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凡出生在農村,但是家境比我要好得多。


    其實,在我看來,隻要有艱苦奮鬥的決心和意誌,彎得下腰,吃的下苦,日子終會一天勝過一天。


    引用一段特別接地氣的經典之句:不論你是誰,無論你在幹什麽,隻要肯甩開膀子,邁開步子,擼起袖子加油幹,幸福生活終究能夠在奮鬥中成為現實,幸福生活都是奮鬥出來的!隻有奮鬥的人生才稱得上幸福的人生!


    僅從這一點來講,一切懂得艱苦奮鬥的人,所在的家庭也一定比我家的生活條件優勝得多。


    再進一步,懂的奮鬥且和諧的家庭,那才是值得令人羨慕的。


    言歸正傳。


    心機重、心思多、厚黑是子凡最為明顯的特點之一。


    子凡雖然學習成績一般,但是憑借著他厚黑學的知識在班級裏的廣泛運用,自然在班級裏混的風生水起。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盯上了我。


    也不知道我的哪一點“優秀特質”被他看中。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裏,在潛移默化中成功的攻陷了我的心理防線,成為我叛逆期階段,陪伴我“混日子”的朋友之一,為我初中生涯的學習生活添上了濃重的一筆。


    徐輝更不用說,就是之前提到過的那個因為用橡皮挑逗女孩子,曾被小胡子老師“棍棒伺候”的那個男生。


    他是班級裏麵歲數最大的插班生,也是極其特殊的一個插班生。


    為什麽這麽說?


    初中期間,適齡的同學普遍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但是他那個時候就已經20歲了。


    在和他的聊天當中得知,家庭的貧困最初沒有錢供他上學讀書,好不容易熬到9歲上了學,基礎卻又比較差,迫不得已留了級,多讀了好幾個初一。


    家裏人在他18歲的時候又安排他去服了兵役。


    因為上學期間服兵役是可以保留學籍的,所以部隊生涯結束後,他又迴到了學校,插在了我們班跟著一起上初中。所以,此時他真正的年齡應該是20歲。


    其實從實際上來講,徐輝是一個在部隊混跡多年,具有豐富社會經驗的“兵油子”。


    我的母親非常討厭他。和他接觸第一麵就讓我離他遠一點,說跟著他容易學壞。


    而我,根本沒有把母親的話放在心上。


    子凡和徐輝是一類人,他們的鑽營是非常明顯的,隻不過是當時的我看不出來而已。


    迴頭想想也很納悶,不知是看中了我的哪一個方麵,在我的學習成績“異軍突起”之後,子凡便十分主動和我接近,隔三差五就會問我學習的各種問題。


    一到課間休息的時候就開始了:


    “墩子,你給我講講這道數學題……”


    “墩子,今天小胡子講的這個方程的解法我有點沒聽懂,這個化解到這裏該怎麽做呢?”


    “你看這個三角函數,我覺得用哪個定理都解釋不通……”


    最開始的時候我還有點不耐煩,覺得他的問題全都是十分沒有技術含量,且十分沒有意義。


    但是礙於同學麵子,不好意思當麵拒絕,隻能硬著頭皮幫他解答。


    而這些問題在我看來,隻要認真聽講,都是輕而易舉的。


    可是每每告訴他答案之後,他一定還會有一大堆其他的恭維我的話等著我,一度讓我被這些“糖衣炮彈”所迷惑:


    “墩子,你的數學真的是不錯,所有的問題讓你一解釋,我覺得馬上豁然開朗……”


    “你這家夥腦瓜子是怎麽長的?我就沒看到書上這個公式,還傻傻的想不用公式就解出來呢!”


    “我去,你一定是得了小胡子的真傳吧?這麽難的題你都會做,不簡單,不簡單……”


    “我發現和你坐在一起才有學習的動力,我得去和小胡子說說這個事情……”


    我本以為他這是在開玩笑而已,隻是一笑了之,後來才知道,其實不是。


    年少氣盛的我,本來對自己名列前茅的學習成績就有一些傲氣,加上他“糖衣炮彈”日久天長的攻擊,天天誇讚,日日恭維,本就薄弱的心理防線終被擊潰。


    徹底改變了以往對他的印象,把他完全當做了伯牙子期般的摯交好友,曾經一度形容,他是我班級裏“唯一的知音”。


    迴想起來年輕時候是多麽的無知!


    除此之外,他還主動我說,他的家境,他的困難,還有他的理想。


    “墩子,你知道嗎?我是個農村的孩子,家裏麵隻靠父親種地、養牛來養家糊口,供養我和姐姐讀書,母親生病在家無人照料,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學習,絕不能辜負父親辛苦付出和母親的期盼。”


    他的這句話一出口,就燃起了我心靈上深深的共鳴。因為我也有同樣的理想和目標!


