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梅納斯眼珠轉動,對於金湛的描述,他仔細在大腦中捋了幾遍,發現之前自己的疑問全部都解釋通了。


    原來女主人露迪婭對於克雷斯有著超越主仆關係的特別感情。阿蘇爾則有足夠的心機去完成女主人露迪婭的這一些想法。


    深入思考之後,奧梅納斯也覺得細思極恐。同時又覺得義憤填膺,自己這邊的一群角鬥士為主人奮勇拚殺,乃至隨時都可能戰死沙場,而背後卻有那麽多小人從中作梗。


    可他對於巴蒂塔斯的栽培之恩實在是太過感懷。對主人的忠誠還是平息了他想要為這些事情上門問罪的想法。


    他又怎會不知道男女主人之間深厚的感情,必然不會為了這一點事情去懲罰她的。反過來自己興師問罪的話,受傷害的隻能是金湛、斯巴達克斯那批人啊。


    於是他無奈地對金湛說道:“我跟隨主人多年,竟然也沒有看清女主人那美麗外表下狠毒的心腸。但是你放心,我說的話在主人那邊還是有一點分量的。今後我不會再坐視這種事情發生了。”


    金湛表麵道謝,心中自是不以為然。他覺得奧梅納斯此人還是太過善良,或者說是對於主人巴蒂塔斯太過盲目信賴。


    試想作為一家的絕對主人,怎麽可能不知道眼皮底下發生的這些齷齪事情呢?隻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其發酵罷了。指望著通過巴蒂塔斯來獲得公道,這無非便是與虎謀皮罷了。


    令金湛更失望的是黑人教練奧梅納斯雖然是心地善良的正直之人,可他與斯巴達克斯、維羅最大的區別便是他竟是從根本上接受了自己是一個奴隸的事實,而樂於其中、不思進取。或許是他太過天真,沒有看穿這群奴隸主謙和外表之下的殘暴本性吧。當真的有一天他們撕去偽善外皮之時,你這個忠誠的奴隸哪裏還有反抗的餘地啊。


    今天本來是想借著之前的種種事端拉攏奧梅納斯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之中,去追尋自由。可現在顯然計劃已經落空,甚至當自己等人逃跑之時,還得麵對著奧梅納斯這一個昔日恩師的阻攔。


    奧梅納斯看著表情略有不快的金湛,以為他懊惱於自己的無所作為,補充道:“對於阿蘇爾,我會幫你關注。關於他如何利用克雷斯來殺你的事情,我也會幫你追查清楚。但女主人那邊我真的無能為力......”


    金湛急忙打斷奧梅納斯道:“教練現階段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我覺得阿蘇爾此人的計謀很多,遠遠在我們的預料之上。切不可表露出任何對他的過多關注,否則必然引起他的猜疑和報複。”


    “因為在玩弄權謀這方麵,我們這些武夫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對付這種得勢的小人,最好的辦法還是靜觀其變,表麵交好,刻意縱容他的私欲和野心,讓其不斷的膨脹。總有一天,他的野心會膨脹到主人接受不了的時候,這時候便是他自取滅亡之時。


    奧梅納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表現出一副恍然明悟的神色,拍拍金湛肩膀道:“沒想到你這家夥除了有一身變態的身法之外,對洞悉人性也有這般深刻的理解。你可別再自稱武夫了,我可不恥於你為伍,說完兩人同時哈哈大笑。


    令金湛略感意外的是眾多來與他攀談之人中竟然也包含了阿蘇爾。


    他平靜而又熱切的神態中,金湛竟然連一絲不自然的表情都沒有發掘出來。這讓他對這人的評價又不得不提高了幾分。恐怕自己預想中讓他自取滅亡的捧殺手段也未必有效。


    阿蘇爾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結交誠意,他甚至將好多的秘密透露給了金湛以作為主動示好的禮物。對於這種送上門的好事,金湛哪有不笑納之理。


    他也像是變了一個人般的完全打開了話匣子和阿蘇爾天南海北的東拉西扯了起來。從塵星上世界各地的風土人情聊到了卡普亞競技場的諸多曆史故事。


    阿蘇爾和金湛彼此都不得不佩服於對方的見識廣博,原本嫌隙不小的兩人竟然可以相談甚歡到這種程度。


    不過這自然也多虧了金湛的不計前嫌。畢竟金湛對於自己身為奴隸的低下地位有著深入的認識,深知如何處理他們這些奴隸隻不過是主人一念之間的事情。


    阿蘇爾這種小人說白了也不過是見風使舵、左右逢源,混口飯吃罷了。要是沒有主人的授意,任憑他再怎麽巧舌如簧、煽風點火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金湛的這種態度確實讓阿蘇爾完全沒有料到。他對於眼前這個瘦高個男子的評價瞬間發生了180度的轉變。


