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亦秋緊張地追問道:“你隨即迴來了嗎?”


    金哲善搖搖頭道:“沒有迴來,我說等她令愛迴家,又沒說錢婉茹入室盜竊,也說自己不小心落在了涼亭裏,被錢婉茹撿到的。可是他不聽我的解釋,還亮起喉嚨跟我急,真是無語,幸好你及時出現了。不然,我不知要挨打,還是要遭謀殺呢?你來評評理吧!”


    郎亦秋眉頭緊皺道:“一切等到錢婉茹迴來,便真相大白了。沒有看到橫刀,沒法評理的。我也是來找錢婉茹的,她去穹窿山幹嗎呀?”


    錢老五大聲嚷嚷道:“還不是去看看飛虎神鷹隊的人啊?聽說即將奔赴長安皇宮了,聽說是由大理司直寒東琅領隊前往的,你在官署當差,應該知道此事的,咋問起我這個商賈了呢?豈非令人咋舌?”


    郎亦秋嗯了一聲問:“知道,但可能到五月份了吧!錢婉茹何時迴家呀?”


    錢老五搖搖手道:“她進進出出從不跟我打招唿的,來來去去一陣風,言行沒有規矩的,行跡不定,焉能知曉她何時迴家?錢婉茹又沒犯法,也不會觸犯大唐律法,我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豈會不知?你來找她何事?”


    郎亦秋直言不諱道:“想叫錢婉茹去長安接迴阿菊,好讓苗無影早日迴家。”


    錢老五瞪著一雙大眼睛說:“你聽誰說阿菊在長安啊?阿菊早已被苗無影刺死了,當天就下葬在後麵這座山上了,不信,你去阿菊墓地看看。”說完隨即拉著郎亦秋的手朝屋後的山上走去。


    郎亦秋沒有推拒,尾隨著錢老五來到了阿菊的墓地,墓碑上刻著阿菊的名字,還有一張畫像。心裏琢磨著到底誰說的是真話?妙笙簫雖然與阿菊曾有過密切的交往,但也沒有什麽緋聞,素來實話實說直性子一個的人,沒必要為阿菊撒謊吧!


    錢老五見他沉默不語,盯著畫像沉思,急忙挽著他的肩頭說:“那天妙司功也來送葬了,親眼看著阿菊入土的,還流了好多淚水咦!不信,你去問妙司功好嘞。苗無影理當伏法。”


    郎亦秋淡然一笑道:“謝謝你的提醒,我自會去核實的。這就迴去了。”


    身後的金哲善急忙攔住他說:“郎司士,你既然撞上了我的案子,就該全力以赴幫我妥善解決啊!”


    郎亦秋眉頭一皺道:“錢婉茹是個通情達理的俠女,你失落的橫刀若是真的被她撿去了,肯定會還給你的,你盡可放心。”


    金哲善挽著他的手臂說:“你既然撞上了這件事,不差這頓飯的時間吧!念在我當初幫你們官署下水井找人的份上,就幫我這一次,拿迴我的橫刀,可以嗎?”


    郎亦秋溫和地說:“你的要求是合理的,可是今天不湊巧,我真的有任務在身,無法在此逗留。官署裏等著我迴去複命,耽擱不起哎。”


    金哲善略微慍怒地說:“官署裏有十幾個人,少了你一個難道就不能去破案子嗎?何況那麽多案件已經偵破了,也該完成得差不多了吧!名劍名刀你們夜以繼日地去調查取證,前赴後繼地忙著去偵破,而我的橫刀也算是大唐刀劍中的一部分吧,怎麽就看不上眼呢?是嫌棄我的刀無足輕重,還是感覺我這個人對你們來說毫無用處,沒有份量了呀!想當初那麽多人聚集寒山寺看熱鬧,但僅僅隻有我這個善遊泳,懂水性的人自告奮勇地挺身而出,爬下水井,幫你們官署撈屍體破案,怎麽輪到我有求於官署的人們,便找各種借口拒絕呢?”


    郎亦秋微笑道:“瞧你想哪兒去了呀?你們都是我們的子民,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隻因今天有要事纏身無法久留而已。倘若錢婉茹不認賬,你再來官署找我們幫忙解決也不晚。錢商賈,告辭啦。”


    郎亦秋拍拍金哲善的肩頭,隨即又揮揮手,轉身就跑。


    迴到官署,急急忙忙去找妙笙簫,見他在辦公室裏寫著什麽,急忙伸指敲門道:“妙司功,很忙嗎?”


    妙笙簫低頭問:“找到錢婉茹了嗎?”17


    郎亦秋走到他對麵說:“錢婉茹早上去穹隆山了,看望章健碩等人,不知何時下山,我先迴來向你們匯報有關情況。”


    妙笙簫依然在寫著什麽,低聲說:“你應該找宇刺史匯報,我正忙著寫外出辦案的情況,宇刺史等著我拿過去給他看呢。”


    郎亦秋伏在辦公桌上,雙手抵著下巴,瞅著他說:“可是有些事要跟你核實好,再去向宇刺史匯報的。”


    妙笙簫心不在焉地問:“什麽事,快說吧!”