    接著,他滿眼淚花的告訴我說,“這次為了供他和姐姐上學,他的父親又賣了一頭牛……”


    當時他的表情、語言神態深深的刺激著我,狠狠的觸動著我那顆善良的同情心。我從心底覺得他是一個和我有著相似經曆的“同病相憐”之人。


    那時的我早已經忽略了“又賣了一頭牛”和“把僅有的一頭牛賣了”之間的區別,隻是想到全家把僅有的一頭牛賣了,那該怎麽種地?家裏人該怎麽生活?


    於是我安慰他,幫助他,把自己有且僅有的早餐——媽媽給烙的雞蛋餅,分他一半,用自己僅有的“省吃儉用”和雷子給的零花錢給他買筆,買作業本……


    可以說,除了放學迴家的時間以外,我倆好得就像是穿一條褲子一樣……


    漸漸地,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徐輝也融入到了我們這個略顯畸形的行列當中。


    然後,我們三個潛移默化的在思維上和行動上趨於一致……徐輝將他“兵油子”的習氣帶給了我和子凡,子凡將鑽營、厚黑、心機帶給了我和徐輝,而我,不僅沒有帶給他們什麽,卻被他們兩個深深的影響了……


    那時的我們,在學校內已經是有些“天老大,我老二”的“桀驁不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某一天,子凡拉著我說:“走,跟我一起找小胡子!”


    “幹什麽?”我還有些納悶。


    “去了你就知道了!”子凡還有些故作神秘的樣子。


    鑒於我們“牢固”的哥們兒情意,我毫不猶豫的跟著他一起去了小胡子的辦公室。


    “小……張老師”,背地裏已經叫慣了“小胡子”的我們在他麵前依然有些改不過口來,子凡也同樣如此。


    小胡子看了一眼我們倆這個略有些不搭的“搭檔”,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們兩個有什麽事嗎?”


    “張老師,我想和您申請調一下座位,我想坐在墩子的旁邊,我覺得隻有這樣,我才能夠沉下心認真的學習。”子凡想了想,繼續補充道,“這段時間墩子一直在幫我補習數學,而且我覺得我進步很大,和他坐在一起我覺得我有足夠的學習動力!”


    說完,還不著痕跡的碰了我一下。


    我馬上領會子凡的意圖,大言不慚的說道:“是的老師,子凡說得對,我覺得我們兩個坐在一起的話,學習上可以相互幫助,生活上可以互相支持,班級裏也能擰成一股繩,共同進步,共同成長。”


    小胡子略作考慮,說:“好吧,那你們先坐在一起試試。”


    “子凡,你和墩子的同桌先換一下位置。”


    當時小胡子定的198班班規:所有同學的座次均用學習成績排位,成績好坐前麵,成績孬坐後麵,無一例外。


    經此一役,子凡卻成為班級裏唯一的一個打破規矩的人。


    根據成績,我坐在班級第二排,子凡坐最後一排。


    得到小胡子的首肯後,子凡拉著我迅速迴到班級。走到我同桌郭磊麵前,蠻不講理的用腳狠狠的踹了郭磊的書桌,絲毫不在意桌上的筆和本掉了一地:“去後邊,我的位置上,小胡子讓咱倆換換。”


    “憑啥?我的成績比你的高得多!”郭磊不甘示弱,“這是小胡子定的規矩!”


    “告訴你,你們倆換座位也是小胡子定的!”我一看郭磊這家夥還敢反抗,和我們兄弟兩個對著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學著子凡的樣子使勁的又踹了郭磊課桌一腳,“滾,少廢話,趕緊往後麵搬東西!”


    課桌連續兩次被踹的“雪上加霜”,那些在邊緣上的書本又沒有經得住“天災”的侵襲,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郭磊一見我倆的態度,迫於我們的“威懾”,隻好默默的撿起灑落了滿地的書本紙筆,挪到了後麵,和子凡換了位置。


    就這樣,我從毫不留情的用暴力手段將我的同桌趕到了班級最後的那一刻開始,標誌著我青春叛逆期的完全來臨,也是我中學期間被冠名“小混混”這個“美譽”的開始。


    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裏,我漸漸的迷失了自己。


    似乎完全忘記了當初的那個具有遠大誌向的“優秀少年”——把學習當作主要目標,無數次下定決心通過改善家庭條件、改善家庭生活、為母親創造一個良好的家庭環境和生活氛圍、讓母親過上幸福快樂日子的優秀少年。


    記著的,確是被看在眼裏,記在心中,如過街老鼠般極度討厭的,班級、學校乃至社會的蛀蟲,讓人避之不及的囂張跋扈、自以為是的“墮落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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