


    因為林中就隻有張衍座下有一個草墊,雖才剛見麵不久,但陳錫康一點也不見外的擠了上去。


    見自己這師兄如此豪爽,張衍也挪了挪屁股。


    “師兄,我知道不僅你這樣認為,想必江湖上的所有人都這麽認為,不過答案或許會讓你有些失望。”


    原本隻是本著和這即將成為虎的師弟打打關係的陳康錫聽到這話後,臉色頓時變得陰晴不定起來。自己這師弟絕對是恐怖無比的那類人,可其竟然不是虎!


    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啊。


    “我知道師兄心中有疑惑,師傅確實隻收過我這麽一個關門弟子,可是山上的其他弟子暫且不說,龍虎山也沒有規矩,師傅的關門弟子就一定是虎。”


    張衍淡淡的說著,對於自己沒有成為虎這件事情似乎尤其看得平淡。


    “這老頭我和我家那老頭一樣,脾氣都有些怪啊。不過龍虎山近年來一片衰敗,山中幾乎都沒有什麽年輕弟子,即便是有,也都資質平平。師弟若不是虎的話,誰能擔此位?”


    沒有絲毫要套問張衍話的意思,陳錫康隻是表達出了心中的疑惑。老頭子雖然離開了龍虎山,可並不意味著其真的與龍虎山決裂了。


    雖然從來不往來,但老頭子可沒少讓自己關注龍虎山的狀況。近些年來,這龍虎山上確實沒有什麽出眾之人,就連張衍,也是師叔三年前才收入門下的。


    聽到陳錫康這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自己的話,張衍再次聲音平靜的開口:“明天就是龍虎大典,屆時師兄自然知道虎是誰,現在嘛,我也不知道。”


    雖然通天道人也沒有告訴過張衍虎是誰,張衍也沒有主動開口問過,不過在山上待了整整三年,對於虎會是誰,張衍心裏也大概有了一個數。


    見身邊聽到自己的話後開始沉思的師兄,看了看竹林後的山洞,張衍又補充說到:“師兄要去找師傅的話還是快些好,師傅是急性子,不喜歡等人,我也得去接待山下來的四方來客了。”


    “山上來了些前輩與名門之後,我要是不去的話,會落了禮數的。”


    “你去吧,我去找師叔聽聽道。”


    想來想去,依舊想不到還有誰可以繼承虎之位後,陳錫康說著也起身朝著山洞而去。


    不立張衍為虎,難道這龍虎山上還藏有其他恐怖的得道之人不成?


    又或者,窺到了天地之勢的師叔心裏在搗鼓著什麽?


    自己的老師都可以窺視天機,要說師叔看不到天象的話,陳錫康是打死也不會信的。


    “師兄,師叔一脈至今都沒有動靜,你是不是龍?”


    陳錫康正百思不得其解,想著親自去問一問老頭就好了時,將草墊撿起的張衍在後方出聲。


    走到前方的陳錫康迴頭,但沒有立即迴話,而是短暫的思考了一下後才開口說到:“老頭子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龍虎之事,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不過我想龍應該不會是我。師弟你知道的,我現在已經在浪口尖上了。”


    “理應如此。”明白了陳錫康硬外之意的張衍隻說出了這個四個字。


    陳錫康往山洞去,張衍往山下走,不過走出一段距離後,抱著草墊的張衍卻是再次迴頭看著遠去的背影。


    注視著原來越遠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張衍才釋然一笑的轉頭,他現在漸漸能明悟師傅說的話了。


    要論仙根,天地之中,怕是無人能勝自己這師兄吧。可是師兄卻注定了隻能成為凡人,注定隻能繞進人間煙火。


    沒有再繼續深思下去,陡峭的路上張衍步履輕盈的下山去了,從遠處看去,其大有踏空而去的姿態呈現!


    先是長白山大聖親傳弟子,接著又是盤龍山來人,就連天劍宗的少宗主也連夜而來,還帶上了天劍十二勢,這些人可都要好好去招待的。


    “怎麽樣小子,我這關門弟子可還行?”


