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方才你不在,不見皇帝麵色已然十分糟糕,你為曦月求情,不過是火上澆油,令皇上更為惱怒。”


    聽到這裏,霍淩申有幾分明白了,聽著太後話中之意,似乎事情尚有轉機。


    他期冀抬頭望去,希望太後接著說些什麽。


    太後接著說道:“曦月被關押在天牢之中,縱然環境惡劣,可人生安全也有了保障,不是麽?”她反問霍淩申。


    霍淩申連連點頭,道還是祖母考慮周全。


    “我將令牌給你。”太後解下腰間令牌,遞給了霍淩申,“你去和你三哥好好查查,這背後究竟是如何一迴事。”太後如此吩咐道。


    霍淩申聞言,眼前一亮,一掃方才低落,興衝衝地接過太後手中的令牌,匆匆告退離去。


    望著霍淩申匆匆跑開的背影,太後心下無奈至極,也是奇了,這殺人不見血的皇宮之中,竟能養出這樣單純的孩子。


    在瑤貴妃殿中稍稍坐了一會兒,見魏公公在門外焦急地探進來初次,知曉國事要緊,縱使心中有再多不願,皇帝也隻好跟著魏公公離去。


    瑤貴妃親自將皇帝送到了宮門處,望著皇帝漸漸遠去的背影,她毫不留戀,匆匆轉身。


    “鶯歌,去取解藥,燕舞,給本宮更衣,小李子,去聯係出宮的路......”她一路向殿內走去,一路匆匆撂下一句句吩咐。


    眾人各安其職,連連稱是,跟著瑤貴妃的命令行事。


    很快,一道披著披風的神秘身影便出現在了宮門處。


    小李子弓著腰,諂媚上前。


    “大人,小人方才已經與您說了,您看能否行個方便?”


    他小碎步向侍衛挪去,一來二去之間,一個銀袋被侍衛不動聲色地收攏在袖中。


    隨著“吱扭——”一聲,一側的宮門緩緩拉開了一道縫,那裹得密不透風的身影匆匆走了過去。


    小李子緊隨其後,朝那侍衛不住點頭,諂媚地躬身,小步離去。


    坐上馬車,瑤貴妃緊緊攥著手中的藥包,心中掛念著昏迷不醒的霍淩宇。


    這法子...這法子著實是太險了,她心中連連搖頭。


    歎了口氣,她想著霍淩宇當初勸自己那些話。


    “母妃,民間有一句俗語,孩兒認為頗有道理,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咱們之前幾次,都太過輕描淡寫,若是事關皇室中人,以父皇的性子,必定心中會生出諸多猜疑......”


    霍淩宇一臉勢在必得,瑤貴妃思索良久,見他如此執著,她也不好拒絕,隻得無奈應下。


    傷在兒身,痛在娘心啊,瑤貴妃心中感慨萬千。


    很快,瑤貴妃便來到了霍淩宇屋內。


    她匆匆上前,接過宮女遞來的水杯,將霍淩宇扶在自己懷中,就著水,把解藥藥粉為霍淩宇喂了下去。


    拿起帕子,瑤貴妃輕輕拭了拭霍淩宇嘴邊的水漬,柔柔地把霍淩宇安放在床上,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焦急的等待著霍淩宇的蘇醒。


    手中的帕子被瑤貴妃緊緊拉扯著,見霍淩宇仍未蘇醒,她的眸中劃過一絲慌亂,站起了身,她匆匆在屋中走了走去,難耐心中焦慮。


    “母...母妃...”霍淩宇嚅動著嘴唇,嘶啞地開口。


    瑤貴妃不顧風度,大步向霍淩宇床邊走去,環佩叮當亂響,瓔珞纏作一團。


    “淩宇,你醒了!”


    “母妃...事情進展如何了?”霍淩宇蘇醒之後,第一時間關注到計劃進展如何。


    見霍淩宇似是要起身,瑤貴妃按住他的肩膀,以眼神示意他不必起身。


    瑤貴妃開口道:“淩宇不必擔心,衛曦月已然被關進了天牢之中。”


    “什麽!”霍淩宇不甘開口,“怎會如此?”


    “淩宇,不必如此擔心,她定是逃不出咱們的手掌心...”


    “娘娘,”鶯歌怯生生的上前,“時候不早了,您應當迴宮了。”


    將霍淩宇的手放迴被中,掖了掖被子,她戀戀不舍地離去。


    深夜,天牢之中濕冷陰暗,衛曦月盤腿靜坐,緩緩運作著內力,將內裏運轉過一個周天,冰冷的身子漸漸緩過來一些。


    “什麽人!”耳朵一動,衛曦月警覺地捕捉到了一絲異動。


    “曦月,是我。”霍淩霄自黑暗之中緩緩走出。


    “三哥...”衛曦月眼眶一熱,站了起身。


    兩人隔著鐵欄杆,久久地凝視著對方。


    半晌,衛曦月悠悠開口:“三哥,你務必要保護好自己。”


    霍淩霄點頭稱是,他自欄杆中伸過手去,輕輕拍了拍衛曦月的肩膀,溫聲開口說道:“曦月,受苦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我定會救你出去的!”


    擔心獄卒發現,霍淩霄待了一會兒便要離去,衛曦月猶豫再三,伸出手去,輕輕拽住了霍淩霄的衣擺。


    “三哥...”她遲疑著開口,“能否替我照看著我的母親和弟弟衛清鶴?”


