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順幽幽戚戚地說:“當初爹娘反對我和香蓮結婚,可是我與她已經有夫妻之實了,弄得我魂不守舍,寢食難安啦。”


    宇文思打岔道:“隨後你就服從了父母的安排,違背了你倆的愛情!與現在的妻子結了婚。真不是條漢子哎,我都替苗香蓮感到悲哀。”


    王才順搖搖頭道:“我敢做不敢當,枉為男人,連我自己都不能饒恕自己哎。但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簡單,我琢磨著不能對不起香蓮,便去懇求爹娘同意這門親事,可是不論我怎麽哀求都無濟於事,後來快臨終的祖母跟我說,香蓮的祖父與我祖父曾經是朋友,為了一件稀世之寶,而爭得你死我活,不惜以比武來挑戰,結果我祖父死在他的劍下了,此仇恨至今也難以化解,畢竟是一條人命哎。我無奈違背了香蓮。我剛結婚不久,香蓮也嫁給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章璉璥了。可時隔不久,香蓮神色慌張地跑來找我,說是懷上了我的孩子,將近兩個月了,我嚇得手足無措,六神無主。此事要是被他郎君知道,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定會出人命哩。休妻那是小事一樁,大不了我也休妻,然後說服爹娘看在孩子的麵上娶她得啦。”


    宇文思緊張地問:“可你因何沒有這樣做呢?光想不做好像不是你的為人風格哎。”


    王才順淚眼汪汪地說:“你可知,這既是兩個人又是兩個家庭的事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千難萬難啊!我倆提心吊膽地過了三個多月,香蓮的肚子膨出來了,又來找我啦,說什麽他郎君計算結婚時間感覺不對勁,跑到她娘家去探聽消息,聽到有關我們倆的戀愛史了,迴家的當晚將她打得頭破血流不算,後來還時不時故意找茬挑起事端,伸腳踢她的腹部,她怕影響肚子裏的孩子,隻好一五一十地坦白了。”


    宇文思誠惶誠恐地問:“那後果不堪設想了吧!章璉璥是穹隆城裏出了名的,鐵錚錚的一條硬漢子,能輕易放過你倆嗎?”


    王才順淚流滿麵道:“豈會饒過我倆呀?章璉璥叫她向我傳話,說我睡了他內人幾次,他也要睡我的內人幾次,否則,要大肆宣傳我與香蓮的偷情之事。並要打掉香蓮肚子裏的孩子,那時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吃打胎藥會鬧出人命來的,我不想傷害香蓮,無奈答應了章璉璥的無恥要求,待香蓮生下孩子後,再安排他與我內人同房。後來香蓮便順利產下了王曉華,而章璉璥與我內人也產下了一個章筱麗,此事扯平後兩家就斷絕了一切往來。可是幾十年來我與內人卻生不出孩子來喲,夫妻生活也是正常的,你說怪不怪呀?我與香蓮會生孩子,藍玉佩與章璉璥會生孩子,隻因夫妻倆在一起生不出孩子來,王曉華成了我家的獨苗。”


    宇文思聽得入迷了,凝視著王才順問:“你們後來真的沒來往了嗎?憑你對香蓮的感情,哪能說斷就斷的哩。我的第六感官是相當準確的,你倆還有私情,隻不過隱藏得好,章璉璥不知情罷了。你是怎樣安排章璉璥與你內人同臥榻的呀?你不覺得委屈嗎?你這不是在糟蹋自己,侮辱你內人嗎?”


    王才順沒有立即迴答,站起身去拿暖瓶倒開水。心裏翻江倒海般的難受,不知怎麽向宇文思道出不堪迴首的往事。著實是戴頂綠帽子,換個親令郎,一把心酸淚,隻往肚裏咽。殊不知章璉璥纏著內人不放啊?有誰知道他們的溫柔鄉構築在何方呢?當元宵節那晚曉華告訴自己看上筱麗了,要自己去向章璉璥家提親,猶如當頭一棒打得自己暈頭轉向,雖然他倆沒有血緣關係,但無論如何都不願與他家有任何瓜葛了,幸好內人的想法與自己一致,找個理由拒絕了令郎的要求,而將方向轉到章璉玶的令愛章筱芳身上了。可惜事與願違,人算不如天算,真相敗露後,章筱芳不知去向了,真是作孽啊!


    宇文思觀摩著王才順的表情,見他滿臉哀傷淒惻,憂心忡忡的,忍不住問道:“你是否有苦難言啊?事情過去這麽久了,權當是講別人的故事好了,我想繼續聽完整個發展情節哩,怎麽樣?”


