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東琅厲聲道:“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請你如實迴答。”


    莊乾福不耐煩地說:“你聲音輕點可以嗎?我又沒耳聾。想問什麽問題盡管提出來,但是寒晨星的問題我一概不知,你就別問了。”


    寒東琅瞪著他問:“寒威顏和顏珍瑜真的被盜賊刺死了嗎?”


    莊乾福不假思索道:“真的,送到我這裏搶救的時候,就已經奄奄一息了,不到一杯茶的時間,夫妻雙雙咽氣了。我與寒威顏朋友幾十年,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無話不談,大小事兒經常商量著辦的,要是能揪出兇手,我即使能親自手刃他也不解恨呐,多好的一對夫妻啊!”


    寒東琅嗯了一聲,隨即轉換話題道:“這段時間生意怎麽樣?病人多嗎?要是我娘再來此療傷,請你在第一時間裏通知我,我懷疑娘綁架了寒晨星,你覺得呢?”


    莊乾福搖搖頭道:“你娘最遲明天下午迴家,你沒必要跑到我醫館裏來的,家務事就放在家裏解決,在這裏人多嘴雜的,泄漏出去影響不好哎。”


    寒東琅長籲短歎道:“隻怕我娘言而無信,何時迴家也不一定,而我昨晚一夜沒睡,要是今天再找不到寒晨星,我會崩潰的,看在你我朋友幾十年的份上,幫我一把,怎麽樣?”


    莊乾福看著他痛苦不堪的模樣兒,低聲說:“要是你娘再來看病,我可以幫你試探一下寒晨星的下落,能幫多少就幫多少,但你別將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你自己也要想方設法去尋找哦。”


    寒東琅耷拉著腦袋說:“隻要你肯伸出援助之手,寒晨星迴來的日子就不遠了。十有八九是我娘幹的。我娘與你蠻談得來的。你若是真心實意想幫我,肯定有成效,我看好你喔,千萬別讓我失望,這就迴去尋找寒晨星,保重!再見!”


    寒東琅離開醫館,一路上琢磨著,昨晚分明看見寒威顏和顏珍瑜給寒晨星梳頭打扮的,怎麽大家都說他們死了呢?那會是誰打扮成寒威顏和顏珍瑜呢?為何這麽做?難不成知道我要去寒威顏家,故意轉移我的視線嗎?看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自己不妨直接找母親談談。


    想到這裏急忙朝家裏走去,沒料到母親會提前迴家,在大門口迎麵相撞。


    王玉蘭若無其事地問:“東琅,你已經迴家了,還不去銷假應卯嗎?”


    寒東琅冷漠地說:“銷假應卯可以,但必須先將寒晨星還給我。否則,我是沒心思去應卯的。”


    王玉蘭驚訝地問:“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娘剛從穹隆城迴來,你在大門口劈頭蓋臉地說此事,不覺得太唐突了嗎?有事去家裏說吧!”


    寒東琅觀察著母親的表情,感覺不像是撒謊似的,連忙拔腿就跑。


    莊乾福瞧見寒東琅急急忙忙地跑進門,驚訝地問:“剛迴去,怎麽又跑迴來了呢?出什麽事啦?”


    寒東琅拉著莊乾福的手朝樓上走去,緊張地問:“你確定來你這裏療傷的是我的母親嗎?仔細迴憶一下有無可疑之處?”


    莊乾福沉默了一會兒,緊張地問:“何出此言,老夫人豈會不認識,隻是有一個疑問,怎麽白天不來療傷,都是晚上或者淩晨過來的,從前都是白天過來看病,討厭晚上治療的。這幾天卻一反常態,喜歡晚上來複診了。”


    寒東琅困惑地問:“除了這一點可疑之處,別的有無發現異常?我剛才迴去時在大門口碰見娘剛迴家,風塵仆仆的,絕對不是撒謊。若是娘真的去了穹隆城,那來你這裏療傷的人肯定是偽裝冒充者了,怎麽辦,你能幫我破案嗎?”


    莊乾福迴憶了一下,緊張地說:“聽她的口氣仿佛認識寒晨星哎,若非你娘,那會是誰呢?我也難以確定真假了,你先迴家與你娘聊聊,若是帶迴來的穹隆城消息,與我聽到的類似,那說明你娘去過穹隆城了。那就意味著來我這裏療傷的人就是個冒牌貨,也許是綁架寒晨星的罪犯。”


    寒東琅叮囑道:“你我聯手揪出冒充者,我這就迴家跟娘談談。這裏就拜托你查清底細嘍。”


    莊乾福附耳說:“好的,單向聯係,卻不可被第三者獲知。一旦有什麽情況立刻跑來跟我溝通。”


