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歌輕輕地拍了拍手,清脆的掌聲在陰暗潮濕潮的牢房裏迴蕩開來。


    緊接著,季荷緩緩地推開那扇沉重的牢門走了進來。她手裏端著一碗水,眼神冷漠。三兩步走到周源曆身前,捏住他的下巴,將碗裏涼水全部灌進他的口中。


    冰涼刺骨的水流順著喉嚨湧入腹中,周源曆原本混沌的意識終於漸漸恢複了些許清明。


    他艱難地喘著氣,聲音沙啞而虛弱:“別……別用刑了,無論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此時的周源曆早已沒有往日的威風與傲氣,滿臉都是恐懼和絕望,哀求道:


    “我知道我爹一個天大的秘密,隻要你能不再對我用刑,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行不行?求求你了!”


    麵對周源曆聲淚俱下的祈求,白離歌卻仿若未聞一般,始終緊閉雙目,一言不發,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


    周源曆見狀,心知自己此刻已別無選擇,哪怕白離歌尚未做出迴應,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隻要能夠讓這可怕的刑罰停止下來,叫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迫不及待地說道:“我爹洞府所在的主峰之下,隱藏著一具神秘的上古仙屍!這件事,整個劍宗之中唯有我和我爹知曉。”


    “那屍體上有可以成為真仙的秘密,但周邊陣法密布,根本無法靠近。”


    “就在去年,事情有了轉機,屍體留存太久,裏邊誕生新的意識,那個意識正在和我爹聯係。答應幫我們父子倆成就真仙。”


    “放了我,我可以把我的那份機緣給你。求你了……”


    白離歌聞言依舊一言不發,神色也沒有任何變化。


    他想了想,似乎還有正事要辦,便把季荷叫了進來。


    掏出一大瓶丹藥塞給季荷,囑咐道:


    “記得每天喂一顆,這亂彈琴,每彈半個時辰,就得喂一碗水,再休息一炷香。”


    “等丹藥修補完神經,繼續彈。以此往複不許停,等我去天頂會迴來再說。”


    季荷拱手道:“是!”


    白離歌安排完,駕著飛梭,心滿意足地前往總壇。


    當初受得折磨總算還迴去一點。


    心中無限暢快。


    腳下的雲似乎在唱著歡快的曲子,耳畔的風聲像是在打碟。


    “就這個feel倍兒爽!”


    “爽,爽,爽,爽!”


    白離歌在飛梭上歡快地搖了起來。


    少宗主的慘叫聲聽著實在美妙。


    美妙至極!


    一想起往後還有更多的人供他折磨,心中就愈發暢快。


    ……


    血魔教總壇。


    吳婉扮做白離歌模樣已經五天了。


    打小就是吳家的千金,一行一止端莊文雅,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


    可變成白離歌的模樣後,換了性別,怎麽走怎麽怪。


    聖女被白離歌頂撞一番後氣還沒消。


    一聽朱雀堂的人到了,便匆匆過去找麻煩。


    吳婉的偽裝並不高深,神識一探便看得清楚。


    隻是旁人不敢用神識去搜查朱雀堂副堂主。


    但聖女敢!


    原本大張旗鼓的她,在看到吳婉為難至極的模樣後,長歎一口氣。


    隻知道二人聊了幾句。


    然後,就見聖女拉著安副堂主去了她洞府。


    這還了得?


    聖女可從來沒有過把男子帶迴洞府的先例!


    即便是那三個教主的真傳弟子,都沒這待遇。


    總壇的精英和真傳們炸開了鍋。


    聖女洞府中,吳婉已經變迴原來模樣,跪在地上,焦急道:


    “聖女殿下,您這樣容易引起誤會,請殿下放我出去。”


    吳婉隻是朱雀堂長老,二人身份相差太大,隻能跪著。


    聖女慵懶地倚靠在座椅上,掂起桌上的靈釀,優雅地抿了一口。


    “你要不換成他的模樣跪著,看著舒服些。”


    吳婉磕頭哀求道:“求殿下寬宏大量,莫要為難,副堂主這麽做有他的苦衷。”


    “行了行了,起來吧。”夏雲湄揮揮手,白了一眼吳婉。解釋道:


    “本殿下帶你來此是為了幫你,別不識好人心。”


    “自從那家夥要被奉為聖子的消息在真傳弟子之間傳開,多少人心中不服,想找他挑戰。”


    “你隻有在這裏,才不會被騷擾。本殿下犧牲自己的聲譽幫你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吳婉聞言,頓遭雷擊一般一臉的不可置信道:


    “什麽?!您說,副堂主要被奉為聖子?”


