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數幾人外,沒有人知道後山發生了什麽,雖然知道後山夜裏發生了大動靜,不過同樣知道後山是通天道人的修養地後,山上也沒有弟子討論這事,心中雖有疑惑,但都平靜如常。


    不過山上一片祥和,可不意味著後山並沒有發生什麽事,和通天道人打了幾乎一整個夜後,陳錫康展現出了極其恐怖的天賦與強橫的實力,可即便如此,其還是被通天道人活活打得昏厥過去。


    因為山上的人不多,所以搭建的屋子都比較散亂稀疏,而此時的陳錫康正睡在這其中的一間裏,不過陳錫康的睡是昏睡。


    而當陳錫康還沒有醒來時,剛剛放出了封山令的龍虎上僅僅隔了一天,就再次放出了解除封山的消息,這雖然引得許多江湖人不滿出聲,但想到之後的龍虎大典後,還是有許多人紛紛上山,尤其是老道士碾壓青重人周奇的事傳出後,人們就更加不敢對龍虎山評頭論足了。


    知道龍虎山即將舉行龍虎大典,所以邯鄲城中早就聚集了不少四方來客,此時得到消息後都紛紛上山,讓原本有些冷清的山上也變得熱鬧起來。


    人影絡繹不絕的山路不時都能看到登山的人,雖然昨天才白跑了一趟,不過在知道又可以上山後,長燕塚三人還是再次登山了。


    再次來到山門前,看到門口前彎腰掃落葉的老道士後,知道其恐怖所在的三人都目露敬畏,簡單的做禮之後便離開了。


    而隨著越來越多的人上山,一些江湖高人的出現,也讓龍虎大典的氛圍變得更加濃鬱,同樣被認出了是張大聖親傳弟子的長燕坤與何舒桐也成為了人們關注的焦點,不過在同一天,另外兩個年輕人的出現同樣引起了人們的高度重視。


    若是陳錫康醒過來的話,一定會知道二人,因為這二人正是之前在淮河分別的衛青與竇仙兒。


    二人之前對陳錫康說要去西陲拜訪開國公並不是一麵之詞,在淮河與陳錫康離開後,衛青與竇仙兒確實朝著西陲去了,不過在聽到龍虎山竟然突然就要舉辦龍虎大典後,二人又匆匆迴來了。


    衛青,拋開盤龍郡郡王之子的身份不說,其還是盤龍山半仙人韋秀清的親傳弟子,而且江湖中有傳聞,這半仙人的親傳弟子可是一個無境者!


    無境者,時而有境,時而無境,時而入仙,時而如凡,但古籍記錄過的每一個無境者都是天資卓絕,奪天地造化的受天眷顧之人。


    這類人生來便有神力,隻用簡單的修煉便可以成他人一生之極,隻是礙於身體的特殊,所以不能隨時隨地用出自己的神力而已。


    不過即便知道作為無境者的衛青不能隨心所欲的動用自己體內的神力,但所有人還是都對其表現出了和藹與恭敬。


    麵對周圍一個個熱情之人,衛青自然擺出一副師妹最喜歡的江湖高人姿態,一一迴應了這些人,而在見到一些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前輩都上前來和自己打招唿後,衛青心中的得意就更濃鬱了。


    原本在上山之前衛青還是有些擔憂的,畢竟龍虎大典這樣的江湖盛事,來的人肯定不少,有名望的的江湖高人肯定也不少,而自己身為無境者,怕是少不了被明嘲暗諷,顯得自己無能後,會在師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不過現在其心中的擔憂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山上雖然熱鬧,甚至來了不少熟人,不過這一切都與陳錫康無關了,並且也沒有人知道陳錫康已經在龍虎山上了。


    雖然知道陳錫康也在邯鄲城中,不過在來到龍虎山後,長燕塚也沒有去尋找其的身影。


    長燕塚心中清楚,陳錫康現在的處境不同以往,其即便上山了,也是偷偷上來的,所以其一定不會在這麽多人麵前現身的。


    一整天的時間過去,當上山的人們都取出自己帶的酒食吃著時,睡了整整一天的陳錫康眼皮艱難的抽動了好一會後,才終於見到一縷光線。


    此時的陳錫康鼻青臉腫,一臉俊秀因為血腫已經隻剩三分。


    昨夜一戰,陳錫康雖然落得慘敗的局麵,以至於睡到現在才醒來,可其也並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打到最後的陳錫康所用出的已經不再局限於劍八招,將一身所學都盡數施展後,就是通天道人,也沒少挨揍,而見陳錫康竟然敢為老不尊揍自己後,通天道人那裏還忍得住,逮住機會就往陳錫康身上招唿,所以便有了現在這般模樣的陳錫康。


    隻是艱難的將眼睛睜開,感受著如同散了架的身體,體內傳來的酸痛感讓陳錫康不敢挪動自己的身體絲毫,就連動動腳指頭的勇氣都沒有。


    瞳孔不停的在眼中打轉,誰都沒有看見後,陳錫康有氣無力的開口:“影……影……給我到點水喝。”