    才進入山洞中,陳錫康便聽到了這樣的話。


    雖然前方的人是背對著自己的,不過陳錫康已經從語氣中聽出了這老不要臉心中的得意了。


    “師叔,說實話還是說假話。”


    “廢話,當然是說假話!”聽到陳錫康這樣問,土台上盤坐著的通天道人明顯又惱怒了。


    已經了解過陳錫康的驚豔之處後,通天道人心裏清楚張衍與其的差距在那,其之所以那樣問出口,隻是想讓陳錫康阿諛奉承一番,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而已,可誰曾想陳錫康卻問出了說實話還是假話。


    知道若是讓身後的小子說實話,其一定會轉著彎彎嘲笑自己後,通天道人隻能讓陳錫康說假話。


    之前的一頓暴打讓陳錫康心裏還憋著一股勁,不過在看到通天道人吃癟後,其也是見好就收,沒有繼續作怪下去,並向通天道人說出來自己心中的張衍。


    通天道人收了一個關門弟子,這對江湖來說,可謂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了,所以當年人們沒少去查張衍的信息,不過卻都沒有什麽收獲,隻知道其在上龍虎山前,似乎有官職在身的朝臣。


    不過別人查不到,可不代表陳錫康查不到。


    當年為了得到張衍的底細,陳錫康讓影子內閣與黃淮親自去了,最終,黃淮不負期望的得到了陳錫康想要的信息。


    做過詳細調查的陳錫康知道,自己這個小師弟的罪孽之處,也知道其天賦的強橫之處。


    不過自己這師弟也算是造化匪淺的機緣人了,竟然在那般處境下被師叔遇到,而後直接被收為座下親傳弟子,能成為師叔的親傳弟子,說做是天大的機緣造化一點也不為過。


    迴想起三年前自己收集而來的信息,陳錫康心裏也有些唏噓,那時候的師弟因為有心之人在背後施展陰謀計策,做下的好事都變成了壞事,做下的壞事則被高歌讚美,久而久之,自己這有些向仙之心的師弟陷入到了迷茫之中,深陷沼澤之後甚至做出了慘絕人寰的事。


    現在三年過去了,其應該學聰明了才是。


    “你小子果真不是龍?”聽了陳錫康對於張衍的評價,心中十分享用的通天道人心情大好時,還是疑惑的問出口。


    “師叔,你不了解我,你隻看到了我身上的仙根,所以不知道我不適合修仙。雖然師傅也沒有告訴過我是不是龍,但我想應該不是,也不應該是。”


    “你小子也不要在老夫這裏裝深沉,什麽適合不適合修仙,你莫非真的把仙人看做了那無欲無求的聖人了吧?所謂仙,也不過是手段通天後,修煉者為了突出自己身份的傲稱罷了。”


    “誰看不出這大世將亂,你小子要於大世之中與人相爭,不就是要多沾染些殺戮,多些戾氣嗎,到時候多挨它幾道天雷,把一身因果都抹除了,不也照樣登天成仙。”


    原本隻是想來與通天道人討論道法的陳錫康在聽到這話後,臉色終於發生了變化。


    世人皆說修仙,可卻無人真的見過仙,不過師叔這話後,似乎仙真的有!


    隻有師侄倆的山洞裏,二人所討論從一開始就偏離了中心,越說越遠。


    而當陳錫康正在後山的山洞中因為通天道人口中那神乎其神,難以用凡俗之心去看待的事情而心情澎湃、異想連天時,龍虎山上再次迎來了不速之客,如天劍宗少宗主一樣的不速之客。


    一路追著陳錫康的諸葛大明與百裏長風也登上了龍虎山,即便二人都知道龍虎山算陳錫康的半個家。


    而在諸葛大明與百裏長風山上之後沒多久,一男一女的出現使山門前掃落葉的老道士更加留意。


    “二位師叔請。”


    與大師兄華世一同到來的長燕瑤月看到身前如此年紀的老人竟然管自己叫師叔後,心中一驚的同時立即上前將要行禮的老道士製止了。


    “三師叔已經在後山,二位師叔如果想去找他的話可以去找張師叔。”


    對於老道士對自己的稱謂,眯眼笑著的大師兄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但覺得極為不妥的長燕瑤月卻一直在迴禮。


    不過聽到老道士口中的三師叔,長燕瑤月也微微一愣,老頭子一共就四個弟子,陳錫康排第三。


    心中驚訝陳錫康那個廢物竟然也在龍虎山上時,長燕瑤月嘴上惡毒的向大師兄抱怨著,臉上的喜悅卻已經溢滿。


    不斷打量著離開的大師兄和長燕瑤月,老道士知道龍來了,但還不知道是二人中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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