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義端起幾案上的羊脂白玉碗,喝了一口碗中的奶茶,輕輕搖頭,“如果他是稽查院的人,今天出現在這裏,肯定是衝著我們來的。我說什麽也不會放過他,必定殺之,以絕後患。”


    哈桑霍蘭納悶,“那他是?”


    馬義道:“他的師父是稽查院的高官,很可能是隱藏在背後的那個人。”


    這次,哈桑霍蘭徹底驚呆了。


    人人都知道稽查院是個閻王殿,進去的人九死一生。但,任何人都不能否認,稽查院擁有東楚國最強大的情報網絡,以及最強悍的執行力量。


    這種力量和強大的情報網絡,隻有少部分擺在台麵上,為人所熟知。絕大部分都隱藏在幕後,沒人見過,也不會給人見,甚至普通人連聽都沒聽過。


    在稽查院裏,誰來控製這種力量和強大的情報網絡?


    院長是當然人選。但,除了院長之外呢?


    稽查院的院長失蹤了好幾年,強大的情報網絡,一直在正常運轉,這種力量也沒有任何失控,這不正說明,有另外一個強有力的手,控製著這一切嗎?


    身為地下世界的巨擘,馬義掌握的信息,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全麵、透徹。對於這個神秘人物可能的人選,他有一張名單,上麵隻有寥寥數個名字。而他在西口關外,見到的那個周先生,就名列其中。


    對馬義來說,不管這隻手是不是周先生,哪怕隻是懷疑,都要當成真的來對待。因為對他們這些,整天麵對血雨腥風的人來說,小心駛得萬年船。


    哈桑霍蘭道:“既然他背景如此神秘莫測,你為何還讓他把人帶走?你不怕他以此為證據,指控你嗎?”


    馬義笑笑沒說話。


    哈桑霍蘭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是了,剛才你讓熊開山去帶人的時候,肯定給了他某種暗示,讓他做點手腳,對不對?可是,我沒見你用眼睛看他,或者對他做出什麽隱秘的動作啊。”


    馬義放下羊脂玉碗,道:“根本無需暗示。他跟我了那麽久,如果連該幹什麽都不知道,那真是枉我低聲下氣去求王小天,還破費了五千萬,才保住他了。”


    正說著,熊開山從外麵進來,拱手道:“多謝主人。”


    馬義擺了擺手,問:“事情辦的怎樣?”


    熊開山道:“我已在那個胡屠夫體內,留下一道暗力,半個小時後就發作,到時他便心髒爆裂而死,絕無生還的可能。”


    馬義聽了得意地望了哈桑霍蘭一眼。


    哈桑霍蘭略一思索,沒有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說道:“我們還是談談,怎樣把從黑市帶出來的東西,利潤最大化吧。”


    馬義道:“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和你手裏控製的通往西羅國的商路,放在一起談。否則的話,我會有更多的選擇。”


    哈桑霍蘭當然聽懂了馬義的言下之意,“我看中的就是你控製的,通往西羅國的商路,否則我有更好的合作夥伴。”


    他想了想,還是問出了那個讓他納悶很久的問題,“馬義閣下,您為什麽如此執著於,親自打通前往西羅國的商路呢?”


    馬義道:“沒什麽原因。我就是特別討厭二道販子。特別事迦南聯邦那幫人,因為隻占據了地利的優勢,便能買空賣空,坐享其成。還動不動還給兩邊施加壓力,撈取更大利益。而且,驕奢淫逸無度貪婪,天人可誅!”


    怎麽說哈桑霍蘭也是個迦南聯邦人。聽到馬義如此說評價自己的同胞,他心裏很不爽。但是,黑市商品的高額利潤,實在太有吸引力,讓他不得不忍下了這股不爽。


    馬義也醒悟過來,補充道:“不過,閣下不同。閣下雖然出身迦南聯邦,但與那些人早已形同陌路。甚至那些人裏,很多人對閣下深懷敵意。能削弱他們,想必閣下會欣然願意。”


    馬義心裏其實也是一肚子不爽。本來,獸潮時他與裁決者的黛絲,已經談的差不多了。就等著黛絲迴去,牽個線搭個橋,進入實質性操作階段了。可他萬萬沒想到,黛絲被周先生一槍打成重傷,生死不知。合作的事自然也告吹了。


    如果是別人打傷了黛絲,斷了他的財路,馬義肯定會暗戳戳地使個壞報複一下。但,打傷黛絲的是稽查院的周先生,他……還是算了吧。


    馬義暗暗歎了口氣,重新把精力集中到,與哈桑霍蘭的談判上。他之所以與哈桑霍蘭合作,是因為後者控製著一條,途徑烏海去西羅國的商路。


    烏海附近是沙狐人的地盤。這些年來,被迦南聯邦人壓迫、掠奪、欺淩的沙狐人,絕大多數都遷徙到了烏海地區,而且他們也已經覺醒了,團結起來,控製了烏海附近一大塊區域。


    這塊區域地勢平坦,交通方便。從塔什幹往西,直接可以到達。但被仇恨迦南聯邦人的沙狐人控製後,迦南聯邦的商隊,根本不可能通過那裏去西羅國。


    除非,得到沙狐人的認可才行。


    哈桑霍蘭由於身上有一半沙狐人血統,而且這些年來也為沙狐人做了很多事,得到了沙狐人的認可。它們親切地稱他為,“我們的好兄弟”。所以,哈桑霍蘭的商隊,能在沙狐人的地盤暢通無阻。


