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東琅厲聲嗬斥道:“你心中有數,何必明知故問,趕快開門。”


    何湘淩不甘示弱道:“我要是不開門呢,不給你查房呢,你敢抓我去坐牢嗎?你無非就是個大理司直而已,芝麻大的官兒,我根本不將你當迴事兒,你還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在此大大咧咧的吆喝,誰怕你啊?別忘了這裏是穹隆城,不是你當官的長安城哎。你有本事別來這裏晃悠著,帶著寒晨星去長安拜堂成親,才像個爺們,不然,比我們都還不如呢。”


    寒月靜竹盯著何湘淩問:“你敢跟寒大人叫板,莫非是仗著跟冷月寒星沾親帶故,寒大人不會為難你吧!”


    何湘淩兩手撐腰,怒視著寒東琅說:“是又怎麽樣,不是又奈我何呀?有本事去將寒晨星找迴來呀,在我這裏耗著幹嗎呀?還嫌夜不夠深了嗎?”


    寒東琅心平氣和地說:“看在你是寒晨星二嫂阿姐的麵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但請將這間客房打開,我自己進去搜查。”


    何湘淩遲疑了一忽兒,盯著孟塵緣說:“快去將鑰匙拿來啊,還傻站在這裏幹瞪眼的,想氣死我嘛?”


    孟塵緣急忙轉身去臥室了,不一會兒,拿著一把長銅鎖的鑰匙過來打開門。寒東琅趕忙進去,瞥見臥榻上真的躺著一個人,靠近臥榻前喊道:“請這位客人轉過頭來,我要看一下到底是男是女,是寒晨星還是別的女人。”


    臥榻上不見動靜,寒東琅低頭觀察了一下,大聲喊道:“何湘淩,你說是位


    女客,我不方便動手,請你過來掀開被頭讓我看一下,到底是哪位令愛?”


    何湘淩扭扭捏捏的不肯上前,寒東琅怒吼道:“我早已經看出來了,且我也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兒,畢竟我倆是老夫老妻的了,雖然沒有給她名份,但我的整顆心已經給她了,寒晨星,你就出來吧,憋在臥榻底下你能忍受,可我心疼哎。”


    何湘淩渾身發抖,急忙跪地求饒道:“寒晨星,你出來吧!我沒想到寒大人熟悉你的氣味兒,我幫不上你的忙了,既然他真心實意愛你的,你就跟他迴去吧!”


    寒晨星沒有反應,寒東琅急忙趴在地上,向臥榻底下張望,發現寒晨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趕忙伸手進去將她拉出來,見她哼哧哼哧的,連忙伸手試探她的額頭,發現很燙,大喊一聲:“不好了,寒晨星發高燒了,趕快送林塵軒郎中那裏去治療啊!寒月靜竹,你力氣大,背著她去林郎中醫館,我隨後就到。”


    寒月靜竹嚴肅地說:“她身懷六個多月的孩子,背著怕壓壞腹中孩子,必須抱著。我難以一口氣抱到藥鋪,你跟我輪流著抱她去,你跟緊我。”慌忙背起冷月寒星,急急忙忙地下樓去了。


    寒東琅怒視著何湘淩問:“寒晨星是被誰送到你這裏的?她有沒有淹過水啊?渾身發燙,肯定是被水凍著了。”


    孟塵緣打岔道:“還不是你害的嗎?韓東君今晚去河邊溜達,遠遠瞧見寒晨星也在河邊,急忙跑過去,忽見她往深水處走進去,眼看水就要淹到胸口了,韓東君猛喊一聲,寒晨星,你想幹嗎呀,那邊的水有多深你知道嗎?大冷天的,你幹嗎下水呀?不想活了嗎?他一邊說一邊跑過去將她拽上岸,扶著她到我家裏烤火爐,洗澡更衣的。我內人將她安頓好後,問她是不是跟你分手了,想不通去河邊自殺的。我一直沉默不說話,現在你來了,應該告訴我們實話吧!”


    寒東琅的眼眶溢出了淚水,點點頭說:“是的,她直截了當地跟我說喜歡上舞伴寒月靜竹了,我便醋性大發,突然控製不了自己,亮起嗓門跟她發了脾氣,吵架倒是沒有的。你們也知道我雖然沒有給她名分,可我的心裏隻有她,她走到哪兒我就追隨到哪兒,那裏受得了如此打擊啊!若是她棄我而去了,我還能苟活在世上嗎?若是她移情別戀了,我還能活得長久嗎?我現在去林郎中那裏,你們替我謝謝韓東君的救命之恩,我今晚帶寒晨星迴怡紅樓的,不來這裏了,打擾你們好長時間了,你們明早還要開店營業,趕緊休息吧!”


    何湘淩低聲說:“我知道你自始至終深愛著寒晨星,可寒晨星也深愛著你啊!憑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會移情別戀的,你放心好了。今晚你要守在她臥榻頭的,千萬別給她尋短見的機會。你倆雖然沒有名分,但是在我的眼裏就是老夫老妻的啦,俗話說天上下雨地下流,小兩口吵架不記仇。你就多擔待點吧!”


