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落問劍主親自出手的事情已經十分引人注目,但是羽田家小兒子慘死城外的事帶給人的衝擊感依舊要強烈的太多,因為一夜的時間過去,即便羽田家動用整個家族的力量,依舊沒有能找到那個刺客!


    這不,一無所獲之後,勃然大怒的羽田春風也開始瘋狂起來,隻要是有嫌疑的人,無一能躲過!


    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錯放一人,這就是羽田春風現在正在做的事!


    隻是羽田家不知道的是,當他們還在長安城中大肆搜索,甚至是胡亂治人之罪時,作為刺客的黃淮已經踏上了迴西陲的路。


    恢弘的大明宮別宮中,當陳錫康忍著陣陣頭疼起床時,日已高升。


    揉捏著太陽穴,心中感歎有修為在身果然還是好得多時,陳錫康才踉蹌著起身。


    若是換了有修為的時候,別說隻是喝點酒,就是一夜不眠,他現在依舊能精神抖擻!


    一番洗漱過後,終於感覺舒服了許多後,心中想著昨天羽田隼慘死的事,嘀咕著那些爛人對自己的譏諷之聲應該已經沒有那麽強烈後,陳錫康離開了別宮,至於其目的地,則是青竹大學士的住處。


    都這個點了,要找吃的隻能去找姐姐了。


    才剛行至門口,陳錫康便聽到屋內琴音如流水,叮咚輕靈,清澈透明,在這燥熱的天氣中,使人聽了之後尤其淡然。


    站在門口靜靜的欣賞了一下,感受到曲風改變之後,陳錫康才邁步而進,入院之後,果然看到冰果在撫琴。


    在沐平這些年,隻有陳錫康能聽到柳冰果的琴曲,所以其再熟悉不過了。


    看著前方氣質已經略有變化的一些翠色裙裝,對視之後,陳錫康也微微一笑。


    以前的冰果,身上總有流露著一絲絲憂鬱,而且因為身世的原因,近距離接觸後,能明顯的感受到其心中始終有一絲自卑在,也正為如此,其總是給人不自信的感覺。


    不過現在嘛,他看到了煥然一新的冰果。


    “姐,這才過去幾天,就把冰果教導成這樣了,不愧是青竹大學士,專業教人學知識的主。”


    剛一來到姐姐身邊,陳錫康就奉承的說到,不過迴複他的,隻是一個大大的白眼而已。


    “一看就知道沒休息好,是不是現在才起床,尋我來找吃的了?”陳婉清雖然沒好氣的說到,但是並不難聽出其語氣中的關懷。


    雖然很想去安慰一下陳錫康,但是昨天一整天陳婉清都沒有去找到陳錫康。


    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陳婉清知道自己的弟弟即便不學無術,即便醉迷歌舞美色,但其終究是一個男人,有著屬於男人的尊嚴。


    當朝受到兔兔的輕視,受到一個籍籍無名且毫無地位的簫劍一公然冒犯,錫康的心中是不痛快的,但為了讓錫康留住自己的最後一份尊嚴,作為姐姐,作為一個女人,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


    “還是我姐懂我。姐,你給我弄些吃的吧,我快餓死了,睡了一個早上,也不見有人去叫我。”


    “你還知道餓啊,餓死你活該!”


    嘴上雖然這樣說,可對於挽著自己撒嬌的人,陳婉清心中還是很受用的。


    又沒好氣的嗬斥了一句後,陳婉清才帶著冰果一起去弄吃的去了。


    “冰果,這些天我姐沒批評你吧?我姐這人啊,心不壞,就是說話的時候嘴巴惡毒了一些,她若是說重了,你也不要和她一般見識。”美美的飽腹一頓後,倚靠在椅子上的陳錫康開口。


    “青竹大學士對我很好,王爺不用擔心。而且大學士每次教我東西時都很有耐心,性格也十分和善,王爺不能這麽說大學士。”


    “喲,這才和我姐待了幾天呢,胳膊肘就這麽向著我姐拐了。”


    “你也別調笑冰果了,說說正事吧。羽田隼的死,你知道多少?”


    知道陳錫康的德行,也知道其伶牙利嘴,油嘴滑舌,所以陳婉清懶得與其繼續扯下去,而是問起了雨田隼的事。


    現在這樣的關頭,若真要找一個心中對羽田隼抱有殺心的人的話,估計十人有九成九會懷疑是他們陳家下的殺手,畢竟兩天前的朝元會上發生了那樣的衝突。


    可是不管是大將軍也好,還是平安大哥他們也罷,此時都絕對不會瘋狂到失去理智,對羽田隼下殺手的地步。


    幾人即便要殺,也不會現在就殺,所以她隻能問問錫康了。


    若是錫康也不知的話,那就無所謂了,若是此事真的是錫康在背後操手的話,那她必須讓這些滴水不漏,讓這事和錫康完全沒有關係。


    陳錫康會武的事陳婉清不知道,可是其卻知道自己弟弟的身邊無時無刻都有一個叫做影的刺客,而且這個影的實力還極其強橫!


