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萊腦瓜子嗡嗡響,嚇得聲音都發顫了,“李董!我知道錯了!”


    說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衝到李國祥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他麵前,雙手死死拽住他的褲管,聲淚俱下的求饒道,“我知道錯了!您不能不管我啊!求您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李國祥伸出雙手,俯身把他從地上扶起來,語重心長道,“給自己留點體麵,別讓他們瞧不起你!”


    說完,一甩袖子,抬屁股就走。


    “白家老二,我有上好的碧螺春,想不想嚐嚐?”李國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白二爺也躬身客氣道,“正有此意!請!”


    倆老頭寒暄了兩句,起身就走了,剩下滿麵死灰的胡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臉絕望地環視在場眾人。


    他知道,這迴誰都救不了他了!


    栽了!


    徹底栽了!


    “苟仁!我和你拚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胡萊突然惡狠狠地瞪向苟仁,如果不是他誆騙自己老婆在先,又主動跑來作證,他胡萊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話音未落,胡萊已經衝到苟仁跟前,拽住他的衣領子,和他扭打成一團。


    “你這條瘋狗!住手!快住手!”


    苟仁左躲右閃,倉皇逃竄,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地詛咒胡萊。


    倆人繞著會議室的長桌,兜兜轉轉,你進我退,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夠了!”


    寧若冰猛地一拍桌案,苟仁立刻站直了身體,上氣不接下氣地拽了拽領口,“胡萊,我警告你,別胡來!”


    “去你媽的!你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當初要不是你給我洗腦,我能收你那一百五十萬?現在我被寧康踢出局了,你也別想好了!老子要跟你同歸於盡!”


    胡萊氣急敗壞地瞪著眼睛,滿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泄。看見苟仁,就像鬥牛見到了紅布一般,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撕碎他!


    寧若冰沒辦法,隻能叫保安上來,強行拉開兩人。


    彼時,苟仁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一隻鼻子止不住地流血,渾身的骨頭都快被胡萊打斷了。


    “老匹夫!你不得好死!我不會放過你的!”


    苟仁捶地叫罵著,宛如市井潑婦,沒有半點形象可言。


    他氣自己一時大意,沒帶保鏢過來。


    更惱寧康眾人的見死不救,但凡有人站出來製止一下,胡萊也不可能得逞!


    送上門來給人打臉,這口氣他實在咽不下!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聽那女人的話,登門來捅這馬蜂窩!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肚子苦水無處發泄的苟仁,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站起來,抹了一把鼻子下麵的血跡,氣唿唿地看向寧若冰,“你們寧康真是養了一條惡犬!”


    寧若冰麵無表情地迴應道,“苟總,用不用我給您叫120?”


    “告辭!”


    苟仁一瘸一拐地離開會議室,剛走到門口,就聽身後有人說道,“苟仁,你最好做一個全麵體檢,尤其是心肝兩處……”


    “草!”


    苟仁心裏的火“蹭”地躥了上來,心說我都被胡萊欺負成這樣了,你還咒我心肝出了問題?


    迴眸的一瞬間,苟仁眼神仿佛要殺人一般。“誰?誰他媽咒我?”


    方飛浪淡淡地迴應道,“早發現才能早治療嘛!”


    “嗬!”


    一聲冷笑,苟仁轉身就走。


    虎落平陽被犬欺,龍落淺灘被蝦戲。


    在寧康的地盤上,他不想和方飛浪正麵衝突。


    尤其是,在他主動來向寧康求和的情況下。


    “方飛浪,走著瞧!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撕爛你的嘴!”苟仁義憤難平,不覺間加快了腳步。


    會議室裏。


    寧若冰斜了一眼苟仁離開的方向,眼底譏諷神色越發濃重。


    她本可以早點叫保安上來,拖延到現在,也是想借著胡萊的手,好好教訓他一通!趁機平複下心中的惡氣!


