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空地上,青天鈞一個劍花挽起後,便施展起了掠影分光劍的第一式金山四聖,緊接著分別是剩餘的六式:五嶽無敵、八卦無影、青城天地、崆峒疾風、點蒼烈火、太極無形。


    這七大招式,青晨已經演練無數遍,自以為爛熟於心,可如今看青天鈞施展,卻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在裏麵,好像就要抓住關鍵點,卻又總是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越是如此,青晨越是心裏不服,自然而然地就陷入了不斷去抓住——失敗——抓住——失敗的體驗之中。


    在外人看來,他就如泥塑一般,自從出來後就一動不動,陷入了一種領悟當中,即使青天鈞練完掠影分光劍,青晨也還是一動不動。


    見此情形,青天鈞與商晴柔相視一笑,在把劍放在青晨的麵前後,攜手而迴。


    而進入領悟狀態的青晨,此刻很矛盾。


    青天鈞的劍法變化多端,一會讓人覺得劍法極快,如陽光的猛然照射一般,令人防不勝防。


    一會又極慢,卻如同長了影子一般,有數道、數十道、甚至數百道劍影盤旋環繞,令人分不清真假。


    一會如微風拂麵一般,突然給人一種慢條斯理、心神恍惚的感覺。


    一會又如燃燒蒼穹的烈火一般,給人一種摧毀一切、勢不可擋的錯覺。


    尤其是最後一招太極無形,青晨始終都沒有看清劍在哪裏,卻覺得殺機無處不在。


    同樣一套劍法,青天鈞施展起來,變化多端、極具迷惑性,又不失迅捷的速度和剛猛的力量,而且多了一股子無畏的氣勢和勇往直前的意境。


    與青晨一直以來隻知追尋迅捷的速度和斷金劈石的剛猛大大不同,威力也是天差地別。


    “究竟是什麽原因使得爹可以將劍法使得如此出神入化?我與爹的不同在哪裏?”青晨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麽同樣一套劍法,爹有時很快,有時很慢,卻依然可以使出我無法具備的無畏氣勢呢?為什麽從爹的劍法中,可以感受到一股勇往直前的意誌、意境呢?”


    憑借無與倫比的悟性,青晨很快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意境。


    青晨與青天鈞最大的不同就是後者練劍擁有自己的意境,或者說劍意。


    青天鈞的劍意是勇往直前!


    “我也可以擁有劍意,這樣我的劍法也可以擁有氣勢。”青晨想道,“可我的劍意是什麽呢?是舍我其誰!就像營救張言一樣!除了我,還有誰能夠救他們?誰願意救他們?”


    想到這裏,青晨猛地睜開雙眼,拿起插在地上的寶劍,就舞了起來,如行雲流水般的身影在空地上翩翩起舞,月光的映照下,更多了一份堅毅和出塵之氣。


    “晨兒悟性不錯。”暗處偷看的青天鈞平靜地說道,“確然多了一份舍我其誰的意境。隻是神韻雖具,卻少了一份靈動和變化。對付先天境初期的範建和那些狗腿子綽綽有餘,可要對付範鐵錘,還欠了些火候。”


    聽了這話,商晴柔不免泛起了擔心,更是掐著青天鈞的胳膊瞪道:“這還不都怪你!晨兒既然喜歡練武,你為什麽不教?明知道兒子此去有危險,你還讓他去,你直接去救不就行了?說什麽要他自知、自立、自強、自信,我看你這不是鍛煉,你是虐待。萬一晨兒出了什麽意外,我……我……我現在就去告訴兒子讓他不要去。”


    說完就要起身從暗處出來,卻被青天鈞一把拉住。


    “柔柔放心,我不會讓晨兒出事的。我會全程跟隨,如果有危險,我自然會出手相助,絕不讓晨兒有絲毫的生命危險,但是你也要理解,我們迴歸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晨兒身上。”


    看著激動的妻子,青天鈞隻好妥協道,“父親還等著我迴去盡孝,你的家族也等著兒子去拯救,可晨兒卻如溫室裏的花朵,未曾經曆真正血與火的洗禮,怎能承擔起那些重任?”


    說到這裏,青天鈞頓了頓,發現妻子的神色已經緩和,才接著道:“想要我們的晨兒成為真正的驕陽,就必須一步一步地開始鍛煉,萬萬不能因為溺愛而毀了他,以及你、我身後家族的未來啊!”


