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陶雲傾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


    頭發髒汙黏在一起,遮擋住大半視線,但她依然看清來人。


    光鮮亮麗的耀眼,晃得她睜不開眼!


    陶雲傾僵在那裏,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她放棄了那個她掙紮了許久,手腕都磨出血痕也沒夠到的饅頭。


    目光在渾濁的空氣中交匯一瞬間,陶雲傾就移開視線。


    陸棠身上的光芒太耀眼,刺她的眼睛疼,心也疼。


    “你來做什麽,看看我有多慘?”


    陶雲傾的聲音透著沙啞,早就沒有了以前那種婉轉動聽。


    陸棠說道:“五千舊部為你請願一事你可知道?”


    陶雲傾愣了一下,隨即猛地撲向鐵柵欄,卻因鐵鏈的束縛又被猛地拽迴去。


    “五千舊部請願,在哪裏!”


    “在城門外。”


    陶雲傾有些失神,隨即狂笑起來,笑聲嘶啞難聽。


    因為大笑猛咳幾聲之後,她逐漸安靜下來,喃喃道:“這些廢物居然還知道給我請願,不枉我爹對他們的恩情!”


    她看向陸棠,很想撲過去撕掉她那身昂貴華麗的衣裳。


    “所以,我能出去了?”


    她試探性的說著。


    五千人請願,這不是小事,皇上總能看出她的與眾不同。


    陸棠輕嗤一聲,“說你天真,你滿肚子陰私,說你聰明,你卻又如此看不清實事。”


    陶雲傾剛剛湧起的一點希望落下去。


    “五千舊部從天寒地凍到春暖花開,近三月的功夫,若是皇上要放你,你早就出去了。”


    明明是嘲諷的話,陶雲傾卻從裏邊聽出一抹機會。


    “陛下之所以一直沒有處之你,也沒有因為五千舊部放了你,便是要查清楚當年十萬陶家軍一事。”


    薛家口戰役是陶雲傾不敢提及的過往,如今她麵露幾分遲疑之色。


    雖說她不是故意的,但她的確泄露了軍情,才導致薛家口十萬大軍被屠。


    可聽陸棠話裏的意思,這件事遠遠不那麽簡單。


    “你到底想說什麽?”陶雲傾警惕地看著她。


    陸棠微微一笑,“有些事,真相並非你認為的,也許你真的有機會逃過死罪。”


    說完,陸棠警了不遠處的饅頭一眼,轉身離去。


    陶雲傾怔怔呆在原地。


    她知道陸棠來絕不是為了隻說這幾句話的,她一定抱有某種她沒想到的目的。


    可如果能活著,誰又想死呢?


    陸棠剛離開慎行司,迎麵便撞上提審的人。


    來的是個熟人,笑嘻嘻地同陸棠打招唿,遲疑地看了她身後一眼。


    陸棠淺笑說道:“大師兄要審她,應該容易多了。”


    為了能活下去,她一定會想起一些曾經沒注意過的事情。


    陸棠可沒打算給陶雲傾洗白,她不配她這麽做,她也是罪有應得。


    這次說,不過是利用陶雲傾求生的本能,讓她迴想起一些記憶深處的東西。


    或許陶雲傾能說會道,但絕對不是八麵玲瓏的人,甚至於她很多行事都不夠聰明,且目光短淺。


    這樣的人如果是致使十萬陶家軍覆滅的主因,陸棠覺得,曾經作為大盛中流砥柱的陶家軍也不過如此。


    軍機重要是毋庸置疑的,陸棠在邊關隨同戰鬥過,很清楚,每一個作戰背後都有數個主要計策和無數個備用計策。


    又過了幾日,方聞洲主動找上門來,約她在茶肆相見。


    “你倒是有先見之明。”方聞洲唇角幾不可見地上揚。


    陸棠托腮看他,“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


    她知道方聞洲問出重要消息了。


    “是。”


    方聞洲眼中緩緩蕩漾出一抹笑意。


    原以為她會因為許家的事煩心,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


    陸棠興致盎然地湊過去,低聲道:“大師兄,這裏也沒外人,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好不好?”


    她對皇上砸了禦書房這件事非常感興趣。


    說起這件事,方聞洲笑容斂盡,警告地看著她,“皇室的事,不要問。”


    聽到這句話陸棠心裏就有譜了,所以當年十萬陶家軍覆滅,是皇室內部人搞的鬼?


    自己搞自己?


    方聞洲有自己的原則,這件事不論陸棠怎麽撒嬌,他都沒有吐露半點。


    實際上他也是為了陸棠好,皇室醜聞豈是那麽好打聽的,知道的多了有性命之憂,更何況是這件事。


    見大師兄不鬆口,陸棠不得不放棄。


    “既然有了眉目,陶雲傾的案子什麽時候有定論?”陸棠隨口問道。


    實際上她始終都沒將陶雲傾放在眼裏,如果蕭知遠心中有她,是不會如此輕易被挑唆的。


    她甚至覺得應該感謝陶雲傾,讓她衝出迷障,看清一個人,更找迴自己,從而掙脫出泥沼。


    “應該很快了。”方聞洲抬眼,“你對處置陶雲傾有什麽看法?”


    陸棠歪頭,“不死不活最好。”


    看到獄中的陶雲傾,陸棠覺得直接殺頭未免太便宜了她。


    死亡不是最讓人恐懼的,想死死不成才是。


    方聞洲垂眸,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談論,轉而說起許家的事情。


    “皇上很明顯希望許晏舟分府出來,可惜許家到這一代,也隻剩下許晏舟一個有腦子的了。”


    方聞洲心中不免擔心,雖然許晏舟睿智沉穩,可架不住有許家這一家子自以為是的廢物。


    若是將來和小師妹有了子嗣,該不會遺傳到許家的劣根性吧。


    可一時半會,除了許晏舟還算配得上小師妹,他還真找不出一個。


    這個所謂的相配,自然是許晏舟對小師妹的心思,方聞洲都看在眼裏。


    不過,若是這件事他擺脫不出來,一切都白擔心。


    “師兄,我打算求皇上退婚。”


    方聞洲當即露出欣慰之色,沒有重蹈覆轍,小師妹長進了。


    “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再等一等。”


    陸棠露出疑惑之色,“等什麽?”


    方聞洲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等許家動用家法之後。”


    陸棠輕擰眉心,許家這次陣仗搞得很是那麽迴事,專門挑選了日子,開祠堂,邀宗族,就為了給許晏舟動家法。


    ……


    許家動家法這一日,街頭巷尾有不少人在轉悠,盡管進不去許府大門,但是說不準能打聽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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