    寒東琅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揮揮手下樓去了。踏著月光,心急火燎地跑到林郎中的醫館裏。


    忽然聽見冷月寒星在囈語道:“東琅,我要死了嗎?我還不想死的,我還想著你休妻娶我哎,那怕做一夜名正言順的夫妻,我也死而無憾了。但是小妾我是不想做的,那樣會害了下一代喲。我沒有移情別戀,我喜歡寒月靜竹沒錯,他是我的舞伴,單純善良,活潑可愛,渾身充滿陽光,每天樂嗬嗬的,不知道什麽叫煩惱憂愁,無憂無慮地過好每一天,跟他在一起,我也仿佛迴到了十八歲哩。可是,我深愛的人自始至終都是你啊!喜歡跟愛是兩迴事哎,你知道深深地愛著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失去他是什麽滋味?什麽叫相思病,你真的懂嗎?你能理解什麽叫淺喜深愛嗎?假如寒月靜竹離開了怡紅樓,不再做我的舞伴,我會痛苦一陣子,難受一會兒,若是你棄我而去,那我會痛苦一輩子,難受到死,你能明白我的心嗎?”


    寒東琅瞅著眼睛緊閉的冷月寒星,額頭敷著冷毛巾,心疼地捂住她的手,溫柔地耳語道:“寒晨星,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吧!你快睜開眼看看我吧!”


    林郎中伸手按住寒東琅的肩頭說:“她發高燒有點昏迷狀態了,你別打擾她,我剛才給她用藥了,我助手正在為她煎藥呐,寒月靜竹在旁幫忙,你稍安勿躁,她不會有事的,睡一覺醒來再讓她喝藥。”


    寒東琅鬆開她的手站起來,盯著林郎中問:“她是否被水凍壞了身子呀?”


    林塵軒注視著寒東琅問:“你覺得呢?她走進水中便有人去營救了,水凍不壞她的身子,氣卻會氣壞了身子骨啊!”


    寒東琅啞口無言,跌坐在凳子上,靜靜地注視著冷月寒星垂淚。黯然神傷的模樣兒慘不忍睹啊!硬撐了一會兒,竟然撲在臥榻沿悲痛欲絕了,哭聲此起彼伏的。


    不一會兒,寒東琅的哭聲驚醒了夢中人,冷月寒星緩緩地睜開眼皮,低聲問:“是不是東琅在哭泣呀?我好像聽到了東琅的聲音哎。”


    寒東琅突然聽到冷月寒星在問,慌忙伸手捂著她的臉蛋說:“是我,是我,東琅呀,寒晨星,你醒啦,你醒啦,擔心死我了,你能醒過來就好,你醒過來了,我也不想死了。”


    冷月寒星拿出手捂住他的手問:“你的意思是說,假如我死了,你也不想活啦,是嗎?”


    “是的,是的,沒有你那有我呀!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雖然不能朝夕相伴,但也能天天相見。”寒東琅激動得熱淚盈眶,捂著她的手不停地搖晃著。


    寒月靜竹端著藥碗過來,看到這番情景,幹咳了一聲問:“可以喝藥了,寒大人來喂她嗎?”


    寒東琅站起來接過藥碗說:“應該由我來喂她喝藥的,調羹呢?”


    冷月寒星低聲說:“不用調羹,藥碗遞給我喝完就是了。”


    “行,沒事的。”寒月靜竹微笑道。


    寒東琅扶著冷月寒星的肩頭,端著藥碗送到她嘴邊,看著她慢慢地喝完一大碗藥湯,然後掏出自己身上的手帕,替她抹幹嘴角的藥汁。


    冷月寒星看到這塊手帕,驚得坐起來問:“你在哪裏找迴這塊手帕的?我親手扔進大河裏衝走了的,親眼看見手帕卷進深水處了,你咋撿迴來了哩?”


    寒東琅摟著她的肩頭說:“手帕被水流拍打著上岸了,我們有緣分,你送給我的鴛鴦手帕又迴到我的手裏了,我們今生今世都不會再分開了。這次辦完案件後,我帶著你迴長安府上結婚,給你名正言順的妻子身份,此生永不分離。”


    冷月寒星輕描淡寫地說:“你若能忍心休妻,我也不會淪落到去怡紅樓賣唱的境地了。你的這句話我聽了豈止三遍四遍呀!寒東琅哎,我已經不是你從前剛認識的小姑娘了,我已經是個老女人了,身在風塵場中,什麽話沒聽過,什麽樣的男人沒見過眼呀?怡紅樓裏各種各樣的男人屢見不鮮,聽過的花言巧語不勝枚舉哎,耳朵都聽麻木了呀!你還是甭在我麵前發誓的好,沒必要將我高高地舉起,忽然令我猝不及防地,重重地摔倒在地,我這樣的身子骨哪裏能遭受這頓罪呀!請你放過我吧!我的人生在怡紅樓裏過一天算一天好了,你還是沿著你自己設定的人生軌道前行吧!我再也不會尾隨你去長安那個大理司直府上了,以免自取其辱,無地自容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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