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時不時有上下層樓的女孩嬉笑經過的聲音,舒同在走廊裏緩慢地走著,這一切他早就習慣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樣,他心裏想著,突然很想見那個人一麵。這四年來難道是因為她才孤家寡人的生活?不不不,這樣說未免顯得自己太專情,也想過可能會遇到什麽人,也嚐試去注意另一些人,但這種注意力,好像一下子就會消失不見,而又陷入更大的疑惑不解和躊躇滿誌之中。

    舒同搖搖頭,眼看時間差不多,抽完第三根煙的時候,他拎著那個有點兒滴水的水壺走了進去。用了四年果然還是有感情的,他看了眼手中的東西。那是個蓋帽幾乎還很堅固的並不十分陳舊的水壺。

    彼時寧愷正拿著莫晞瑤的相片發呆,她站在一片向日葵中間,不知道是陽光燦爛了花開與她的笑容,還是她的笑容牽動了陽光的照射與花朵的綻放。他思忖著,如果沒有遇見你的話……我應該會很幸福吧。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會愛上蔚瀧吧?我這樣想,你會責怪我麽?對不起……但我始終……始終也沒有辦法……

    舒同給寧愷倒水的時候,因為腦海中那個若隱若現的身影,連水溢出來都沒有發現。直到一雙手用力地握住他拿水壺的手腕移開。

    有沒有哪兩個男人同時發呆發到這種境界?寧愷和舒同於是大聲笑了出來。

    舒同搖著頭說,惡心到一定境界了。

    寧愷甩了甩弄濕了的記事本,由於本子的封麵被細致地包了起來,他一下就記起來這是蔚瀧送給他的畢業禮物,當時她還說過錄了一首歌,但因為莫晞瑤……他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當他把扉頁從封皮裏抽出來用紙巾按上去吸水時,才發現被一起包了進去的扉頁上原來寫著一些話,以及,藏在最後的照片。

    卡片上寫著:

    今天終於和佑政去花鳥市場,買下了一眼看中,並且在對比其他花卉後依舊覺得它最好的茉莉花。

    我喜歡得不得了,一點點也不許佑政靠近它。迴來的路上下雨了,佑政拉著我躲到一家書店屋簷下。佑政說外麵太冷要我和他進去,我覺得身上濕嗒嗒的很不好意思。

    佑政一定要拖我,為了不讓我因為這個而拒絕進去,他甚至把自己的外套都披到了我身上。我很恨地瞪了他一眼。可是我感激他,假如他不帶我進去,我才真會恨他一輩子。

    因為我看見了你。

    狹小的空間裏,迴蕩著自你那兒傳來的音樂。音樂低低的,可我還是聽見了。你背對著我,看起來比一米七六的佑政還要再高出小半個頭。你穿著藍白相間的格子襯衫,露出來兩條胳膊,皮膚有點兒黑。我神經質的覺得,你身上應該有皂粉淡淡的香味。

    佑政和售書員聊天,我知道這就是他常來的那家書店。

    佑政說,那是寧愷嗎?

    才看出來嗎?那售書員笑著說。

    寧愷?

    我正疑惑著,佑政向你走去。佑政把手搭在你肩膀上,寧愷,你這小子怎麽……

    你轉過來,對他笑了笑。我就是這樣看見你的,愷。

    頭發上的水滴嗒嗒往下墜落,安靜的空氣裏,我隻看到你。這樣真好。

    蔚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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