    聽到這裏,商晴柔臉色也變了變,終究是安穩下來,繼續看去。


    卻見此時的青晨再度停了下來,陷入沉思之中。


    青晨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為想起了運用掠影分光劍與狼王及狼群的戰鬥,發現自己的劍法雖然有了氣勢,卻少了幾分靈動和變化。


    掠影分光劍的七式變化,青晨早已經貫通自如,可若僅僅依靠這些與敵纏鬥,肯定是不夠的,連狼這種動物都不會按照既定的招式走,人就更不會了。


    “問題出現在哪裏?”青晨皺著眉頭,“掠影分光劍分明已經是極為高明的武林秘籍了。”


    再高明的武林秘籍,招式也隻是憑借,如果隻知道憑借秘籍的招式對敵,不但刻板而且套路。


    這樣的劍法如果與敵人交手,別說高手打不過,就是一些經驗豐富但武學修為較低的人,也都可以在對戰一遍後,根據套路的變化而自保。


    這就是實戰與套路的根本區別:前者千變萬化,因時因地製宜,從不拘泥;後者不分皂白,始終如一。


    “刻板、套路,對了!與任何敵人打鬥,總有一些基礎的招式應對。”青晨終於想通了,“我隻知道以意境催動掠影分光劍的七式,為什麽不用意境催動普通招式?”


    意境是沒有邊界的,領悟了意境不應該隻是固守掠影分光劍的本來變化,還應該以意境催動任何招式,便可變化無端了。


    想要發揮劍招的最大效用,就必須要更加的靈動,隻有這樣才能速度更快。


    但是要擊中別人,僅靠速度還不行,還必須要多幾分變化,這樣敵人就難以預料,也就可以出其不意的殺傷別人。


    “可是靈動和變化也不能毫無章法啊,應該如何把握呢?”青晨開始抽絲剝繭。


    如果是憑借外在的規則把握,必定陷入套路,也難以做到收發由心,所以必然是從心出發,必然是隨意而為,以至於無論什麽樣的敵人都不可以根據套路提前捕捉到痕跡,才能保持突發性和掌握打鬥的主動權。


    “隨意而為,心隨意動,手隨心動!”青晨總算抓住了關鍵,“對,我可以嚐試用剛才領悟的意境去催動劍招的變化。”


    因為剛才青晨領悟舍我其誰的意境時,完全是自然而然的演練劍法,甚至是近乎一種本能,而不是如往常一樣先經過判斷再去出擊。


    所以意境應該會引導劍客陷入一種全身心戰鬥的自然而然的狀態,使得劍客完全自覺地隨著戰場形勢的變化作出最直接最正確的判斷,而不會有任何的分心。


    這樣的沉浸在意境之中的劍招將會隨著戰場形勢不斷變化,敵人就完全無法琢磨了。


    “怪不得我看爹的劍招,雖然還是那七式,可總覺得有些不一樣。”青晨恍然大悟道,“多了一股難以言明的韻味,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


    一念及此,青晨再次舞起了手中的遊龍劍,時而如潛龍在淵,時而如戰龍在天,時而如颶風橫掃,時而如烈火侵襲,總之是一氣嗬成,頗有其父青天鈞的風範。


    看的暗處的青天鈞下巴都快要掉下來。


    而停下的青晨卻在想,“現在看來,江湖傳言劍意極難領悟,可一旦領悟,甚至可以越級殺敵,的確有幾分道理。”


    的確,擁有了劍意就擁有了氣勢,這是對整個戰鬥全場的控製和震懾,攻防都將在敵人的意料之外。


    在此基礎上,將意境的真髓融入劍招之中,便多了難言的靈動和變化,即使是久經戰陣的江湖老客,在沒了解敵人的武功路數和武學修為之前,都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想著想著,青晨不禁笑了起來,甚至有些手舞足蹈,終於離自己的大俠夢又近了一步,“得趕快去告訴爹娘。”


    “爹、娘。”一抬頭,青晨臉上的笑容也刹那凝固。


    四下環顧,哪裏還有兩人的身影?


    垂著雙手,任由遊龍劍拖在地上,青晨落寞地迴了臥室。


    看著兒子失望、蕭瑟的身影,商晴柔兩眼濕潤。


    即使青天鈞,也不禁嘴唇微動,似是在寬慰兒子,又似在說服自己,卻更像欲言又止。


    可這一切,青晨都一無所知。


    迴到臥室的青晨,開始冷靜下來,細細品味今晚爹娘的所作所為,覺得有很多可疑之處。


    “爹娘今晚很明顯是特地等我,這很反常!”


    “爹誇我‘有擔當,講義氣’,還讓我‘三思而後行’,更是強調智計,難道他知道我明晚的打算?我沒有說啊,這也是今晚才發生的事,他怎麽可能知道呢?可是他不知道,怎麽會說出這些話?還贈我遊龍劍?這也太巧了吧?”


    “他們以前都是反對我學武的,現在不但不反對,還誇我,教我劍法,這樣的轉變都是在今晚的事情之後,難道這其中真的沒有什麽聯係?


    “別的武林世家都極其重視習武,我家偏偏強調讀書,真的是越想越奇怪。”


    “別的家主不是勤練武功就是發展家族產業,或者擴展人脈關係,而爹總是待在家裏,從不與其他武林世家打交道,實在特別。”


    “家裏分明不缺錢,卻連一個仆人都沒有,與其他武林世家動輒護衛幾百、仆人上千完全不同。”


    “他們似乎從來不出去,又似乎一直不在家,神神秘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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