    如同是說悄悄話一般,陳錫康的聲音低若蚊蠅,若不是周圍安靜,再加上影從小修煉暗殺之術,五官敏銳,是絕對聽不到陳錫康在說話的。


    這輩子不知道第幾次看到影詭異的身法,陳錫康一定也不驚訝。


    “水……給我水。”


    知道自己的聲音很小,害怕影沒有聽清楚的陳錫康再次開口,不過其很明顯多此一舉,因為此時的影已經在倒水了。


    看著瞬間將水倒滿迴頭的影,全身上下隻敢動雙眼和嘴巴的陳錫康心中出現不好的預感時,看到已經彎腰的影,眼中頓時出現驚恐無比的神情!


    “影,輕點!輕……”


    驚恐萬分的同時陳錫康急忙出聲,隻是話剛說到一半,陳錫康臉上的表情已經怔住了!


    不出意料,影果然大手大腳的將陳錫康生拉硬扯的拉了起來。


    劈裏啪啦,如同熱鍋裏炸開的黃豆一般,陳錫康的身肢百骸發出了一連竄的響聲。


    而此時的陳錫康已經被突然湧起的雄渾酸痛感淹沒!


    透過麵具看到突然神情呆滯,雙眼無神的王爺,一手扶著人,一手端著水正準備喂的影也微微一愣,有些六神無主起來。


    王爺那麽強大,而且昨夜通天道人也沒有真的對王爺下重手,王爺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心中升起疑惑與不解後,誤以為王爺體內出現了什麽變故的影迅速放下水,手掌緊貼著其背部時,雄渾的真氣頓時溢散而出,開始認真的檢查著陳錫康體內的經脈。


    影的童年絕對是陰暗的,所以這造就了現在的影隻是一個如木偶一般的殺戮機器,對於一些最正常不過的事,其根本就不能理解,就如陳錫康現在的模樣,見識過昨夜一幕的人都會知道,陳錫康現在一定是極其虛弱的,不過這在經曆了無比殘酷訓練的影眼裏,隻是最正常不過的事而已,所以也理所當然的覺得這無所謂。


    說不出的痛楚彌漫全身時,陳錫康感覺到了滲透到體內的真氣,暖暖的感覺升起時,其終於又緩了過來。


    透過麵具看著隱藏在背後的雙眼,陳錫康看到的是一雙冷漠的眼睛,他在其中看不到任何的情感浮動。


    知道影身上存在的缺陷,陳錫康也沒有責怪,但還是沒忍住在心中抱怨一句。


    在多次叮囑下,折騰了好一會才終於喝到水潤了潤嗓子的陳錫康再次躺下,心中感歎照顧人果然還是紅豆要溫柔體貼時,如同有千萬蟻蟲在血肉中爬動的感覺再次讓其將注意力轉移。


    想到昨夜竟然和自己打出了真火的老頭,陳錫康也在心裏咒罵起來。


    自己挨了那麽多揍都沒有生氣,反倒是那牛鼻子老道,挨了自己幾拳後,竟然被自己給打生氣了!


    和老頭子一樣,這師叔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當陳錫康閉目沉思,迴想起昨天夜裏通天道人神乎其技的大周天之術時,影也再次縮了迴去。


    以前影的腦海中永遠隻有如何殺人和如何保護王爺,不過最近其腦海中卻漸漸多了一些奇怪的想法,現在的亦是如此。


    想起王爺之前所說,和王爺那不知是喜是怒的表情,影隻是沉思著,但又百思不得其解。


    天色再次變得昏暗,黑夜眼看就要籠罩大地,山上也因為人多起來的原因四處亮起燈光,人們的喧囂聲伴隨著風傳道遠處時,已經隻剩下一點點噪音。


    秋天,本就風大,加上枝頭上的枯葉已經死去,便是一縷清風,也能掃掉少許枯葉。


    借著夜幕將至,又沒人上山,守在山門前的老道士慢慢的揮動著手中的掃帚,但看到前方在昏暗之中漸漸出現的身影時,也慢慢的將掃帚停下。


    “道長,晚輩此時上山,不知還可進不可進?”


    看到山門還沒關,踏著月色而至的青年心中鬆一口氣後,來到老道士麵前恭敬的問道。


    “隻要門未關,施主皆可進山,施主請進。”


    “多謝道長。”再次恭敬的謝過之後,身軀修長,身上背了一個比陳錫康還要精致誇大劍匣的青年一臉期待的進門,不過在看到庭院中被掃在一起的落葉後,其刻意從邊上繞了過去。


    走出沒多遠,聽到身後響起的關門的嘎吱聲,迴頭的青年再次在心中暗自慶幸運氣好。若是再晚一步的話,他真的就要天為蓋地為鋪了。


    輕輕的將門關上,老道士將視線投向了漸漸隱與昏暗中的背影。不睜開眼睛看的話,剛才從自己麵前走過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將自身氣息完全收斂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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