    之前他雖有刻意討好之意,卻隻不過是想為自己留有一條後路而已。同時順便試探一下金湛是否對自己之前的行徑有所了解。畢竟金湛在這場比賽勝利之後也算是巴蒂塔斯的掌上珍寶了。


    可交流之後,他發現金湛不僅學識廣闊,而且根本不像一個底層草根出身的奴隸。他感受到了一種博大的胸懷氣度和對事物的獨特又深入的理解。


    好多他原本習以為常卻未做深入思考的社會現象,在他短短的言語點播之下,便立刻揭露出了極露骨的殘忍本質。


    要是有朝一日自己可以飛黃騰達那他也會想盡辦法讓金湛為他所用,來幫助他施政管理。畢竟他除了陰謀詭計阿諛奉承之外,對於經濟民生之類可是一竅不通的。說白了他也不過是從底層摸爬滾打起來的一名草根奴隸罷了。


    在阿蘇爾的話語中金湛當然也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因為在他的預想中,今後斯巴達克斯必然是要起兵造反的。而阿蘇爾所透露的這些信息,對此則也有不少相關之處。


    其中令金湛非常費解的是,阿蘇爾這個階層的人居然能了解到羅瑪政壇,甚至是羅瑪軍隊的許多動向信息。


    在他看來阿蘇爾是絕對沒有這種資源的,那就應該是巴蒂塔斯有強烈的從政的意願,才可能讓阿蘇爾這個狗腿子也耳濡目染了不少事情。


    那同樣的阿蘇爾本人要是對這些事情絲毫不感興趣的話,為什麽又能如數家珍,而且當自己談起對政治的看法時,他又為何如此全神貫注虛心好學呢?


    這一番話聊下來,金湛也是深刻體會到了巴蒂塔斯和阿蘇爾主仆兩人極度膨脹的欲望和野心啊。


    隨著斯巴達克斯與巴蒂塔斯約定迎迴蘇拉之日即將到來,金湛與維羅兩人便以斯巴達克斯一起張羅起了宴請群豪的事情。


    這場宴會在斯巴達克斯的主導下真可謂是活動豐富情節豐滿。美酒暢飲、大魚大肉管夠,雖不至於像貴族圈內的山珍海味,可對這一批底層的奴隸來說,也算是別開生麵了。


    還有絲竹管弦之樂,這對於他們這種浸染沙場的亡命之徒來說,哪會有時間享受到這種別樣的精神享受呢?於是一個個目瞪口呆,甚至是手舞足蹈了起來。


    在酒足飯飽之後還有一大批的應招女郎賣弄著豐腴的身姿和體態,極盡婀娜之能事。至於後麵香豔淫靡不堪的場麵,金湛可是無心再多做逗留。他順手拿起了宴會場中的一個吉薩拉古琴準備打發無聊的時間。


    音樂這個東西,無論什麽年代都能直觸不同人的心靈深處。它可以跨越語言、跨越種族、跨越文化和意識形態,讓人們感受到同樣的精神慰藉。


    而樂器的構造無外乎便是管、弦、打擊等幾大種類。眼前的這一把吉薩拉古琴在金湛看來也沒有太多彈奏的難度。


    剛剛宴會之時,他對其他知識都不深感興趣,便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樂器的彈奏之上。他強大的大腦不用多長時間便已經記熟了彈奏的技巧,此時雙手把玩下來,也很快便可以有模有樣的彈出一段旋律了。


    對於金湛來說,進入虛擬夢境世界之中後便是東奔西走、刀尖起舞,哪裏有過能夠把玩樂器這麽舒適奢侈的享受呢。


    於是他開始慢慢的將他那個時代他所喜歡的樂曲在古琴之上演奏了起來。然而隨著投入的演奏之後,他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古琴的彈奏非常講究左右手的配合。一開始他在慢慢摸索階段,旋律彈奏的並不流暢、並不歡快,倒也罷了。


    可當他一熟練之後加快了彈奏節奏之後,便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左手似乎永遠都跟不上右手的進度,這是怎麽一迴事情?


    自己大腦發出的指令可都是精確到毫秒級別的,怎麽會出現這麽大的響應區別呢?在金觀察實驗之後,他清晰地發現了右手手指的響應速度要明顯快出左手許多。


    而當他看著右手手指上深深的傷痕之時,便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道說是在那場對死亡之影的比賽後,由於右手揮出了那一記決定性的升龍拳後,在右手受傷的同時,運動神經在右手中有了蘇醒和增長嗎?


    換句話說,也就是自己的身體運動能力開始突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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