    這是哈桑霍蘭得天獨厚的優勢,也是馬義與他合作的基礎。而他也對馬義提供的商品也充滿了興趣。兩人的合作可謂是各取所需,隻是在利潤分配上,還要好好談談。這也是他們在這個綠洲見麵的原因。


    王小天帶著胡屠夫,離開綠洲一路疾行。直到遠離綠洲五公裏外,才停下來。


    王小天迴頭望了望,遠處隻有一個小點的綠洲,一臉後怕地對胡屠夫道:“差點被你害死。”


    胡屠夫一臉茫然地望著王小天。


    王小天見他根本不明白是怎麽迴事,便暗暗歎了口氣,“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快給我說說,我們走了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胡屠夫頓時淚流滿麵,哭訴道:“你們走後的第二天,來了好幾支商隊,生意好的不得了,大家都很開心。但是,到了晚上,那些商隊的人突然翻臉,大舉偷襲我們。”


    “我們根本沒有防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除了少數一些人躲進了黑市僥幸逃命。大多數壯年人,都被他們殺了個一幹二淨,隻有老弱病殘和女人、小孩子活了下來。”


    “我和酒館的沙陀掌櫃被抓了起來。他們逼問我,黑市裏找誰聯係。我們哪裏知道?他們以為我們不肯說,反複毆打折磨我們。沙陀掌櫃被他們活活打死了。我被他們中那個叫張一火頭目,安排送來了這裏……”


    王小天立刻打斷他,“等等。誰?張一火?”


    胡屠夫點點頭。


    王小天再次問道:“你確定?他長什麽樣子?”


    胡屠夫很肯定地點頭,“我確定。”然後形容了一番張一火的相貌特征。


    王小天聽了,確認的確就是他打傷的那個張一火。他沒有多問,讓胡屠夫繼續說下去。


    胡屠夫繼續道:“當時,他們的頭目不止一個人。張一火打算將我送過來。另外一個叫蘇裏的,他想直接殺死我。兩人吵了起來,互相指名道姓地罵。”


    “那個蘇裏還罵張一火,說他年紀一大把,膽子一點點,本事一丟丟,到處給紅螞蟻丟人。腿都被人打斷了,竟然還不知道是誰打的,簡直是紅螞蟻的恥辱。”


    “張一火很生氣,當場扇了蘇裏一巴掌。冷笑著說,‘我本事就算再不濟,打你也是易如反掌!’蘇裏挨了一巴掌,頓時老實了。另外一個叫戈大頭的頭目打圓場,同意張一火的意見,安排人把我送到這裏來。”


    王小天聽了心裏忍不住暗笑。張一火的左腿,就是他打斷的。可是,當時不是有古洪三在嗎?他為何沒殺了張一火,反而被張一火反殺了呢?


    王小天想不明白。他按捺下這個念頭,問道:“他們把你送到這裏來,真的隻是想知道,到了黑市跟誰聯係嗎?想知道的話,他們為什麽不直接進去?你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如果你抓緊說的話,我還能想辦法,把這個秘密帶給你的親人。如果你還繼續隱瞞,那隻能自己帶去另一個世界了。”


    胡屠夫納悶地望著王小天,“恩公,您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我為什麽會將秘密帶去另一個世界?”


    王小天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熊開山肯定在你身上做了手腳。你仔細檢查一下身體,看看有什麽異常沒有。如果有,千萬不要魯莽。”


    胡屠夫立刻仔細查看了一下身體。果然發現,在心髒裏盤踞著一股強大的原力。這股原力現在比較安靜,沒有任何異動。


    他趕緊把事情告訴了王小天。


    王小天歎了口氣。果然是這樣。用原力控製目標的心髒,他以前就幹過這樣的事。隻是,那時他原力等級不足,沒辦法控製離開身體的原力。現在他也能做到離體控製原力了。熊開山原力等級比他高,做到這一點更不難。


    當時,他看到熊開山親自去,將胡屠夫帶到他麵前,隻是以為熊開山在向馬義獻殷勤,並沒有多想。


    後來,他才發現,事情很不對勁。因為,熊開山捏著肩膀將胡屠夫送來時,看上去很吃力。好像跟人惡鬥了一場一樣。等他離開綠洲,立刻就想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可惜,已經晚了。


    王小天對胡屠夫道:“你心髒裏的原力,是那個叫熊開山的留下的。他這樣做是想,讓你離開綠洲一段時間後,突然心髒爆裂而死。這樣,我就是想向別人檢舉,他們那些人的惡行,也沒有足夠的證據。”


    胡屠夫頓時麵如死灰,冷汗嘩嘩往下淌。他一把抓住王小天的手,急切地道:“你能救我,對不對?你那麽厲害,打敗了熊開山,一定能救我。求求你,快救救我。”


    王小天搖頭,道:“我救不了你。這股原力目前還算穩定,但隻要有別的原力觸碰它,它必然會爆發,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你的心髒就會四分五裂。”


    胡屠夫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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