    “怎麽?他沒給你們說?”夏雲湄眼裏閃過一絲異樣。


    吳婉搖搖頭,一臉誠實道:“堂主和副堂主什麽都沒說,隻是讓我們做好魔教改聖教的變革準備。”


    夏雲湄聞言,摩挲這下巴,結合白離歌以往的表現,喃喃自語,“這家夥,該不是故意瞞著什麽東西。”


    正在此時,一個侍女匆匆來報。


    “啟稟殿下,洞府外聚集了一群人,都要求和……”說到此轉頭看了一眼吳婉,帶著疑惑和不解繼續道:。


    “要和安副堂主比試!”


    “反了天了!”


    夏雲湄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


    “你在這好好待著,我倒要看看,誰敢放肆!”


    說著怒氣衝衝地走出洞府。


    聖女洞府外,已然聚集了幾十人。


    領頭的,是教主的三個真傳弟子,四大閣的真傳也在身後。


    見聖女出來,衣衫整潔,不少人心中鬆了口氣。


    “師妹……”


    領頭的真傳話剛剛出口,就聽“啪”的一聲脆響,臉上出現一個紅紅的掌印。


    “誰允許你這麽叫的?”夏雲湄俏臉陰冷,打完臉又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你有什麽資格叫本殿下一聲師妹。不過在我父親座下聽了幾次講道,便以教主真傳自居,父親寬宏大量懶得計較也就罷了,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被打的青年頓時低下了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對於真傳弟子一事,教主確實從未承認過。


    但當總壇弟子把他們三人都當做教主真傳對待時,教主也從未否認過。


    他們三人的尷尬之處恰在於此。


    其他人不敢說,聖女卻毫無顧忌。


    夏雲湄一巴掌,打熄了一片叫囂聲。


    “說,你們這麽多人齊聚本殿下洞府前,想幹什麽?”


    把領頭的收拾了,本以為這群人會就此罷休,哪知這次沒那麽好鎮壓。


    “聽說安副堂主要當聖子,特意前來挑戰!”


    說話的是陣閣主的真傳弟子。


    教主真傳有自封嫌疑,但四大閣的真傳卻是實打實,經過閣主親自認證。


    “嗬嗬。”聖女不屑一笑道:“就算姓安的當不成聖子,聖子之位也輪不到你吧?”


    “是輪不到我,但我不服。他連總壇弟子都不算,隻成長於二十六堂,教我如何服氣?”


    陣閣真傳迴答得不卑不亢,繼續道:


    “我如今不到九十歲,在師尊悉心教導下,已成為八階陣法師。師尊有意讓我繼承陣閣,也自知成不了聖子,但讓我在他手下聽命,恕難從命。”


    夏雲湄冷笑一聲道:“他是八階煉藥師,哪裏比你差了?丹閣的真傳也才七階而已!怎麽,你讓安副堂主學煉藥的同時,還得學會陣法?怎麽不見你對自己這般苛刻?”


    陣閣真傳眼裏依舊不服,反駁道:“他的煉藥術乃是傳承而來,且丹閣閣主放水才有的八階。”


    此言一出,聖女的臉色徹底黑下來了。


    一步上前,揪住陣閣真傳的脖領子,當場提溜起來,嚇得其餘弟子紛紛後撤。


    “本殿下也接受了傳承,那你說說,我為什麽沒有成為煉藥師?”


    陣閣真傳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正想著如何解釋的時候,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


    “聽說你們都是來挑戰我的?”


    白離歌雙臂抱在胸前,一臉笑意地從人群後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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