    王才順愁腸百轉道:“既然開口說了,豈能讓你懸著一顆心哩。香蓮懷孕期間,玉佩也許聽到了什麽,她這個人喜歡逛街,喜歡聽大街小巷裏的講書先生講評書等故事,終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人兒,喜歡讀書串門什麽的,她便聽到了有關我與香蓮的一鱗半爪之事,迴家與我大吵大鬧了一場,緊接著賭氣迴娘家居住了。我求之不得,找理由故意不去請她。當我得知香蓮順利產下了我的令郎後,便去嶽父家接迴玉佩,並為她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同時跪地虔誠地向她坦白了此事,要求她撫養我的令郎一年後,再向章璉璥兌現承諾。若是她不願意接受這個交易,那我就寫給她一張休書好了。玉佩是一個見過世麵,讀過好幾年書的女子,比較通情達理,也特別要麵子,再說我又不愛她,迴娘家商量了一個晚上,鄭重權衡此事後,達成了共識。”


    宇文思急忙問:“什麽共識,藍玉佩寬恕你們的過往嗎?”


    王才順搖搖頭道:“何以能寬恕啊?是有關孩子的事兒哎。對外就說玉佩一直沒迴家,是在娘家養胎產子了。至於一年後是否與章璉璥合歡,到時再說,我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能硬逼著她失去貞操。於是挑選了一個月明風清的夜晚,章璉璥將令郎抱到我家,我親自下廚燒好了一大桌菜宴請他。席間藍玉佩跟他有說有笑的,話語相當投機默契,我趁機不斷地給他倆敬酒。我知道高大英俊,灑脫不羈的章璉璥獲得了玉佩的好感,玉佩老是注視著他細看,吃一餐飯不知看了他多少迴,往日那個矜持靦腆的小娘子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已婚娘子,仿佛想盡快投入章璉璥的懷抱似的。由此,我故意將章璉璥灌得爛醉如泥,當晚我將他們鎖在書房裏,特意鋪好了一張臥榻。”王才順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停了下來。


    宇文思追問道:“你後悔了嗎?當晚兩個人鴛鴦枕上合懷歡了吧?”


    王才順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後悔了也沒辦法啊?畢竟自己有錯在先,能彌補的也隻有此法泄憤了。當晚我自己帶著令郎,讓他倆合二為一了。翌日早上,兩個人神采奕奕地來到膳堂吃飯,我恨不能有一個地洞能鑽進去哩。現在想起他們言談舉止的親密樣兒,心裏還似刀割般的疼痛哎。”


    文思狐疑地問:“章健碩跟王曉華年齡好像差不多哎,怎麽一迴事兒啊?真的是你令郎嗎?”


    “哪還有假嗎?香蓮沒有帶孩子吃奶,不久便懷上了健碩,兩個人相差整整一年,曉華今年二十歲,健碩十九歲。香蓮被章璉璥家監控著,我倆無法見麵,可是藍玉佩與章璉璥自那晚享受魚水之歡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但沒有在雙方的家裏尋歡作樂,不知帶到哪兒去找刺激的。我的腸子都悔青了,可是看著她待令郎視同己出,我也便隻好開隻眼閉隻眼算啦。直至三年後,藍玉佩產下了章璉璥的令愛,我在當晚就將剛落地的嬰兒送還給章璉璥家了,放在他家門口,那時香蓮正巧產下一個女嬰死了,外人都以為章筱麗是香蓮生的,隻有我們四個人才知道是藍玉佩的親骨肉。你對任何人都不要說,爛在肚子裏好了。”王才順淚流滿麵道。


    宇文思拍著他的肩頭問:“璉璥與玉佩是否有感情了呀?現在還時常勾搭嗎?”


    才順唉聲歎氣道:“誰知曉呀?兩個人隱藏得很深哎,沒有看見他們來往,也沒有聽見外界的流言蜚語,玉佩在我麵前從未提及過他,也許沒來往了吧!”


    宇文思若有所思道:“但願如此,但我給你提個醒,若是玉佩與璉璥有感情了,而你還深愛著香蓮,何不考慮各自離婚,然後再找個適當的時機結婚呢。畢竟香蓮是曉華的親生母親啊!”


    王才順搖搖頭說:“我何嚐沒想過啊,隻因藍玉佩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娘家丟不起這個臉,而她自己更加不願意,矢口否認與他沒有感情,隻是為了完成我的一件交易罷了。章筱麗滿月後,我邀請章璉璥來我家作客,三個人當麵說清楚了,從今往後斷絕一切來往。由此,兩家的荒唐事就徹底翻篇了,各自養著孩子安安生生過日子了。”


    宇文思意味深長地問:“真的翻篇安生了嗎?隻怕是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哎,同在一座城裏生存,我也曾耳聞你們兩家的風流韻事哎,隻是沒想到那麽複雜離譜喔。”


    王才順唉聲歎氣道:“感情之事怎麽能輕易忘卻呢?後來我聽不得香蓮受到章家的欺侮,要是章璉璥家有人打罵她,我就立馬跑去幫香蓮,這也許是愛之故吧!我心裏的至愛就是香蓮,玉佩無法替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自從他與章璉璥有夫妻之實後,我很少碰她的身子,各自一張臥榻睡覺,心裏總有一道邁不過去的坎兒,往後的日子也不知道怎麽過完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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