    霍淩霄自然點頭應下,直教衛曦月安心,自己定會將事情處理妥當。


    聽著獄卒的腳步漸漸逼近,霍淩霄與衛曦月二人也不再多言,匆匆對了個眼神,霍淩霄腳步一點,飛身離去,衛曦月則是坐迴地上,閉目養神。


    獄卒緩緩走遠,衛曦月睜開了雙眼,眸中劃過一絲狠戾,“瑤貴妃、霍淩宇、衛妃羽......”


    她一字一頓地念著這些名字,我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她暗暗發誓。


    次日,太子自宿醉中醒來,得知了衛曦月被押入天牢的消息。


    聽著手下複述著昨日宮中亂象,太子搖著酒壺,靜靜思索著。


    “太子殿下?”自己陳述完畢後,見太子殿下久久不大答,手下遲疑著,開口喚了太子一聲。


    太子醒過神來,冷冷一笑,吩咐道:“你去,把衛妃羽帶進來。”


    手下領命,轉身便要離去,太子有開口,囑咐道:“記住,務必不要驚動任何人,偷偷的帶入宮中。”


    手下離去後,太子仰頭飲盡壺中之酒,“啪——”的一聲,將酒壺擲到了地上。


    “衛妃羽,你怎麽就如此不聽話呢?”他麵上淡淡,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但眸中卻是陰雲密布。


    不一會兒,手下便押著衛妃羽,送到了太子麵前。


    衛妃羽掙紮著逃離那人的鉗製,卻被那人狠狠扔在了太子麵前。


    衛妃羽看著太子金黃色的鞋尖漸漸迫近,無邊的恐懼吞噬了她的內心。


    太子一腳踩上她的肩膀,衛妃羽緊貼著地麵不得動彈。


    俯下身子,太子慢條斯理地開口:“衛妃羽,孤是不是警告過你,事事都要與孤商議,你給孤解釋解釋,昨日發生了什麽啊?”


    衛妃羽瑟瑟發抖,顫抖著嘴唇,幾番出聲不得。


    太子忽然暴怒,挪開腳拽著衛妃羽的頭發將她拎了起來,“解釋解釋,你是怎麽勾搭上了霍淩宇!”


    “我...我...我是要對衛曦月下...下手的...”從未見過太子如此表現,衛妃羽渾身抖如糠篩,頭皮陣陣發麻,語無倫次地解釋道。


    “很好...很好...”太子鬆開了手,衛妃羽頓時癱倒在地。


    他撫掌大笑,“你居然對你的姐姐下如此狠手。”


    俯下身子,太子親自將衛妃羽扶了起來,“我很欣賞你,隻是你要聽話,知道了嗎。”他臉上的笑容緩緩加深,溫聲對衛妃羽說道。


    見太子如此喜怒無常,衛妃羽不敢開口,唯恐觸及太子逆鱗,她怯怯地點了點頭。


    “來人。”太子喚人上前,“將衛姑娘送入天牢,會一會她的好姐姐。”


    言罷,他轉過身,大手鉗住了衛妃羽雙肩,“跟著他去吧,孤給你一個複仇的機會。”


    “多...多謝太子殿下...”


    有著太子的令牌,衛妃羽在天牢之中通行無阻,她一路來到衛妃羽牢房之前,看著獄卒恭恭敬敬地為自己開了門,她揚起臉微微一笑,便抬腳走了進去。


    “姐姐,妹妹來看你了。”


    衛曦月閉目暗自運功,並不理會衛妃羽。


    衛妃羽也不惱怒,仍是淡淡開口:“嬸母昨日聽聞姐姐的事情,怒急攻心,不由暈了過去...”


    “你!你竟敢!”衛曦月唰得睜眼,怒視著衛妃羽。


    “姐姐莫要擔心,妹妹已經命下人好生照料嬸母了。”


    想也知道衛妃羽會怎樣對待母親,衛曦月怒不可揭,正欲開口,卻聽有一道聲音傳來。


    霍淩宇自甬道深處緩緩走出,附和著衛妃羽的話的,“衛姑娘不必擔心,有著二姑娘的吩咐,府上下人定是不敢怠慢令母的。”


    他著重強調了“怠慢”二字,聽在衛曦月耳中,隻覺甚至刺耳。


    “見過四殿下。”


    “妃羽,怎的如此生疏?”霍淩宇上,欲扶起衛妃羽,卻被她不露聲色地避開了。


    霍淩宇眼中劃過一絲不悅。


    正在此時,霍淩霄待著人攜風帶雨走了進來,雙雙將霍淩宇與衛妃羽壓住。


    “你!三哥你這是要謀反不成!”


    霍淩霄並不多言,淡淡說道:“帶走!”


    三人一道來到皇帝麵前,他懇切開口:“父皇,兒臣今日蹲守天牢之外,卻看到了‘昏迷’的四弟出現......”


    一番陳述之後,皇帝心中漸漸有數,“淩霄,你的意思是?”他望著霍淩霄,淡淡地詢問他的意思。


    “兒臣認為,此事定有蹊蹺,因著天賜書院入學在即,此事不好宣揚,不若先放衛姑娘出來。”


    事關皇家顏麵,皇帝沉吟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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