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錫康與老金還在南疆的密林中如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時,江王吳秀從燕京中派出去的人也到了漢陽。


    雖然作為一地郡王,懶得與陳錫康一般見識,而且現在局麵還維持在一個平和的地步,所以江王隻是派人時刻盯著陳錫康主仆二人,在二人離開時,其也是第一時間就派人去告訴新登基的宋恆二人的去向。


    宋恆才一登基,就昭告天下要外出巡遊四方土地,視察郡縣之中的綱紀秩序,體會民生民情,而事實上其也這樣做了,而且效果十分明顯。


    在見到新登基的漢帝竟然如此體恤民生後,強漢之中人們對漢帝的擁護之聲也越發響亮。


    不過因為本意就不是為了真的去巡視四方之治的宋恆雖然走出了大明宮,但是巡遊的速度卻非常快,走過各個郡縣之時都是一帶而過,現在其則是出現在了漢陽郡中。


    漢陽是強漢之中最為特殊的一個郡,漢陽郡中沒有郡王,而是由漢陽諸姬共同管理。


    所謂漢陽諸姬,其實就是擁護漢皇室的多個小團體,這其中就包括臥龍之士諸葛後人、也包括精通冶煉造器之術的吳國之後,當然也包括像付民道那樣的強者。


    不過既然作為強漢的一個郡,漢陽自然有軍隊駐紮,而駐紮在漢陽的軍隊則是與西陲的猛虎之師齊名的十二赤旗!


    十二赤旗共有將士十二萬,一旗一萬,其中的每一位赤旗士都是可以做到以一敵多的精銳悍將,在曾經戰火紛飛的年代裏,這是一支常勝之師,也是一支令人聞風喪膽的獵命大軍!


    無論是諸葛之後,還是可以造出吳鉤這樣鋒利武器的吳國後族,亦或是威在四方的十二赤旗,對於強漢來說都是無可取代的強橫戰力,而將這麽的強悍的戰力都分布在漢陽之地,並非是為了讓這些人為了名利與權益互相殘殺,而是為了讓漢陽成為一個固若金湯的不破之地!


    漢陽之外就是函穀關!


    天開函穀壯關中,萬古驚塵向北空。雙峰高聳大河旁,自古函穀一戰場。


    函穀關,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無論是強漢之中的逆反之賊也好,還是盤踞在西的太武王朝也罷,一旦攻破函穀關,占領漢陽,那將直接威脅到長安城!


    另外不僅如此,因為漢陽郡邊上的銅山縣中鐵礦物質豐富,是強漢最大的兵工廠,所以這裏重兵把守。


    能成為漢陽諸姬的一部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絕對是忠誠於漢皇室的,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宋恆在強漢大地上簡單的巡遊過一圈後,便來到了漢陽郡中。


    “漢帝,江王說了什麽?”


    見漢帝收起信封,在其身邊,一個豐神俊朗的年親人不急不慌的開口,身上氣質飄然,渾然不像一個為君王謀權謀事的朝臣,到想是一個不問塵事,不管蒼生的散淡修士,而在其身邊,一個渾身透著傲狂的人則與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兩張年輕的麵孔,一個是諸葛後人諸葛大明,一個則是十二赤旗之首,甲字赤旗的兒子,百裏長風。


    “吳秀來信,說陳錫康離開燕京後便進入了南疆之地,至於目的為何,還不清楚。”


    “南疆,陳錫康去那等野蠻之地幹什麽?我所知不假的話,那南疆氣候悶熱潮濕,深山密林之中多毒蟲怪物,即便是有些修為在身的修士,瞎進入晃悠的話,一不小心也會殞命其中。而且裏麵的蠻民禮儀不同,又擅長製毒煉蠱,習俗還古怪,沒有一定目的的話,陳錫康應該也不會去。”


    “漢帝,要不我找人去看看?”