    郎亦秋將脖子伸到他耳畔說:“阿菊出殯那天下午,你去送葬並看著她下葬的,還流了很多淚,是否當真?”


    妙笙簫點點頭說:“是的。正因為如此,我在長安莊乾梅醫館裏看到她時,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分明看見她入土下葬的,卻看見了一個相貌完全一樣的阿菊,要是晚上路上碰見她,不嚇死我才怪呢。”


    郎亦秋挺直身子問:“那你是否看清楚了,下葬的人確實是阿菊啊?”


    妙笙簫放下毛筆,直起腰杆說:“我也在捫心自問,下葬的那個人真的是阿菊嗎?當時送葬的人也不算多,隻有十幾個人而已,為何當天就下葬呢?我好像沒看清楚她的顏麵,因為頭部被黑色紗巾蒙著,紗巾並不透明的,即使靠近靈柩也是無法辨認的。”


    郎亦秋追問道:“那你也無法確認下葬的死者到底是誰?是男是女能確定嗎?出殯那天有什麽可疑之處?譬如送葬的十幾個人都是誰?你是否全部認識。”


    妙笙簫撫摸著下巴沉思,慢悠悠地說:“死者是女性,這點我看清楚了的,隻是頭部整個被紗巾蓋住了,無法辨認。身上穿的是新衣服,平時沒見阿菊穿過,也許是錢婉茹的新衣服吧,反正是沒見過錢婉茹和阿菊穿過的新衣服。”


    郎亦秋滿腹狐疑地問:“這些衣服的料子質量如何,是富貴人家的絲綢服裝,還是一般老百姓家的粗布衣。腳上穿的是什麽鞋子?繡花鞋,還是竹草鞋。”


    妙笙簫迴憶了一下,疑慮重重地說:“腳上穿什麽鞋沒法去看清楚,因為鞋子被長裙子蓋著了,看不見到底是繡花鞋,還是木屐鞋,抑或是草鞋竹鞋子。衣服是高檔的絲綢綾緞,不像是貧苦老百姓家穿的粗布衣。隻是全身衣服的顏色,以及蒙麵紗巾的顏色全部都是黑色的,就連手套也是黑色的。平時人家年輕女子下葬穿的都是上身紅衣服,下身黑色裙子,或者幹脆穿一條長長的紅色裙子,沒有聽說渾身是黑色的哩。不知你是否看過這樣的送葬?十幾個都是婉茹自己的家人仆人和鄰居,還有我,沒有發現行動異常的人出現在葬禮的現場。”


    郎亦秋緊追不舍道:“你不妨仔細迴憶一下,主家人有什麽異常的行為?”


    妙笙簫眉頭一皺,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心情沉重地說:“經你一點撥,感覺似乎有點不對勁。阿菊跟錢婉茹情同姐妹,出殯那天怎麽不見錢婉茹的身影出現。而且送葬的人隻有我哭得最傷心的,人家還轉過頭來盯著我看,個別人在議論我和阿菊的關係,搞得我羞答答的掩麵飲泣。有個人還靠近我,勸我別哭得那麽傷心,以免人家誤會我跟阿菊有魚水之歡。還說什麽人死不能複生,又不是你的姐妹,不是你的內人或親戚,何必哭得那麽傷心欲絕呢?”


    郎亦秋感歎道:“我們穹隆城裏的習俗,年齡比死者大的人不出來送葬的,長輩不給晚輩送葬的,這個你應該知道的呀,錢婉茹比阿菊大了好幾歲,當然避諱不去送葬嘍,這個沒什麽可懷疑的。你再仔細琢磨琢磨,那天下午還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


    妙笙簫搖搖頭說:“我能說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人是苗無影刺死的,還是去找苗無影核實為準,當時刺死她的時候,是否蒙麵的?會不會殺錯了人,而錢婉茹來個將計就計了。”


    郎亦秋搖搖頭說:“剛才去找苗無影做了談話筆錄,苗無影說得很肯定,阿菊已經被刺死了,沒有蒙麵的。你在長安莊乾梅醫館裏看到的阿菊,也許是雙胞胎姐妹啊?”


    妙笙簫哈哈大笑道:“我都跟她麵對麵交談了,她說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哎。還說水龍劍被聚龍齋送到國寶倉庫裏去了,再也完成不了師傅交代的任務,迴去是死是活都很難說,幹脆在長安飄蕩混日子算啦。還說要是實在沒法混下去了,也學冷月寒星去找一家尼姑庵,尋個法師學武功,出家為尼,清心寡欲,青燈木魚,晨鍾暮鼓好嘞。”


    郎亦秋唉聲歎氣道:“那就隻有等錢婉茹下山,然後去長安接迴阿菊,讓苗無影分辨一下傷口,就知道是不是真的阿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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