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孜啊。”電話那頭傳來媽媽的聲音,“你最近是不是出什麽事啦,好多人來問我們,把我們嚇壞了。”


    “沒什麽,媽媽。”蕭孜的聲音有些哽住了。


    “你有事可千萬別瞞著爸爸媽媽,一直有人給我們打電話,奶奶狀況又反複了,情況不大好。我們暫時迴不來,你要記得照顧好自己。”那聲音充滿了關愛,蕭孜眼淚止不住滴落,她捂著嘴,不讓電話那頭聽到她抽泣的聲音,尤其她聽到奶奶的情況,更是揪心。“我沒事,媽,你放心。你們好好照顧奶奶,我想辦法過來看他。”


    “你工作要緊,別過來了。千萬別凍著自己,餓著自己啊。”


    蕭孜拚命點點頭,“好,好。”


    掛了媽媽的電話,她抱緊膝蓋,泣不成聲,這麽些時日來的委屈、無奈,她都默默扛下來,可她無法接受父母也跟著遭到無妄之災,尤其是奶奶,從小那麽疼愛自己的奶奶,現在在病床上遭受病痛的折磨。她一直忍著沒有聯係王逸步,她怕給他施加壓力,但自己的親人受到威脅後,她不能再選擇沉默下去了。她拿起手機,打了幾行字發了出去。


    “這聲明是怎麽迴事?”發出去沒多久,王逸步電話來了,他顯得很焦急,聲音也變得大聲,“為什麽說你跟我不認識,為什麽說什麽都沒發生。這些事情都我一個人來扛,你為什麽要去發聲明。”他連問了幾個“為什麽”,這幾天的輿論也壓得他快喘不過氣,而當他看到這個聲明後,這緊繃的神經似要快崩斷了,他預感蕭孜表達的絕不止表麵的那一兩句話。“你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吧。”她很平靜,“就當我們從來都不認識,當沒有我這個人。很抱歉,這麽多時間打擾你。”冰冷的語氣像是一個陌生人打招唿一般,把王逸步寒到心底,“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們分手吧。”蕭孜終於吐出了這幾個字,“我真的很累很累了,我想放手了。”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我想分手,如果你累了,我可以陪你休息。但我給的承諾不會收迴,除非你不喜歡我,或喜歡別人了。”


    蕭孜掛斷了電話,她捂住眼睛,眼淚從指縫裏流出,她仰頭擦了把淚水,“王逸步,我不想讓你跟我扛,你還有大好前途,而我需要我的家人。”


    王逸步直到電話傳來掛斷的短音,一直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他還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這幾天不是什麽都沒做,他一直在找渠道,自己掏錢找公關找水軍去想辦法話題轉移。在娛樂圈這麽久,他深諳這裏麵的潛規則,誰沒被黑過。他到處找娛樂圈內有影響力的公關,幫忙消除影響或引導方向,這種緋聞輿論,隻要處理得好,很快會消除,時間長了會被遺忘。他哪怕


    一切自己扛下來,也不舍得讓蕭孜受委屈,若是世界與她為敵,那他就為蕭孜而戰。


    本來,再過幾天,這風波的高峰即將過去,可就在勝利在望的時候,他沒想到,卻收了分手的消息。這簡直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突然覺得胃裏一陣劇烈的疼痛,他骺起背,蹲在了地上,手撐著額頭。魏佳宇進來看見他蹲地上,有些錯愕,“怎麽了,王哥。”他把他攙起來,扶到沙發上,再一看他臉色蒼白,差到了極點,“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麽樣,我帶你去看醫生吧。”


    “不。”他喉嚨有些沙啞,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就是胃疼,你那些藥過來。”魏佳宇趕緊去取了藥,拿了杯熱水,看著他服下。他還是低著頭,沉默不語。魏佳宇覺察這不光是胃病犯了,肯定遇到什麽事了,“公關那裏我已經交代好,明天我們再引導個話題,基本這事就很快過去了。”


    “不用了。”他低著頭,聲音沙啞又沮喪。


    “怎麽了?”魏佳宇看了看他,他前額的頭發垂在臉上,看不清表情。


    “一切都過去了,我想休息一下。”他緩緩站起,走路有些蹣跚,慢慢走出了門。


    王逸步在房間裏睡了一整天,夢見了許多奇幻的夢境,應該說那都是屬於白瑄和陸廷的片段。他夢見白瑄以一敵十,與官兵打得昏天黑地,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袍,那英雄豪氣猶如長空烈日,如此壯觀又如此淒美。他夢見陸廷,一人挑戰三合幫道場,把一群鬼子打得人仰馬翻,陸大將軍威風凜凜,英氣逼人,嚇得敵寇退避三分。一幕幕情景晃過,他夢見,沈之晴拗斷發簪與白瑄恩斷義絕,他看到沈之晴在父母墳頭嚎啕大哭。他能為她而戰,為天下而戰,可他卻又無力救她。這種無力感讓他感到窒息,讓他又迴到童年和少年那種猶如在淤泥裏掙紮的困境,他用了多少年才從淤泥裏拚命爬起來,他是瓦礫中的一棵小苗,隻有掙紮著向上才能遇見陽光和雨露。


