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去,看到遠處山石上背著籮筐,服飾也十分有特色的采藥人,陳錫康驚喜若狂的出聲喊道,聲音之大,將歌聲都壓了下去。


    在這林子中四處亂竄了十天半個月,看到的不是毒蟲走獸,就是死去的動物屍體,現在終於見到了一個活人,而且一看就知道是生活在這裏的原住民,可以將自己二人帶離這鬼地方後,陳錫康心中已經樂開了花。


    “小哥兒,往那邊走,那邊有路。”


    循著唿聲看去,見到陳錫康主仆二人的婦人也聲音洪亮的開口,不過這次所說,陳錫康與老金都聽得清清楚楚。


    按照婦女的指示,果然找到了一條隱秘路徑的二人很快便去到了四個采藥婦女的身邊。


    對於眼前出現的二人,從寨子中出來采藥的幾個婦女並沒有警惕,而是熱情的上前打了招唿。


    苗疆之地雖然不歸屬於任何一個王朝,居住在深山寨子中的人們也幾乎不與外界接觸,但因為地理環境的特殊,時常會有外人進入山中采藥,不過因為環境惡劣的原因往往迷失在山林裏,所以見到陳錫康與老金這樣的人,幾人心中並沒有什麽惡意。


    “小哥兒,你們是來山裏采藥的迷路人吧,要不得也不會繞進去那片霧水區嘞。”


    見到從霧水區出來的陳錫康與老金身上的毒瘡與膿包,之前高歌的婦女打趣著說道。


    霧水區是寨子中人對那片霧水豐富區域的稱唿,不過因為那片區域太難走,所以即便是寨子中的人也很少進去。


    不過因為霧水區裏麵也有不少珍貴草藥的原因,從外界來的草藥人經常會誤闖進去,有些運氣好的能走出來,運氣不好的人,則死在了裏麵。


    “姐姐是說那片區域叫霧水區?”


    “小哥兒不僅白皮嫩肉的,嘴巴也怪甜嘞。你們之前在的區域就是霧水區,那霧水區中的毒蟲毒蛇都劇毒無比,我們製蠱時才會進裏麵去取蟲的,不過也都是家裏的漢子進去,我們婦人是不敢隨便進去的。”


    “聽姐姐這麽說,我和老金還是那運氣上佳的人呢。”


    “姐姐,我們從外麵進來,是聽說南疆中的居民多懂藥理,擅長製作藥物,想去拜師學藝,可這深山老林的,路也找不到,害得遭這麽多罪,還好運氣好,遇到了幾位漂亮又好心的姐姐,不知道幾位姐姐能不能帶我們去寨子裏?”


    “哈哈哈,小哥兒,依你這嘴巴與身段兒,進了咱們寨子,怕是要被年輕人嫉妒的。姐姐告訴你啊,咱們寨子的村長家可有一個未嫁閨女嘞,長得可水靈精致了,小哥兒要是進了寨子,怕是要奪得那閨女芳心嘞。”


    見身前的俊哥兒一口一個姐姐叫得那麽甜,幾位婦女哈哈大笑個不停時,又給陳錫康講著自己寨子中的美人,渾然將陳錫康提出入寨的請求忽視了。


    “姐姐,你們誇讚我了,我來苗疆,就是想來學藝的,沒有其他想法。”


    “好好好,不就是要進寨撒,姐姐們帶你進去,不過進寨之後,俊哥兒可要做好準備才行嘞。”


    幾人說著,已經帶著陳錫康前進,可幾人嘴上說著讓陳錫康進寨子是要做好心理準備,當陳錫康要問個仔細時,幾個婦女又大大咧咧的開始討論起寨子中族長家的女兒來,讓插不上嘴的陳錫康隻能嘿嘿笑著應付。


    至始至終沒有多嘴一句的老金跟在一群人後邊,看著一臉享受姐姐這樣稱唿的幾個婦女,其嘴上不說,心裏則是有些感歎。


    要按這麽算,王爺也可以叫自己一聲哥哥了?


    心中雖然誹謗這苗疆的婦女臉皮好生的厚,不過想到之前幾人讓王爺進寨子時要做好心裏準備後,老金也提前打起精神來。


    據說這苗疆裏麵的寨子,有各種各樣傳統的習俗規矩,絲毫不能與外麵的綱紀律令來定奪,他還是小心點為好。


    這可是一個以毒聞名的地方,要是一個大意,即便自己對藥懂得不少,隻怕也會在這裏翻船!


    有人引路後就是不一樣,在幾個婦女的帶領下,一路保持笑容,把臉都笑得有些僵硬時,陳錫康與老金終於來到了寨子下方。


    出現的寨子規模不大不小,應該有三百來戶人,房屋都是用木頭搭建的,不過因為環境超熱悶熱的原因,這些樓房都是高高搭建,遠離土地的,不過這些房屋的搭建十分規整,不過卻呈現一個有趣的規律。


    陳錫康看到的寨子中,所有房屋整齊劃一,被寨子中間的一條長長石板台階左右分為二,而且所有房屋呈現出從低到高依次減少的規律,到了石板台階的最上方時,甚至隻有一戶人家。


    苗寨中,以房屋所處位置的高低來凸顯在寨子中的名望,所以房屋建得越高的人家,在寨子中越有話語權,而陳錫康看到的處於寨子最上方的房屋,就是寨子中的族長家。


    “俊哥兒,咱們寨子不害外人尼,但是外人要想進寨學藝的話,闊是十分艱苦嘞。我看俊哥兒你應該是外麵的富貴子女,怕是受不住苦。”


    “謝謝姐姐關心,不過我既然來了,不學到東西的話是不會走的!”