    現在氣出了,心裏爽過了,她又把注意力放在劣質藥一事上。


    對胡萊的處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之前屢次被外公掣肘,一直沒能公事公辦,這次連帶著整個采購部,全部連根拔起,讓寧若冰心裏小小爽了一把。


    “即日起,由行政部介入,對采購部進行內部調查,相關涉事員工,一律重罰!有意洗心革麵的人,可以私底下來找我聊。就算寧康不留你,我還能保證你下半輩子有工作,有口飯吃,這是我對你們這些叛徒,最大的恩賜!”


    “至於那些冥頑不靈的,就等著一輩子被雪藏吧!我說到做到!散會!”


    寧若冰斜了一眼胡萊,語氣冰冷道,“你還在這裏幹什麽?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寧總,你聽我說,我是被逼的!真是被逼的!一開始苟仁來找我,我沒答應他!後來蘇景文幾次三番來找我,還暗中威脅我,逼得我不得不就範,我真……”


    胡萊把謊話說得像真事兒似的,連他自己都快信以為真了。忽然聽見寧若冰開口道,“蘇景文威沒威脅你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承諾事成之後給你一百萬,和2%的公司股份。你才同意和他們裏應外合,搞垮寧康!對吧?”


    胡萊老臉一灰,像被塞住嘴巴的瘋狗,一聲也坑不出來。


    他做夢也沒料到,寧若冰有本事調查得這麽清楚!


    “我小看你了!”胡萊被保安推搡著往出走,一邊走一邊反反複複重複一句話,“我小看你了!我不該小看你!”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幾位副總如坐針氈,局促不安地看著彼此,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們是旁觀者,更是當局者。


    這一局,寧若冰反敗為勝,占盡上風。可他們卻看走了眼,站錯了隊伍。


    勝者為王的道理,他們比誰都懂。因此,才更加害怕,寧若冰翻臉無情,把他們這些人,全部踢出寧康!


    悔啊!


    悔不當初!


    “寧總……”


    財務部的副總,第一個站起來,有心力挽狂瀾,無奈寧若冰根本就沒給他機會,“你先坐下,聽我說!”


    “哦哦!好!好!”


    財務副總立刻坐迴原位,連頭都不敢抬。


    “各位,我知道你們心裏在擔心什麽,放心!我很尊重寧康的企業文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找茬踢走任何一個人。”


    “你們是寧康的老人,更是我的堅強的後盾,希望你們以後能站明立場,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希望大家和我一起努力,再創寧康新篇章!散會!”


    這一聲“散會”,讓眾人如蒙大赦,連恭維的話,也沒膽子多說,一個個忙著開溜。


    不到五分鍾的功夫,會議室裏就剩下寧若冰和方飛浪兩人。


    寧若冰徹底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平靜地看向方飛浪,“謝謝你。”


    方飛浪挑眉,笑著看向她,“謝我什麽?陪你戰鬥到最後,不是做老公的,應該做的嗎?”


    “我不是傻子。”寧若冰淡淡地說道,“我沒猜錯的話,一定是你求京都來的薛文龍暗中幫忙,白二爺和苟仁才迫於壓力出麵幫我,對不對?”


    薛文龍?虧得老婆想得出來!就這樣的腦子,還說自己不是傻子?


    “你猜對了!我答應幫薛文龍治病,他答應幫我平事,友愛互助嘛!”方飛浪嬉皮笑臉地走過去,替寧若冰捏肩膀,“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


    “你說蘇景文?暫時寧康還不是他的對手,我隻能小心提防!等寧康強大得足以和他背後的蘇氏家族對抗時,我一定不遺餘力地報複他!”


    寧若冰麵色冷寒,一雙拳頭捏的鐵青。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半個月內,寧康的新藥必定橫空出世。三個月後,總銷售額一定超過蘇景文家的痔瘡王!蘇景文,等死吧!”


    方飛浪莞爾一笑,一雙眼深不可測,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看著目光炯炯的方飛浪,寧若冰的喉嚨裏像被棉花塞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做生意哪有那麽容易,方飛浪還是太天真了!


    不過,他能有這份淩雲壯誌,她也挺欣慰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越發依賴眼前這個男人。即便是聽他說一些上進的大話,也能欣然接受。連她也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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