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消息,瓜鎮的老弱婦孺已經集合在書院裏。


    丞,二狗,木桃,石頭,柱子被編成救護小分隊二隊。


    二狗氣唿唿的坐在醫護小院的石墩上,看著不遠處那群嬉笑玩鬧的女孩子,“藥師老糊塗了,老子是那種動腦子的人嗎?還什麽小分隊隊長,老子天生就應該進一隊!”


    “再多看一眼!我弄死你!”憨憨的屠肝兒從一隊女孩兒那邊吼道。


    屠夫的二兒子,叫肝兒,普通人哪有姓氏啊,前綴個父輩職業做區分也說得過去。


    “呦,這不是小舅子嗎?趕緊從一隊出來,在女孩兒身邊久了容易上火,你看,你看,這不脾氣上來了?”二狗嬉笑一聲,從地上彈起來,繞著一隊的女孩兒開始躲避屠肝兒的追打。


    那聲小舅子真的是把屠肝兒惹毛了。他姐雲英未嫁,是十裏八鄉最美的女孩兒,生的是豐乳feitun,膀大腰圓,以瓜鎮的審美,那絕對是鼎好的。


    二狗作為瓜鎮少年中的一霸,以前天天追著心兒姑娘叫媳婦,可驅逐了好多同齡人。


    二人你追我逃,好不熱鬧。


    突然間,一隊的女生裏伸出一直白胖的手臂,隻一下就抓住了逃竄的二狗。


    二狗一看,頓時樂了,喊了聲媳婦兒,就被心兒姑娘單手撂倒,一屁股坐在腰上!


    被女人壓在身子底下,擱在別人那邊是奇恥大辱,可他在心兒屁股底下哈哈大笑。


    “別鬧了,止血藥還沒熬完”丞在一旁皺眉道。


    奇怪的是,圍觀的,地上的,身上的,都靜了。


    好像丞的話就是命令,事實上就是如此,作為瓜鎮最矮的同齡人,瓜鎮最狠的人,同時也是瓜鎮同齡裏知識最多的人,他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為什麽最狠?大約是自從丞父母雙亡後,他能獨自去密林獵殺野獸,一蹲守就是好幾天。


    每天對著大石頭劈掌,對著樹練劍,或者在藥店裏救治傷員,開刀拔箭眼都不眨一下。


    當然最可怖的是,他竟然跟藥師走的很近。


    一隊的女孩兒們在隊長心兒姑娘帶領下洗草藥,切草藥。


    二狗則帶著二隊架鍋,劈柴。


    丞在一旁指揮木桃,柱子配比藥膏。


    止血藥是最基礎的藥膏,卻也是最重要的藥膏。這個神奇的世界,一般不是當場死亡,都救的迴來。


    步驟大約就是,開刀,清潔,驅毒,止血,縫合……


    藥膏難熬,所以需要丞一直盯著火候。這時候他一般都會整宿的守在幾個大陶缸麵前。


    夜,靜悄悄。一隊二隊的少男少女都休息了。丞守著大缸,比對著火候,時不時攪動,直到天蒙蒙亮。他用刀在手掌上剌了個小口,敷上藥膏,血立止。


    丞打了個嗬欠,去書院後麵的大單間躺著,那是他這個小藥師的專屬位置。旁人睡的都是通鋪。


    一夜無事,守夜的鄉勇也替換了班,在清晨大鍋飯後,婦人們跟著木匠帶修箭羽,刨箭杆。


    流寇多是有修為在身的,若是近戰,傷亡太大,實在不能忍受。


    瓜鎮居民粗淺的碎石術根本無法造成有效殺傷。所以箭羽才是主力。


    男人們除卻獵隊,鄉勇,都在鐵匠那邊碎礦石,打鐵。


    本就是窮苦百姓,家中財物不多,一打包,都來書院,至於家中?隨你盜!


    在諾大的書院裏有數十間倉庫和地窖,存著村民的糧食,布匹和貴重物品,有專門的書吏看管和記錄。


    傍晚,顏植得到斥候消息,鎮子外出現百十個流寇,鄉勇已經在各個角落埋伏。


    鎮外,看著異常安靜的小鎮,流寇沒有衝動,昨夜發現有三人未歸,首領已經知道對方要有準備。


    一個書生騎馬行在最前,他閉著眼睛在距離小鎮民房不遠處停了下了。


    忽然!書生伸手瞬發一顆拳頭大的火球,炸開了一堵土牆,那個準備射箭偷襲的鄉勇被熱浪燙成了重傷,隻哀嚎了一聲,就被遠處飛來的一根騎槍釘死在地上。


    爆炸聲響起了三聲,死了三個鄉勇,瓜鎮的人終於反應過來,風扯緊乎!