    百裏長風說著,提出了找人深入南疆之中的建議。


    聽了百裏長風的話,宋恆沒有立即開口,而是在心中權衡起來,陳錫康這次選擇離開西陲,遊離天下,雖說有躲避自己的意味在其中,但是以伏龍大謀士的性格,絕對不僅僅是讓其順便出去瞎跑一趟。


    不過與夏春秋不同,西陲的實力已經足夠雄渾,不需要在殫心竭慮的去拉攏他人,所以陳錫康此行離開西陲,一定另有他圖!


    不過其離開了西陲也好,自己雖然針對不了,但也能暫時將注意力都用在夏春秋身上。


    與陳錫康比起來,這個夏春秋才更為棘手呢。陽奉陰違,心狠手辣,以其現在展現出來的動作,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揭竿而起吧!


    “朝元會結束後,陳錫康原形畢露,加上伏龍大謀士與五十萬開國之師,威脅不會比夏春秋低,若是放任其不管的話,隻怕會釀成大禍。”


    “南疆雖隻是一個彈丸之地,但開國公的二弟子就是從南疆中出來的,陳錫康此行前去,難免不會有其他打算。諸葛先生,希望這次你可以和長風一起去南疆,殺了陳錫康。”


    宋恆語氣平和,臉上甚至掛著溫和的笑容,可是其嘴中的話,卻字字珠璣!


    聽到身前這位剛繼位的漢帝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百裏長風心中有些起伏。


    殺死陳錫康,這意味著什麽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了,可是漢帝卻如此輕鬆的就說出了這樣的話,也就是說漢帝已經做好了打破天下太平,迎接戰火的準備了嗎!


    西陲的五十萬開國之師一旦動起來,那爆發的戰爭必定是血流漂櫓的慘烈,而且東陵還有一個夏春秋在,同時對付這兩人,西陲的太武王朝必定不會作壁上觀。


    漢帝剛剛登記,真的能應付這樣兇猛的衝擊嗎?


    聽到要殺陳錫康,百裏長風神情凝重的在心中沉思起來。殺陳錫康,無外乎是手起刀落,可這其後的殘局就難收拾了。


    “漢帝,事情竟然已經發展到這般地步,現在就對陳錫康下殺手,是否有些欠妥?”


    “事違人願,我即便身為天子,安能謀盡天下事,令事事歸全。現在就動陳錫康,固然有欠妥之處,但卻利大於弊。”


    “謀事者謀而後動,凡所謀之事,隻要利大於弊,皆可行。漢帝是這個意思吧。”


    “沒錯。朝元會結束後,夏春秋四處拉幫結夥,甚至對我皇室忠誠威逼利誘,更做下了包庇黃淮這樣罪人的逆反之舉,我若再放任下去,隻會落了帝皇威儀,家國律令秩序,討伐東陵已經迫在眉睫。”


    “然而隻要我動了東陵,就難以再顧陳錫康,所以隻能讓他提前死去!”


    “既然漢帝已經將事情謀至這一步,那陳錫康便由我去殺吧。早便聽聞其人金玉其石,冠古絕今,朝元會時更是被諸多學士不吝詞句的讚揚,想來為人之處,有天下傳言有雲泥之別。”


    “朝元會忙於突破境界修為,未能親眼得見其神仙之姿,實屬憾事。”


    “長風大令司,此次朝元會我亦未曾前往,心中對這不惜背負罵名做戲偽裝了自己十多年的西陲王爺也是好奇得很,也想去見見。而且陛下竟然說了讓我二人一起前去,想來是有用意的。”


    “哈哈哈,不滿二位,我之所見,這陳錫康確實生得豐神俊朗,難描皮麵身骨,二位確實應該去見上一見。不過諸葛先生說得也不錯,讓二位一起去南疆,並非是大動幹戈。”


    “剛才江王的信上不僅說了陳錫康的去向,還說了另外一件事。”


    “陳錫康離開汴京時,江王曾用三百騎燕軍去小試了一試,發現陳錫康不僅不是武道廢人,劍道甚至登堂入室,實力不可低估,而在其身邊的老者勢力更是恐怖,即便未曾入聖,但也與聖者所差不遠。”


    “陳錫康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副,看來這些年來其沒少裝瘋賣傻啊。”


    聽到陳錫康不僅是修武之人,而是造詣與修為都不低後,百裏長風也唏噓出聲。


    如此種種的話,這陳錫康居心裹測啊,也可以說伏龍大謀士是在恐怖,竟然能在十多年前便未雨綢繆到今天。此番手段,驚為天人!