    雖然也知道黃淮,但是這麽久不見之後,陳婉清也不知道黃淮到底有怎樣的實力,也不會相信黃淮有虐殺羽田隼並且遠走高飛的恐怖實力。


    “王爺,大學士,我還有事,就先失陪了。”


    聽到大學士問出這樣的話,知道事情非同一般後,冰果出聲,就要主動避開。


    “冰果,你能有什麽事,就留在這裏吧,等下陪我去城中散散心。不就是一個羽田隼嘛,不值得這麽大驚小怪。”


    “姐,連你也懷疑是我下的手,估計等下羽田家就要找上門來了,你可要好好護住我才行。還王將世家呢,自己子嗣在這般時候慘死在長安城外,連兇手都找不到,這不也是一個笑柄嗎?”


    對於姐姐的問話,陳錫康隻是不以為然的笑著說到,不過其卻用了一個“也”字,因為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在別人眼中也是一個笑柄。


    不過那羽田隼一看就是短命的相,即便黃淮不出手,他也敢保證其絕對會慘死在夏春秋的手中,隻是那樣的話,其還可以多活一段時間而已。


    “既然與你無關,那他羽田家勢力再大,也壓不到咱們家頭上來。聽說你昨夜睡的早,大皇子從落問劍主手中救下簫劍一的事你知道嗎?”


    “洛問劍主?那個漢陽諸姬中的造劍人?其怎麽會出現在大明宮中,還要殺簫劍一?”


    聽到姐姐的話,陳錫康直接問出了心中的一連竄疑惑。


    漢陽諸姬,那可是皇家的最高擁護者了,而這落問劍主的名聲他也多次從不同的人嘴中聽說過,在記憶中,其好像和長安大明宮中的權貴離得有些遠吧?


    見陳錫康如此,知道其應該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後,陳婉清將昨夜事情的發生和經過都仔細的高了陳錫康。


    直到好一會過去,靜靜的聽完整件事情的經過後,陳錫康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可心中卻發出了冷笑。


    就身份地位上來說,那簫劍一於朝堂上公然在漢帝給自己定親的時候搗亂,已經是有罪之人了,可這大皇子卻還如此庇護,這不是擺明了不給他麵子,不給老爹麵子唄!


    他堂堂一個開國公義子,竟然還得不到一個簫劍一所享有的重視。這宋恆,是鐵了心的要將西陲割除啊!


    猶豫過,徘徊過,也曾無數次迷茫過,他一直很糾結到底該不該脫離強漢,自立為王,可是現在看來,這已經不是他可以選擇的了。


    漢帝已老,晈皇後忌憚西陲,太尉眼中容不下西陲,即將繼位的大皇子也鐵了心要讓西陲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滿朝文武也非議種種,再加上夏春秋,他若是不自立門戶,成為西陲的主,那西陲五十萬開國之師隻會慢慢被蠶食幹淨!


    西陲不欠誰,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既然天下局勢如此,既然天下人心如此,那他陳錫康選擇順承民心與天意!


    一次朝元會,讓陳錫康看不到絲毫可以讓西陲獨善其身的希望,反而他看到了所有人對西陲抱有的猜忌與敵意!


    雖然說了要帶冰果去城中散散心,可是還沒等陳錫康從大學士的宮中離開,二皇子的人卻已經上門傳話。


    整個皇室之中,若是說還有誰能讓陳錫康平平淡淡的話,也隻有二皇子宋胤了。


    “可惜了,我比大哥晚生了兩年,否則就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麵了。”


    因為不勝酒力,所以二皇子向來是不喝酒的,此刻手中的亦是一杯清茶。


    “什麽時候你也變成這樣了,你要是早生兩年,說不得我就不認識你了。這種事情,有什麽好值得感慨的。”


    陳錫康說著,輕輕的呡了一口清茶,不過因為昨天被大將軍與呂驢鬥了太多酒,所以味覺還有些麻木,即便知道手中的茶肯定是茗茶,但仍舊沒有嚐出味來。


    “哈哈哈,說的也對。過去的事說多了隻會顯得矯情,與其後悔,還不如好好把握以後的事。以後……我們會以敵人的身份出現在戰場上吧。”


    說到最後,宋胤的語氣也變得沉重起來。


    “天下這麽小,胸懷野心者又那麽多,分都分不過來,我們會在戰場上見到再正常不過。但是你也不用但心,我頂多將你活捉了,不會殺你的。”


    “口氣這麽大,你確定情況不是反過來才對。”


    “懶得和你扯這麽多,你丫的就和娘們一個樣,話多。”


    “走了,去找我爹談談心,之前的事,他老人家心中肯定憋著一口氣呢。你也去找開陽叔談談吧,他們畢竟都老了,這心裏啊,不比當年了。”


    “錫康,有大鳥止與王庭,多年來不飛不鳴。你可知為何?”


    看著起身離去的人,二皇子宋胤語出突然。


    “此鳥不飛則已,一飛衝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聽到這話,宋胤隻是平靜的呡了一口清茶。


    這天下,有能力者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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