    寒東琅辭別莊乾福,心急火燎地迴到了家裏,徑直去找母親。一口氣跑到東樓正房,不見母親,門卻開著的,急忙躡手躡腳地進去,瞧見床頭放著一個布包袋,急忙去打開袋子檢查,翻來翻去,發現了黑色的衣服蒙麵巾,手套,還有男人用的東西,以及男鞋,左看右看,感覺昨晚看見的寒威顏身上的衣服跟這一套像極了,琢磨著母親的相貌跟寒威顏真的有點像,雖然是一男一女,但是麵相卻相差無幾,曾有人議論說是同母異父的兄妹,看來此事不是空穴來風的,難怪不同意自己跟寒晨星結婚,說什麽對優生優育不利,難不成自己與寒晨星是表兄妹哎。忽然聽見有響動,急忙原樣放好布袋子,終身躍出窗外,伸長脖子瞅著房裏母親的一舉一動。


    不一會兒,任荷蘭進來了,喊了兩聲老夫人,不見迴音,隨即出去了。稍頃,王玉蘭拿著臉盆迴房了,換上了一套貴婦人的新衣服,打扮煥然一新後,梳理好長發,盤在了頭上。然後坐在桌前拿出懷裏的東西在細看,緊接著,從抽屜裏掏出文房四寶,開始攤開宣紙寫信。


    寒東琅蹲在窗外不敢再抬頭張望,聽見了關門聲,才緩緩地直起腰杆,瞥見床頭櫃上的布袋子不見了,慌忙返身迴房,搜查每個抽屜,櫃子裏的抽屜也不放過,可是什麽也沒找到。桌子上的信也拿走,看底下的紙張沒有留下痕跡,不知她給誰寫信,到底寫了什麽?寒晨星是不是母親綁架的,一無所知。無奈,悄悄地離開了母親的房間。


    寒東琅來到膳堂用早膳,瞥見母親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裏喝稀飯,急忙端著飯碗靠近她問:“娘,這次去穹隆城收獲如何呀?”


    王玉蘭瞄了他一眼,心事重重地說:“先吃飯,有話我自會找你聊的。你該去銷假應卯了,別在家裏吃閑飯,我瞧見你就煩。”


    寒東琅氣鼓鼓地說:“要我去應卯可以,但必須將寒晨星還給我,否則,一切免談。”


    “你娘能還給你什麽呀?不關你娘的事兒,寒晨星昨晚遭遇綁架了。就在你出去的時候,有個蒙麵人跳進房裏劫持了她,可是瞧見你迴來了,隨即返迴房裏從窗戶跳出去,因為窗戶太窄小,寒晨星拚命奮力反抗掙紮,不慎掉進池塘裏去淹死了,不信,今天已經安排人手打撈屍體了。”剛進來的戴華佗上氣不接下氣道。


    寒東琅驚聞寒晨星昨晚掉進池塘淹死了,嚇得拔腿就跑。跑到池塘旁邊,瞧見水麵上漂浮著一具女屍體,衣服跟寒晨星昨晚穿的一模一樣,頭上的發髻也跟寒晨星的一樣,水麵上飄過來一雙紅色繡花鞋,急忙拿來一條木棒打撈鞋子。


    這時戴華佗過來了,伸手撈起鞋子說:“這雙繡花鞋子,就是你我陪她一起上街買的,如今已是魂歸西天,香消玉殞了矣,人生苦短啊!要不是你帶她迴來,寒威顏家也不會斷子絕孫了。”


    寒東琅接過繡花鞋,看來看去,分明就是自己給她挑選的哩。淚水止不住地溢了出來,不一會兒嚎啕大哭了。


    戴華佗拍打著他的背脊說:“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打撈屍體的兩個人過來了,我扶你迴房吧!”


    寒東琅泣不成聲道:“我不信寒晨星就這麽走了,我一萬個不信,肯定不是寒晨星,相同的鞋子衣服大街上比比皆是,也許是別家的令愛,我一定要等著看屍體。確認一下才信。”


    王玉蘭走過來,伸手拍打著寒東琅的肩頭,淚眼汪汪地說:“我的兒啊,人死黃泉難扶起,你還是認命吧!你爹生前千叮萬囑,叫你切不可靠近寒晨星,否則會害人害己告終,你偏不信這個邪。這次外出閉關修煉,卻是有緣相見,無緣相守啊!要不是你帶她迴來,寒威顏家的香火就不會斷哎。你是寒威顏家的罪人啊!你明天去寒威顏夫婦的墳墓前懺悔吧!”


    寒東琅滿臉是淚,一聲不響地盯著打撈者,一頓飯的時間,屍體撈上來了,寒東琅跌跌撞撞地衝過去,瞥見是寒晨星的屍體,當即暈倒在池塘邊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莊乾福的醫館裏了,身邊坐著母親和妙靈香。


    王玉蘭看見兒子蘇醒了,急忙蹲在病榻前捂住他的手說:“兒子啊!你終於醒過來了,你知道自己睡了幾天嗎?娘揪心著呐,心疼得無以言表了。不是你的何必苦苦哀求呢?死者已矣,生者節哀保重吧!你爹走了,你是寒家唯一的兒子,是寒家的頂梁柱啊!你千萬不能為了一個寒晨星倒下去哎。你有一雙孩子了,即將迎來第三個孩子,你要為孩子負責,為自己負責,為這個家撐起一片藍天哎。娘的後半生指望著你哎,你要是追隨你爹去了,娘還能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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