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小子,有有有啥值值錢的東西快快快……”


    “快快快,快你個巴子,等你說完話,老子都踏馬瞌睡了,丟臉的玩意。”


    手持一把木柄大板斧腰間掛把佩劍絡腮胡的彪形大漢給說話結結巴巴的瘦小提刀漢子一巴掌打在後腦勺上,頓時給瘦小漢子扇的七葷八素的。


    “小子,老子是黑龍山的大當家,承蒙道上朋友抬愛,稱一聲黑龍王。知道不,黑龍王。”


    “不知道”


    被十來個手持各式兵器的圍住的書生早已經嚇得麵色慘白,不經意的咽了口唾液答到。


    “什麽,踏馬的不知道老子也敢從老子開的路過,咋滴,看不起我黑某人。”


    彪型大漢左手捏右手,捏的指關節啪啪作響,配上一臉的絡腮胡和不削一切的神情著實是氣勢驚人。


    背著個破書箱的讀書人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再加上黑龍王那兇神惡煞的神情更是額頭刷刷冒冷汗,顫顫巍巍的說:


    “這個是官道”


    黑大當家的一聽這話頓時給氣的,真踏馬以為自己不知道這是官道呀,這丫腦子有病,沒認清自己的處境。可那快下尿的表情確實不像作假的。


    “還跟我杠,知道我幹啥的不”


    書生抹了把額頭的汗弱弱的答到:


    “打劫的。”


    “那你還跟老子論官道還是民道呀?還不趕快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你說道是你開的,我以為你不知道這是官道。值錢的我沒有”


    “嗯”


    黑龍王氣的雙手一抹額頭,銅鈴大的雙眼一瞪,提著打板斧就過來,一把抓住書生的衣領,單手就將書生提的脫離了地麵。


    書生嚇得雙腳一禁,感覺襠下頓時乎乎的,已是嚇尿了。


    “踏馬的,和土匪摳字眼你以為你是官老爺,沒有錢?那就宰了你去喂我的看門大黑狗。”


    黑龍王作勢高高舉起斧頭就要砍。突然感覺手腕一陣吃痛,發板斧順勢掉在了地上,砸起一個土窩窩。


    甩開嚇尿的書生,定眼一看原來剛才打在自己手上的是棵桃核。順勢看去一頭毛驢出現在了官道上,毛驢上麵騎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背上背著個行囊和一個泛黃的竹筒,竹筒裏好像插了啥東西,看不真切。


    “縱使清風相送十裏,


    待你已然無歸期,


    莫語相思作別離,


    落花青燈伴孤影,


    何曾識得那年春,


    無風無雨草長鶯飛。”


    驢背上的少年左手持書,右手拿著桃子在吭,嘴裏還支支吾吾的念著書上的小詞。


    那是一個閑情逸致,將十來個土匪熟視無睹。好像在告訴黑龍山的義士說:你們打你們的劫,我看我的書,桃核肯定是我扔的,怪我咯。


    “這位少俠,兄弟們出來混口飯吃不容易,今天這個事怎麽善了?畫個道。”


    黑龍王能在人吃人的道上混這麽多年,定不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


    眼前這個廋高的起驢少年顯然不是個善茬,但自己在這黑龍山混了二十餘年了,怎麽說這裏也是自己的地盤,忌憚歸忌憚,可遠遠談不上恐懼。


    “千山歸三王,三江屬兩霸。堂堂盧南縣三王之一的黑龍王今天咋就這麽寒顫,就帶了這十幾號人,不是號稱三百好漢聚龍山,群雄見了也低頭嗎?”


    辰燚輕輕合起書放進懷裏,吐出嘴裏的桃核,縱身下驢拍了拍粘腿上的驢毛道。


    黑龍王皺了皺濃黑的眉毛,今天隻是在山上呆的發毛,實在難受,就帶著十多號兄弟準備到鎮上溜達溜達,順便看看能不能順手牽個黃花閨女或者姿色不錯的小少婦什麽的,解解饞。


    結果有人提前就給鎮外的眼哨通了信,全鎮人家家關門閉戶,鎮裏駐紮的官兵早就嚴陣以待,無奈隻得無功而返,在路上遇到這個倒黴的窮書生,於是就想拿他樂嗬樂嗬,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起驢的。


    “小兄弟對我這麽了解,看來是下了不少功夫,看來今天不能善了了。”


    黑龍王不笨,對方這麽了解自己,顯然是有備而來了。


    “聰明,你們三王就還差你就能一起去閻王哪裏報道了,路上不孤單。”