    如今,他終於破土而出,結出華冠,失去了母親之後,他將蕭孜作為他唯一最想庇佑的人。可現在那個他想庇佑的人,最終放開了手,他落於空中的手,如迷失與黑暗中,怎麽也夠不到她。魏佳宇進屋後,拉起窗簾,他被照進的陽光刺到了眼睛。他遮掩了下眼睛,眼角處還留有淚痕,臉色依然頹廢又蒼白。


    魏佳宇第一次看到臉色這麽難看的王逸步,他把食物放在桌上,“王哥,徐總讓你到公司去一趟。”王逸步慢慢從床上起身,他如機械般洗漱了一遍,魏佳宇將藥遞過去,然後又硬逼著他進了點食。徐永瑞在辦公室正和人談著話,見到王逸步進門,看了下他臉色,吃了一驚,“這是怎麽了?”魏佳


    宇在旁解釋,“他胃病犯了。”


    “唉,注意些啊,這些日子苦了你了。不過馬上事情過去了。”徐永瑞過去拍了拍他肩,“這些都是小風小浪,以後做大明星,這事都得扛得住啊。”


    “言歸正傳,你的新劇馬上正式官宣了,現在得趕快把這些傳聞給蓋過去,把話題迅速引到新劇上來。我跟公關公司商量過了,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我們官方得出個聲明。”


    “我不答應。”徐永瑞話音剛落,王逸步聲音沙啞,如在嘶吼,怕他嚇了一跳。


    公關公司的人還在場,徐永瑞被他這麽一懟,又羞又惱,“那個跟你有緋聞的女的,都已經出聲明了,人家壓根不認識你。你在這裏給自己製造緋聞啊,還是幫別人找話題啊。你動動腦子好不好,不是第一天進娛樂圈了。”


    “我不會出的。”王逸步依舊不理不睬。


    “我這不是跟你商量,我這是尊重你,跟你說一聲,你現在大牌啦,耍威風啦。出不出由不得你,這是公司的決定。你要知道,你現在如果不把握機會,你不過是紅一時,後麵很快會有人趕超你的。”徐永瑞唾沫橫飛,王逸步仍然無動於衷。他氣得有些心塞,讓魏佳宇趕快把他給拖走,省得看著添堵。


    第三天,公司以王逸步的名義發了一篇聲明,聲稱並不認識網上照片不屬實,王逸步並不認識蕭孜,並對對方造成困擾表示道歉,並保留對捏造事實的網友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力。蕭孜已經取關了王逸步的微博,小麗給她推送了這條聲明,她一笑而過。終於兩人還是沒走到一起,分手都分得這麽難堪,到了各自出聲明的地步,非得讓大眾看他們公開撕破臉,這事才肯罷休。


    第四天,她把王逸步的微信都刪了,暫時沒刪電話,因為還要從他家裏把東西搬走。公司陳可打來好幾個電話,都是吐槽她的事情給公司造成了多少損失,說好很多粉絲到公司的點評下麵故意打差評,還有的去稅務部門、市場監督部門舉報他們,這幾天老板被約談了好多次,還有客戶因為看到這些負麵輿論,臨時取消了訂單。


    第五天,潘明輝本想借著此事,讓公司名聲大噪,沒想竟被反噬,這幾天他要麽去各個部門接受約談,要麽就是到處給客戶賠罪解釋,整日都忙得一團糟。蕭孜深知,她也沒理由再迴公司了,便寫了封辭職信發給陳可。潘明輝接到辭職信,還是有些猶豫,畢竟設計師當中蕭孜的水平雖然不算最好的,但態度是最讓客戶滿意的,苦活累活幹得都毫無怨言,此事也不全由她造成,誰叫他當初盡往好裏想,公司會一舉成名。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公司為此還付出了不少代價,一切又迴到了原點,他歎了口氣,


    在辭職信上簽下了同意。


    蕭孜離開於家的時候,杜喬有些戀戀不舍。她這期間,隻給王逸步發過一次短信,就是告訴他,她迴去把自己的東西搬走,對方遲遲沒有迴信。蕭孜看著手機半天,沒有動靜,在通訊錄裏把他刪除了。終於可以和過去告別,風波平息後,再沒有人去小區裏堵過門,小麗如約來到小區門口,幫蕭孜把箱子搬上了出租車。“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小麗問她。


    “我想休息一陣子,先迴重慶看我奶奶。”車子在小麗家停下,兩人將行李搬上樓。蕭孜進門後,掃了一眼房子,又迴來了,一切都沒怎麽變。“還是你原來的房間,給你保留著。”小麗推開門,蕭孜看到她的床小麗重新鋪好了,和以前一模一樣,公仔仍放在原處。“歡迎迴家。”小麗給她一個大大又溫暖的擁抱。


    王逸步一直坐在公司的角落裏發呆,他看著手機,希望手機能響起來,手機接連有消息進來,他掃過一眼,就放著捏在手裏,他不想迴任何人的消息,此時他隻想看到一個人的消息。手機又響了一下,是那個號碼,不是發的微信,而是短消息,隻是通知他去搬東西了,她會將鑰匙快遞到公司來。這消息如同是割他的心一樣,這算是最後的告別了嗎,他埋下頭,捏著手機沒有摁鍵。“王哥,快去換衣服吧,馬上要發布會了。”魏佳宇拎了身衣服過來,他扶起王逸步,看這臉色仍然沒什麽好轉,他皺了下眉,“待會讓化妝師幫你用粉底補補氣色,這臉色太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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