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隨著關鴻踏入玄心劍派的大門,一路行至前廳。


    厲流雲坐於前廳,早已等候多時。


    沈玦步入廳中,厲流雲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訝異。


    雖早已耳聞沈玦年少有為,但親眼目睹,仍不由自主地心生驚歎。


    他緩緩起身,抬手做虛引狀,聲音沉穩有力:“沈掌門,請上座。”


    言罷,又簡短吩咐:“奉茶。”言簡意賅,毫無贅言。


    一旁的小廝立即奉上香茗。


    沈玦依言落座,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厲流雲。


    這位名震南方的霸主,玄心劍派的一代宗師,相貌竟出奇地平凡,然而其身上那股攝人心魄的氣勢,卻如同山嶽般沉穩,令人心生敬畏。


    那是久居高位者獨有的威嚴,足以令普通人望而生畏,俯首稱臣。


    沈玦自然不在普通人之列,他與厲流雲遙遙相對,兩股無形之力在虛空中激烈碰撞,仿佛有電芒隱現,熠熠生輝。


    關鴻侍立一旁,隻覺廳內似有狂風驟起,雷電交加,實則眼前一片平靜,唯有兩人對視,目光如炬。


    這種錯覺令他心神不寧,仿佛置身於另一番天地,心神被來迴撕扯,煩躁難安。


    片刻之後,一切歸於沉寂,厲流雲麵露驚容,由衷讚歎:“沈掌門年紀輕輕,竟有如此修為,真是令厲某汗顏。”


    沈玦謙虛道:“厲掌門謬讚了,我不過是運氣好些罷了。”


    頓了頓,他開門見山:“今日前來,一是想拜見厲掌門,二想有要事與厲掌門相商。”


    厲流雲微微頷首,揮手示意關鴻與小廝退下,大廳內頓時隻剩下他與沈玦二人。關鴻退出廳外,靜靜守候。


    片刻之後,大廳之內隱隱傳來沈玦和厲流雲談話的聲音。


    約過了一個時辰,沈玦從大廳內走出,他身後跟著厲流雲。


    約莫一個時辰後,沈玦步出大廳,厲流雲緊隨其後。行至門外,沈玦轉身抱拳,誠摯說道:“厲掌門,請留步!”


    厲流雲停住腳步,他道:“沈掌門,此事就此定下,希望你我合作共贏。”


    沈玦微微一笑:“厲掌門所言極是,在下定不負所望,靜候佳音!”


    厲流雲微微點頭,目送沈玦離去。


    此時,一道人影在遠處悄然出現,目光緊緊跟隨沈玦的背影,直至其消失於視線之中,隨即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厲流雲似有所覺,看向遠處那一閃而逝的身影,微微皺眉,他暗歎一聲,轉身向會客廳裏走去。


    關鴻緊隨其後,他問道:“師父,我們何必趟這趟渾水,隻需等待逍遙派和七玄門鬥得兩敗俱傷,便可坐收漁利。”


    厲流雲身形微頓,他轉過身看了看關鴻,點頭道:“你不為那些許恩惠所製,實在難得。”


    他繼續道:“逍遙派衰敗太久,底蘊盡失,現在不是七玄門的對手。”


    “衰敗?”關鴻有些驚訝。


    厲流雲邊走邊道:“不錯,逍遙派建立久遠,要說現今的門派中,能比逍遙派更久的或許隻有兩大聖地和魔門了。”


    “當初聽到逍遙派這個名號之時,我還有些懷疑,不過現在想起來,我年輕之時,確實在業城見過一個中年男子,那人自稱逍遙派掌門。”


    他頓了頓,有些不確定道:“那人似乎是叫…林頌元。”


    “話扯遠了,鬱南星野心勃勃,他隱藏實力,恐怕就是想要對付我。”


    “我玄心劍派橫亙在他七玄門進入中原的道路上,他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玄心劍派的。”


    “與其讓逍遙派與七玄門的持久廝殺下去,不如一舉將七玄門殲滅。”


    厲流雲說到此處,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關鴻皺眉道:“我們如此想幫逍遙派似乎除了除掉了一個敵人,並無其他好處,還把封城之地讓給了逍遙派。”


    “若等逍遙派緩過勁來,何嚐不會是另一個七玄門,或許,會比七玄門更可怕。”


    關鴻腦海中閃過沈玦的身影,沈玦一招未出便已擊敗他,讓他心裏極為忌憚。


    厲流雲讚歎道:“你能想到這些,實屬不易。所以,此次對付七玄門,逍遙派將為主,我玄心劍派為輔,我們自可乘勢而為,見機行事,保存實力。”


    關鴻皺眉道:“沈掌門他答應了?”


    厲流雲道:“他不得不答應,他與鬱南星結下死仇,鬱南星傷愈之後絕不會放過逍遙派。”


    “鬱南星此人不是迂腐之輩,他絕不會再給沈玦可趁之機,他會集中七玄門的全部力量,一舉滅掉逍遙派。”


    關鴻道:“沈玦絕不會坐以待斃,他恐怕亦不會將希望寄托在我一派之上。”


    厲流雲點頭道:“確實如此。”


    “那麽,他會去找哪一派呢?”關鴻問道。


    厲流雲眼神微動,他道:“誰知道呢?”


    他的眼神望向青州之地,喃喃道:“或許是那裏。”


    沈玦迴到客棧,卻見客棧中小廝送來一張紙條,他詢問起,小廝隻是搖頭,道是某個孩童送上門來的。


    紙條之上,寥寥數字:今夜子時,城外紫竹林一敘。


    字條上未曾署名,但字跡遒勁,力透紙背,顯然出自男子之手。


    沈玦輕撚紙條,閉目細嗅,其上並無絲毫特異氣息,令他心頭疑惑。


    沉吟片刻,沈玦終是搖了搖頭,將此事暫且擱置,步入客房之內。


    燭光搖曳,映照著他凝重的麵龐,思緒紛飛,迴到了與厲流雲密謀的種種。


    厲流雲修行玄心劍派的無上寶典七竅劍心,已然到了極高的境界,劍心剔透,印照心中念頭,可趨吉避兇。


    他本人亦行事謹慎,若非有利可圖,絕不會輕易出手。


    鬱南星雖對他有所威脅,但尚未到令不計一切後果要對付七玄門的地步。


    若要與之聯手對抗七玄門,沒有足以打動人心的籌碼,無疑是癡人說夢。


    權衡利弊之下,沈玦不得不妥協,允諾以逍遙派為主,玄心劍派則暗中行事。


    然而,他深知口頭盟約實在不可靠,一旦玄心劍派事前反悔,逍遙派必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念及此處,沈玦眉頭緊鎖,目光如炬,心中已有計較。


    他思索再三,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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