    “這些年一直委屈二位駐守漢陽,對於二位,天下有耳聞者,但卻罕有謀麵者,此次去刺殺陳錫康,希望二位做得周全一些,不暴露身份的話,最好不過了。”


    “漢帝嚴重了,這不就是我們漢陽諸姬存在的意義嗎。攻之如矛,無堅不摧;護則如盾,無利可破。在漢陽待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可以有一個施展身手的機會,怎麽也得做到完美才行!”


    百裏長風說著,字裏行間都透露著自信與期待。


    而當兩個幾乎不為世人所知的驚豔之人悄悄從漢陽離開時,南疆的密林中,主仆二人還在林子中亂竄。


    藥是采夠了,可是主仆二人都迷了路。


    “老金,你不是可以飛嗎?剛快上天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條像樣的路。”


    臉上不知道被什麽蚊蟲叮咬了的陳錫康此時腫著臉,聲音都有些變化的對老金說到,再這麽亂竄下去,他們真的得讓林子中的毒蟲毒死在這裏麵!


    不僅是臉上,陳錫康的身上還有好多中毒的地方,尤其是腳上,又是紅斑又是膿瘡的,若不是霸體小成,其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


    不過看看老金的身上就知道,陳錫康會被這麽多毒蟲叮咬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就連老金都不知不覺中了毒。


    不過還好二人采了不少草藥,所以二人身上的毒都得到了有效控製,但是這林子中畢竟悶熱潮濕,那些被咬到的傷口很難痊愈,都被劇毒咬爛了!


    “王爺,我之前已經飛了那麽多次了,再飛,體內的毒素就要影響到我體內的真氣了,而且……”


    “停!別說話!”


    老金正無奈的說著時,陳錫康突然一臉嚴肅的叫停,他聽到了山裏有聲音,人的聲音!


    “哥哥的家咩在對門,妹妹的窗子常開嘞,哥哥是個小男人,不敢翻窗進了妹妹的家嘞……”


    宏亮的歌聲遊蕩在山裏中,雖然有些怪,也有些聽不懂,但主仆二人的臉上都猛然一喜,是人的聲音!


    “老金快跑,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跑!”


    “乖乖,我聽了那麽多柔媚豔麗的女人歌喉,像這樣的天賴還是第一次聽到!”


    因為跑得太快,而周圍又都是密林的原因,所以此時唰唰的聲音沿路響起,而心中激動的陳錫康則一邊跑著,一邊讚美著自己根本就沒有聽懂的歌聲,他隻能隱約的聽到什麽哥啊妹啊的。


    “王爺,你能聽清楚這歌聲唱的是什麽?”


    “老金,這你就不懂了,歌是用來享受的,聽著好聽就行了,聽得聽不清楚其唱的什麽一點也不重要。”


    聽到這牽強的解釋,老金心裏是嫌棄的,不過因為眼角不知道被什麽蟲子叮了一下,其不敢皺眉。


    嗖嗖嗖,如同兩隻猴子一般,主仆二人很快便尋著聲音來到了一處視野較為空曠的區域,也看到了那山上的采藥人。


    “老金,是人!活的!”


    “姐姐,看這邊!”


    人老眼睛可不花,看著遠處看向王爺與自己的婦女,老金心裏也犯嘀咕:“這對麵的婦女,沒有五十也有四十好幾了吧,這也能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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