    顏植得了消息,已經在書院的寨牆上養精蓄銳,迴複精力。


    一般來說,攻城拔地,流寇會由首領沖陣先登,手下打順風仗可以,可指望不上死戰不退。


    畢竟弓箭滾木不是吃素的。以百十個流寇攻打三百多壯漢守護的鎮寨,本就是困難重重。


    以常理說攻城要三倍之兵,此刻傍晚,遠處煙塵四起,蹄聲震震,再近些,蹄聲消失!


    顏植在鎮牆上眺望遠方,麵目陰沉,這是一群老寇!


    果不其然,隱約可見流寇在一書生指導下拆除一個個陷阱,填平一處處陷馬坑。


    又有壯漢領導數十人砍斷一根根碗口粗的樹。


    顏植看著流寇作業隊附近遊弋的數十個騎兵,放棄了野戰的想法。


    他讓鄉勇拿出積攢的風牆符,隻待他一聲令下就激活。


    那群流寇半個時辰光景就清理出一片開闊地。


    這半個時辰,流寇首領看著瓜鎮並無投降的舉動。


    百十騎流寇從遠處兩排奔來,聲勢如雷!


    待速度提到最快,已經接近鎮牆弓箭範圍時,流寇齊齊的投出了握在手中的騎槍!


    百十個騎槍撕破空氣,唿嘯射出!若是轟在牆上,那鎮牆倒塌,防禦立破。配合騎兵衝殺,鎮民自潰!


    顏植在騎兵衝刺的時候就大喝了一聲“風牆!”二十張價值不菲的風牆符被激發,一道薄薄的風出現在牆體外,二十個鄉勇全力激發著風牆符。


    二十個壯漢激活符咒後,臉色煞白,癱在地上冷汗直流,一動不動。


    早就等待的救護小分隊立刻上前,將他們抬去後院休息。


    唿嘯的騎槍轟在風牆上,槍頭瞬間彎曲,槍杆子炸開一朵朵木屑,一聲聲巨響,響在瓜鎮外,聲波竟然也被風牆化解。


    待到數分鍾過去,煙消雲散。


    老頭心都在滴血!這二十張風符是他用二十張冰箭符換的,不僅代表著不菲的材料,也讓他想起了每天畫三張,畫完都要虛弱痛苦的夜晚。


    流寇首領見騎槍攻擊無效,打了個停止的手勢,並沒有讓騎兵進入箭羽範圍。


    他下馬。


    披甲。


    持刀。


    衝著鎮牆,狂奔!


    箭羽如雨!


    不能近身!


    顏植眼神一凝!罡氣外放,尋常刀劍難傷!少說也是養器鏡的武修,怪不得敢一人陷陣。


    不入養器終為凡夫!


    流寇首領一躍入鎮牆,就要大開殺戒!


    隻見周圍鄉勇已經撤離,隻一老頭迎麵對上。


    那老頭抬起右手拿出一張符,作勢要激發。


    流寇首領心知不妙,瞬間加速,沖掠!直衝衝的劈砍而來,這一刀絕對在對麵老頭激發符咒前落下!


    可顏植卻伸出左手,一瞬間,白光一閃!


    一道冰箭破碎罡氣,二道冰箭破鎧甲,三道冰箭穿心而過。


    將那流寇釘死,墜落在鎮牆下!


    “養器鏡……後期!”


    顏植癱在一旁,這冰箭可不比水箭。水箭,老頭放十多發都不帶喘氣的。


    可這冰箭術是二階法術,蘊含陰和水兩種靈氣,再加上三道瞬發,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用起來自然是吃力無比。


    底下流寇見勢不妙,就要逃走,卻聽林間傳來嗖嗖的破空聲!一隻隻箭羽從林中飛射而出,流寇猝不及防頓時死傷三十多人。


    書生吼叫了一聲“撤!”抬手就是一個頭顱大的火球,炸裂在林間!


    那群流寇也不戀戰,反身射完一輪弩箭拍馬就走。


    原來獵隊早已經在外埋伏,若是鎮牆頂不住,那就繞後支援。若是流寇要逃,即可銜尾追殺。


    荊狼追擊了一會兒又射殺了幾個流寇。


    在己方有數名鄉勇受傷後就撤了。總共搶了三十多匹馬,也算收獲滿滿,鎮門大開,少年救護小分隊已經久等了,熟練的抬著傷病進了書院的藥鋪。


    那幾個倒黴蛋,沒有傷著要害,弩箭勁兒大,已經透體。


    丞醫治流寇,藥師治療鄉勇。對流寇俘虜,就一個目的,不死就行!反正後麵也要試法,聽說藥師痛定思痛,準備放棄法之道,準備改術。


    擊敗流寇後,瓜鎮著實慶祝一番,然後就是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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