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玉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袁霽,隻好再次和他道歉。


    “袁公子,對不住。”


    袁霽停頓了片刻,而後神色複雜地看向沈殊玉,“願賭服輸,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多謝袁公子體諒。”


    走到山下,袁霽和杜信芳先後翻身上馬。


    袁霽坐在馬上,揚了揚下巴對沈殊玉說道:“你將來最好是能嫁一個比我更好的夫君,不然我一定會笑話你。”


    沈殊玉噗嗤一笑,“知道了,多謝袁公子成全。”


    “阿殊,那我也迴去了,你以後老實一點,別再惹禍了聽到沒?”杜信芳不放心地叮囑道。


    “知道了。”沈殊玉朝二人揮了揮手。


    兩人騎馬走遠後,袁霽忽然沒好氣地問道:“杜兄,我怎麽覺得你今天叫我出門就是為了坑我的?”


    杜信芳一臉無奈,“老弟,我對天發誓,一直到來的路上我都不知道我這位師妹到底打算幹點什麽,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哎,我這是造了什麽孽……”


    袁霽沒再責怪他,隻是神色有些落寞,“也是我自己沒福氣吧。”


    “別垂頭喪氣的,袁尚書家的公子還會愁沒人要嗎?”杜信芳調侃道。


    可那些人再好,也不是他在冬日雪地裏見到的那個沈殊玉。


    袁霽歎了口氣,心中悵然若失。


    杜信芳在兩人的馬身上各抽了一鞭,袁霽那些幽怨與失落的心情便在馬蹄聲中漸漸散去。


    大約半個月以後,沈殊玉忽然接到了柳安送來的一封信,說這樁婚事出了些波折,兩家已經放棄了結親的意思。


    沈殊玉終於放下心來,並決定應他父親在信中的邀請,迴去小住兩天。


    朱雀對於沈殊玉這次又不帶他一起下山這件事頗有些怨念,沈殊玉便和他解釋了一番。


    “這次迴去估計就是打打嘴仗,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這幾天我不在,你幫我多盯著點山上的事,尤其是三哥,別讓他再闖禍了。”


    “好,那小姐自己小心。”


    其實,盯著秦靈澤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兩個新來的同門。


    孟庭芝人品如何他們一無所知,而裴含章就更不必說了,沈殊玉可是有條小辮子還握在他手裏呢。


    思來想去,沈殊玉決定盡快解決自己的婚事然後早些迴來,她辭別淳於靖後便獨自騎馬迴城。


    到了沈府,問了看門的下人,沈殊玉得知沈渭剛迴來,沈夫人倒是不在家,聽說是帶著沈瑤華出門去大慈安寺燒香了。


    她不在更好。


    沈殊玉迴屋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就去了沈渭的書房。


    沈渭看到她迴來,心中五味雜陳。


    沈殊玉先是拿出幾樣禮物,說是淳於靖給沈渭的迴禮,然後又像模像樣地同沈渭認了一番錯,說自己今年迴山上後被淳於靖教訓了一番,然後又閉門反省多日如何如何……


    她如今心情很好,再加上暗地裏把該做的事全都做了,明麵上便主打一個知錯就改。


    反正這次的事已經翻篇了,下次吵不吵等下次再說。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坐在對麵言笑晏晏的人是自己的親閨女,沈渭心底的那幾分愧疚之意再次翻騰起來,先前的事便被他拋到了腦後。


    於是,時隔多日之後,父女二人摒棄前嫌,對坐烹茶,談話氛圍也漸漸愉悅。


    沈殊玉東拉西扯一番,始終不提與袁家的婚事,倒是沈渭漸漸沉不住氣了。


    他先前怕沈殊玉不同意這門婚事,猶豫著要不要先給沈殊玉去信或是讓她迴來商議一下,但卻被沈夫人攔住了。


    “老爺,您別怪我說話難聽,殊玉的性格有時也太過桀驁了一些,要我說女兒家還是溫柔懂事一些為好,我占了個繼母的名頭不好管著她,袁夫人雖然嚴厲了一些,但心思卻不壞,她能管教管教殊玉這不是好事嗎?”


    “反正殊玉遲早要嫁人的,與其將來給她安排一個未曾謀麵的夫君,倒不如把她嫁給袁公子,至少袁公子對她有意,婚後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沈夫人又在一旁勸說他,兒女婚姻本就該由父母做主,一味地慣著沈殊玉,以後還不知她會做出什麽事來,此事不如“先斬後奏”,等兩家把婚事定下了,木已成舟,沈殊玉到時就算不願意也不好再說什麽。


    於是兩家有了口頭約定後,沈渭才給沈殊玉寫信說為她安排了婚事讓她迴來商議——他不敢真的拖到最後再告訴沈殊玉,沈殊玉可不是沈瑤華,事情鬧大了連淳於靖也未必降得住她。


    他甚至做好了沈殊玉接到信後立刻衝迴沈府和他大吵大鬧的準備,誰知道沈殊玉這次卻異常安靜。


    沈渭便以為事情會就此朝他希望的方向發展——沈殊玉安心迴府嫁人,沈袁兩家結為秦晉之好,自己在朝中的日子從此更加順風順水。


    誰知道,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


    “之前我和你母親本來已為你談好了與袁家的婚事,可惜這件事最近出了些波折。”


    沈殊玉低頭抿了口茶水,問道:“什麽波折?”


    沈渭歎了口氣,“合八字的時候說你倆不相配,這門親事,袁府打算就此作罷。”


    沈殊玉的唇角閃過一絲笑意,不禁對袁霽高看了兩分,心裏高興得不得了,語氣卻仍是波瀾不驚。


    “哦,八字不合這也沒辦法。”沈殊玉乖巧地點點頭,“父親,你嚐嚐這個,這個好吃。”


    她遞了一塊兒點心給沈渭,沈渭迴過神兒來,伸手接過了沈殊玉遞來的點心。


    “父親,我今天迴來時聽下人說,母親帶二妹去禮佛了,那三弟在哪兒?”


    “晏清年紀還小,有時坐不住,你母親怕他在佛寺裏亂跑擾了師父們清修,就把他留在家了,這會兒估計午覺快醒了。”


    提到沈晏清,沈渭的慈愛溢於言表,“正好你迴來了,在家多住幾天,你的話他能聽進去,你也幫著先生多教教他。”


    “好,”沈殊玉笑著答應下來,“我一看到三弟就想起了我大師兄,都是聰明孩子,也不知三弟將來能不能有大哥的成就?”


    她吹了吹溫熱的茶水,不疾不徐地說道:“我聽說如今連陛下都誇大哥文采出眾,還說是我們先生教得好,要是三弟也能像我大師兄一樣,將來就不怕咱們家沈家後繼無人了……”


    說者有意,聽者則入了心。


    沈渭不禁隨著沈殊玉的話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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