    聽罷,黑龍王一腳撩起地上的板斧,緊緊捏在手裏,嚴陣以待,旁邊的小囉囉們也給個握禁了手中的兵器,眼前這個看起來麵帶微笑如春風的少年顯然不是什麽繡花枕頭。


    看著對麵一副緊張的神態少年莞爾一笑,緩慢的解下包袱掛在驢鞍上,再解下背上的竹筒,緩緩的抽出一把劍。


    “噗嗤”


    看著少年抽出的劍原本很緊張的十來個土匪頓時強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那踏馬的還算劍嗎,整把劍除了木製的劍柄劍身一片赤黃色,鏽跡斑斑。這也就算了,劍上全部是一個個口子,像把鋸子似的,哪裏還有劍樣。


    看了看笑成一團的對麵,在看看鏽跡斑斑的劍,辰燚也是一陣的臉紅呀,這踏馬前期營造的自以為完美的大俠出場氛圍就被這破劍給毀的體無完膚了。


    都怪那個該死的奸商,還踏馬寶劍呢,還不如一把菜刀。


    “笑什麽笑,都怪你們前麵那兩王,兩座山寨都搜不出一把像樣的劍,你那把劍歸我了。”


    辰燚看向黑龍王腰間的劍,兩樣放光,比土匪還土匪。


    “這就得看你有沒有命來拿了。兄弟上。”


    頓時十多號人唿啦啦的向辰燚殺將過來。


    辰燚不緊不慢的繡劍一挑,巧勁彈開直刺而來的長毛,順勢一劍穿胸,幹淨利落。一腳踢開劍殺之人,撞飛兩人,一個貼身靠,劍抹脖子,鮮血彭湧而出,幾點噴落在少年出現英俊的臉龐生,增添了少年幾分血色的妖豔。


    劍平式,劍走如風,飄忽不定,唯美的畫麵卻是要用血色來畫就。


    江湖如畫,刀劍做筆,血以為墨,俠義為峰,權謀如淵,烈酒良駒,快意恩仇。


    看著手下一個個倒下,黑龍王不為所動,別人的生命對於他來說毫無意義。他在等,等一個機會。


    就是現在,黑龍王趁辰燚換一口真氣之機,急衝而去,拖在地上的板斧摩擦石頭冒出一片一片火星,炫人眼目。


    臨近,雙腳使勁發力,縱身一躍,板斧高高舉過頭頂,用力砍下。


    看著迎麵而來的黑大斧頭,辰燚一腳踢開糾纏著的人,劍舉過頭頂一橫


    “咣當”


    一生清脆的響聲,繡劍一斷兩節,兩人也都倒退出去,顯然雙方都沒有占到啥子便宜。


    黑龍王動了動雖緊捏斧柄但以震得通紅的雙手,眼裏兇光大勝。辰燚則將原本右手捏著的半截劍換到了左手,下垂的右手微微顫抖,顯然已經脫力。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又糾纏在一起,劍斧相交,火星四濺。一腳踢在黑龍王腹部,一拳也砸在了自己的肩投,兩人又倒退開來,兩人也異曲同工的重新換上一口真氣。


    死耗下去顯然不是辦法,深吸一口氣,浩然經運轉,玄力貫通全身,雙手握劍於胸前,牽引玄力匯於斷劍。


    “劍起”


    一道劍氣如道白光橫慣而來,黑龍王匯聚全身玄力於斧上,豎斧一檔。


    白光透體而過,精鐵而做的斧柄一斷兩節,切口如鏡麵。


    黑龍王木訥的不知是咽了口氣還是吞了口血,脖子開始滲出血絲,然後頭毫無征兆的滾落在地,直站的身體應聲倒下,鮮血噗嗤噗嗤的斷口處噴湧而出,頓時地上就汪了一溏烏黑粘稠的血液。


    “怎麽,你們三需要我送你們一程嗎。”


    辰燚妖異微笑的看向三個雖然還活著,卻已經下破膽,手裏的刀都握不穩的土匪。


    三人頓時嚇得屁滾尿流,這個手持繡劍殺伐伶俐的少年如地獄使者般的收割生命,連敬若神明的老大都給他那妖異的一劍給殺了。


    沒了主心骨的三人丟下刀撒腿就跑,恨不得生出四條腿來。


    看著三人消失在遠處,辰燚終於忍不住一口黑血吐了出來,順勢癱軟在地。剛才若是三人沒有下破膽一擁而上,自己以好無還手之力,必死之局。


    抹了嘴角的烏血,辰燚強忍著體內翻江倒海的痛處咧嘴一笑道:


    “江湖還真險惡,很討厭但也很迷人。痛在皮,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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