    “那好,俊哥兒你們現在這裏等著,我上去告訴族長。”


    看出了身邊俊哥兒已經下定了決心,婦人也不再多話,徑直朝著寨子最上方的族長家去。


    “老金,你說剛剛的熱心大姐叫我做好心裏準備,會不會是這寨子中有什麽不成文的規矩啊?”


    “王爺,我和你一路進來的,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看到見多識廣的老金也如此,陳錫康也微微皺眉,再次迴頭打量了一下身後的寨子後,又對老金說到:“待會若是他們沒有惡意的話,你就盡量不要出手。”


    叮囑了一句後,陳錫康靜靜的等著。


    石板台階雖然很斜,不過那幾個去找族長報告的婦女爬得卻很快,轉眼已經去到了高處。


    決定來苗疆中學毒術,絕對不是陳錫康一時興起,而是早有打算。


    被人刺殺這麽多,陳錫康沒少遭受毒藥的迫害,所以其早早就有學毒的打算!


    他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而且被毒了那麽多次以後,陳錫康發現,與用劍用刀殺人相比,用毒殺人才最為輕鬆!


    當陳想康琢磨著這寨子會怎麽對付自己時,敲鑼打鼓的聲音突然在寧靜的寨子中響起,將站在原地等著的陳錫康與老金都嚇了一個激靈。


    安撫了一下自己受到驚嚇的小心肝,迴過神的陳錫康看到了上方台階盡頭處出現的人,一個白須白眉的老頭站在最前方,在其身後除了剛才去報告的大姐,還有一個女子。


    雖然看見上方站著的了路上大姐所說的族長家的女兒,遠遠看去,也確實有些秋水芙蓉,可陳錫康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戲女逗豔這麽多年,他陳錫康閱女無數,知道女人啊,都是遠看青山綠水,近看齜牙咧嘴,距離產生的美萬萬信不得。


    出現的老族長就在上方俯視著,也不派人來傳話,也沒有其他舉動,倒是寨子中的人聽到鑼鼓聲後都從屋子中走了出來,不過令主仆二人好奇的是,這些人的手中都端了一個大瓷碗,還拎了一個酒壇子。


    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陳錫康有些茫然,看向身邊的老金時,同樣見到了一張茫然的麵孔。


    “你們誰要入寨學毒?”


    “是……我。”


    聽到離自己最近的一戶人家說話,心中有無盡疑惑的陳錫康結巴開口。寨子中的所有人都盯著自己和老金,這樣奇怪的備受矚目的方式讓其有些不自然。


    “小哥兒,來咱們寨子中求藝的人不罕見,可有本事通過考驗的人可不多!來吧,先喝了我家的這碗酒!”


    “大哥,這酒中沒有毒吧?”


    見突然叫自己喝酒,想到這裏又是出了名的“毒”寨子,陳錫康心中也有些發怵起來,雖然知道這樣不禮貌,但還是問出了口。


    見陳錫康有這樣的忌憚,那送酒之人非但沒有生氣,而是當著其豪爽的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小哥兒,這下放心了吧!”


    見此,雖然心中還是有所忌憚,但陳錫康也沒有再多說,接過重新撐滿酒的碗後,也豪邁的一飲而盡!


    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若是處處都過於警惕的話,很容易誤會別人的好意。


    將眼前大哥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後,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一直辣到肚子裏去,即便是長年泡在酒壇子中的人,陳錫康臉上也出現一絲凝重。


    這酒應該是寨子中人自己釀造的,度數有些高!


    然而心中這樣想著,把手中的碗還迴去時,陳錫康看到了令一戶人家的主人已經拎著酒來到了自己身邊。


    見此,又看了看上方密密麻麻站在石階兩側,拿著碗,拎著酒的人群,陳錫康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麽。


    心中雖有有震撼也有疑惑,但陳錫康還是豪邁的將第二碗酒喝了下去,然後開口:“大哥,是不是隻用喝足了這寨子中每一戶人家的酒,我才能和族長學習毒術?”


    “沒錯,這是寨子中的規矩,要想學習毒術,小哥就必須喝到每一戶人家的酒,很簡單,也不簡單。不過提醒小哥兒一句,你若是修仙習武的人,可千萬不能用修為散去酒精。”


    見陳錫康身後背著的劍匣一樣的東西,第二個遞出酒的人好心的提醒了其一句。


    聽到身前大哥的話,再看那站在台階兩旁的無數人時,陳錫康心中再也不能保持平靜了。


    還好,這些碗都不算大,應該能夠堅持住。


    找了一個牽強得不能再牽強的借口在心中安慰了一下自己後,將背上的劍匣丟給老金,陳錫康開始了挑戰!


    入寨喝烈酒,是苗寨中人傳襲下來的老習俗,因為在過去,生活在這樣周圍都是毒蟲的地方,這裏的人們時常會被蚊蟲與毒物叮咬,於是變養成了喝烈酒的習慣,尤其是出入寨子時,更是要喝上幾大碗,以勉強起到克毒的作用。


    不過隨著人們漸漸掌握毒,喝酒已經隻是一個習慣,不再用來防毒蟲。


    一碗又一碗,跟在身後的老金都看得接連吞咽,而陳錫康更是跑了無數次茅廁。


    看著下方絲毫不退縮,一路豪飲著上來的年輕人,白須白眉的老族長臉上也有滿意我的笑容出現。


    “老金,還差多遠?”


    “就快了。”


    好一會過去後。


    “老金,還差多遠?”


    “沒有多遠了,王爺堅持住!”


    ……


    從感覺良好到頭重腳輕,再到完全失去意識,倒在台階上,陳錫康也沒有能喝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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