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這柳玉閣內部,月流輝便瞬間知道這所謂柳玉閣與他那如海酒樓有多大的不同了。


    樓閣之內,滿是溫言軟語的嬌笑聲,樓台的最上,有著一個小小的台子,而在入了這柳玉閣的大廳,那最中間的那一塊也有著一張台子,隻不過那台子比起樓台最上的小台子就明顯寬敞了許多,一位位麵容姣好,蒙著紅紗的女子此刻在與那寬敞的台上,蓮步輕移,眼神魅惑而滿含著一種虛幻的真情朝著,隨著那時而哀怨,時而婉轉的琵琶聲,水腰輕扭,舞步款款、


    大廳中,滿是一派的歌舞升平,而台下的那些穿著講究貴氣的觀眾,大多是些看不出年齡的少年郎和些貴人。


    蘇卿語帶著月流輝找了個位置坐下,不一會,便有位看上去有些年紀的青衫男子來到了兩人的麵前,他朝著蘇卿語福了福身子,語氣很是恭敬地說道


    “今個晚上,蘇少爺想怎麽安排,是點位書寓還是長三。”


    “不了,今日本少爺不點人。”


    蘇卿語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搖了搖頭。


    “那蘇少爺的意思是?”


    “今晚上,有沒有什麽有意思的活動,我可是特地帶我的好友來你們這見識來了。”


    “這樣啊,那蘇少爺等會可好,今個,我們柳玉閣的花魁——鷫鸘,正好在呢,這一會啊,就是鷫鸘姑娘的今日的才藝展示。”


    “這樣啊,難得有機會見到這位傳說中的鷫鸘姑娘呢。”


    “客官還有什麽別的吩咐?”


    “暫時沒了,先給本少爺上壺上好的桂枝瓊漿,然後一份白玉糕,一份桂花糕。”


    “好勒,蘇少爺。”


    那青衫男子應著便招唿了一個姑娘過來


    “萱兒,過來把蘇少爺和月少爺招唿好。”


    “是。”


    那名叫萱兒的姑娘走到蘇卿語的麵前,微微欠身,低頭行禮


    “萱兒見過蘇少爺。”


    “本少爺對麵可還有位公子呢。”


    蘇卿語微微晃著杯中的茶水,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聞言,那萱兒立刻臉色慌張了起來,偷偷抬眼看了下一直坐在那裏不曾說過話的月流輝,然後欠了欠身子


    “見過這位月少爺。”


    “不必拘禮。”


    月流輝語氣溫和地迴道,但那種不同尋常的平靜聲線卻帶著一種生人勿進的疏離感。


    “月兄,這是姑娘們的規矩,你還是別為難她們的好。”


    眼見氣氛就那樣凝固了下來,蘇卿語忙開口緩和下這糟糕的氣氛道,接著,他看向了萱兒,指了指桌上已經上來的桂枝瓊漿


    “把酒倒上。”


    “是,蘇少爺。”


    萱兒應著就伸手要去拿起那酒壺,往月流輝與蘇卿語二人的酒杯中緩緩將那桂枝瓊漿注入其中。


    “你是叫萱兒,對吧?”


    看著一直不敢隨便開口的萱兒,就那樣默默地倒著酒,蘇卿語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道。


    “啊,是……是的,蘇少爺。”


    “為何如此緊張?本少爺又不會吃了你,還是說……新來的?”


    看著那萱兒被自己忽然地提問嚇得倒酒的手都在微微地發抖,蘇卿語不禁有些好笑地說道。


    不成想,蘇卿語這輕飄飄的問話讓那萱兒看上去更緊張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迴答不上來什麽。


    見狀,月流輝端起酒杯,小酌一口,對蘇卿語道


    “蘇兄,不要嚇著人家姑娘了。”


    “月兄,我可沒說什麽過分的話,這你可不能冤枉我這個好人呐。”


    說完,蘇卿語便轉頭對那萱兒道


    “你有事且說事,記得給我們把酒倒上就行,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在這裏可是會受欺負的。”


    “萱兒知道了,謝謝蘇少爺。”


    緊張了半天,那萱兒總算是說出了這麽一句完整的話來。


    蘇卿語看了看那高台上,見那鷫鸘花魁還沒出來,便對那萱兒道


    “我看你性子如此,應該不是自己主動來這的吧。”


    那萱兒雖隻是穿了一身簡單的紅色舞衣,但勝在皮膚白如凝脂,身形修長而凹凸有致,麵容的話,卻隻能算是清秀,她的手指細嫩,沒有什麽薄繭,看上去也實在不像是會什麽樂器的樣子。


    果不其然,隻見那萱兒將頭低的不能再低,然後聲如蚊呐地迴答道


    “我父母都走了,我沒什麽修煉的天賦,便跟著一個介紹工作的人來了這,來了這我才知道我已經被賣入了這裏。”


    “這樣啊。”


    蘇卿語托著下巴,思忖道,想了許久,他終於開口道


    “你的賣身契多少錢?”


    聞言,正準備將杯中的酒送入口中的月流輝動作頓了頓,然後放下了酒杯。


    見月流輝神情古怪地看著自己,蘇卿語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酒,道


    “月兄,你別這麽看著我,我隻是想著這萱兒姑娘可憐,我蘇家又正好缺個仆人,才這樣說的。”


    “多謝蘇少爺的好意,但是,但是萱兒承受不起。”


    聽到蘇卿語的話,萱兒急忙就低下了頭,十分惶恐不安地迴答道。


    “萱兒姑娘,你不必如此,都說了,本少隻是正好家中缺個仆人而已,難道去蘇家不比待在這柳玉閣好嗎?你還這麽年輕,若能認真修煉,將你送去某個門派中也是可以的。”


    “這……”


    萱兒看了看蘇卿語,又看了看自己,麵對蘇卿語的那份同情心,她不敢去迴答什麽,因為她知道能在這柳玉閣被熟識的公子哥有幾個不是喜歡尋歡作樂的,隻是因為人家一時興起的憐憫就天真地要求對方將自己帶走,這種事情,怎麽想都是愚蠢至極吧。


    正這個時候,柳玉閣中的歌舞忽然都停了下來,隻見那高台之上,一道曼妙的身影緩緩出現在那最高的樓閣之上,她戴著雪白的麵紗,站在高高的樓閣之上,跟在她身邊的侍女為她擺好了琴桌與琴,等待著一切的開始。


    她有著一頭如水波一般清澈的冰藍之發,她的眼睛如同烏木一般的漆黑,當麵紗之後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的時候,她眼眸也隨之微微彎起。


    她笑著的時候,那雙漆黑的眸子,盛慢了璀璨的星輝,讓人如夢似幻,一眼之間,難以自拔,隻堪堪那媚眸流盼的一眼,那淺淺一笑便俘虜了無數的公子哥的眼神。


    她揚手,長袖翻飛間,是如同蝴蝶與春燕間的嬉戲,她將手放於琴弦之上,當她的手開始撫過那根根琴弦之時,那既迷了人又迷了眼的琴音便遊走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耳畔之中。


    她的玉指微抬,又微落,在輕蕩的珠簾後穩穩地將手中的每一個音都準確地送了出去。


    她低頭之間,在蘇卿語和月流輝的眼前,似乎與一個人的身影重疊了。


    “她就是花魁鷫鸘?”


    月流輝與蘇卿語對視一眼,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而高高的樓閣之上,鷫鸘微微一欠身,便朱唇輕啟,眉眼一彎


    “陽春湖暖綠生燕,夜雪潭寒白忘花,鶯鶯語間隨處去,落落烏啼唯安歸。小女子鷫鸘今日在此,有幸為各位少爺彈奏這一曲遊路歌。”


    “好啊好啊。”


    這鷫鸘一出來,曲終,人出,台下的叫好聲便連綿一片,休說是那些專程來此尋歡作樂的公子哥,就算是蘇卿語與月流輝都情不自禁地被這鷫鸘給吸引過去了。


    然而,月流輝隻掃了那鷫鸘一眼,就收迴了自己的目光,她,不是蘇殤雪,盡管外貌有相似之處,但這鷫鸘與雪兒的氣質是完全不一樣的。


    “今日,我們家小姐出幾道題,若是在座的各位公子能對得讓我們鷫鸘小姐滿意,就請誰來這鷫鸘房喝上那一盞茶。”


    鷫鸘身邊的侍女在台下的叫好聲漸漸靜下去後,如此說道。


    “第一題,夜夜歸一願。”


    聽到這第一個問題,蘇卿語看向了月流輝


    “月兄,要不試試?”


    “孤沒什麽興趣。”


    月流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


    “可是蘇某我有興趣,你不覺得這鷫鸘和蘇殤雪長的有幾分相似嗎?”


    聽罷,月流輝撚起一塊白玉糕放入口中,待細嚼慢咽下去,才迴答道


    “確實有幾分相似,但也僅此而已。”


    “可這世上,有如此相似的人可並不多,再怎麽說,這鷫鸘也是這裏的花魁,月兄就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說不定,那鷫鸘比我們想象的要更有意思呢。”


    “隨蘇兄吧,月某看看就好。”


    迴視著蘇卿語好奇心旺盛的眼神,月流輝終是不算是同意,也不算是拒絕地迴答了這麽一句。


    “好勒!就等著月兄這句話。”


    蘇卿語爽快地一拍桌,然後舉手迴答道


    “鷫鸘姑娘,該我迴答了可以嗎?”


    “當然可以,少爺請將。”


    “既然上是夜夜歸一願,那蘇某我便下對一句日日兮無望。鷫鸘姑娘,這個答案如何?”


    高台之上,鷫鸘看向了自己的侍女,然後點點頭。


    “我家小姐認定了這位少爺的答案,那麽下一題,有蝶兮風華,無蝶兮絕代。”


    “這……”


    此題一出,大廳中瞬間安靜了下來,如果說上一題的日夜相對,一與無的相對好比較好聯想的話,這有蝶無蝶與風華與絕代的聯係就明顯地要不明所以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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