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天心裏很清楚,馬義所說的“借一步說話”是什麽意思。無外乎威逼和利誘兩方麵。


    王小天不怕威逼也不想被利誘。所以,他直截了當地說:“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麽話在這裏說就挺好。”


    馬義想了想,道:“我想和小友做個交易。”


    王小天挑了挑眉毛,“交易?什麽交易?”


    馬義指了指熊開山,“剛才,這個奴才對小友多有冒犯,我替他向小友道歉。”


    王小天反問:“隻是道歉嗎?”


    馬義笑了笑,道:“當然隻是道歉。”


    王小天的臉色立刻寒了下來,心中暗忖,隻道歉?上下嘴唇一碰,輕飄飄說句話就完了,管個屁用!


    馬義頓了頓,繼續道:“不過,為了表示我的誠意,閣下損毀的衣服、護甲和武器,我如數賠償。三千萬夠不夠?”


    王小天遲疑了片刻。衣服不值錢,護甲和武器是從芙蓉學院弄的,具體價格不清楚,但市場價應該接近這個數字。如果隻賠這麽多,王小天也就是不虧而已,那剛才這番折騰,豈不白忙活了。


    馬義看到王小天不說話,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微微笑道:“小友還真是,一點都不肯吃虧咧。好吧,我再加一千萬,你覺得如何?”


    王小天點點頭,認可了這個價碼。他剛想說兩句客氣話,拿了錢走人,忽然聽到有個很虛弱的聲音,在努力地唿喚,“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我”。


    他立刻循著聲音望去,發現在距離白色大帳不遠處,有一棵紅柳,有個人被五花大綁在樹幹上。他仔細一看,竟然還是熟人,天街墟的那個胡屠夫!當時攔著他要錢,被他打了一頓。


    看到胡屠夫,王小天立刻腦筋急轉,很快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天街墟被眼前這幫人占領了!


    天街墟在誰手裏,對王小天來說,沒有任何關係。他若過問純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而且,他就算想管,眼下也沒那個實力。


    馬義,原力大師。哈桑霍蘭,也是原力大師。在兩個原力大師麵前,他一個原力成師初階算個屁?


    王小天想了一下,決定先安全出去再說。江胡多險惡。該苟的時候一定要苟,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這時,胡屠夫也認出了王小天,立刻大喜,強撐著叫道:“少俠,救我,救我。”


    馬義看在眼裏,心中暗暗警覺,表麵上卻做出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問道:“小友認得他?”


    王小天仔細看了看胡屠夫,搖頭道:“沒印象。”


    他這樣說,完全是為了他和胡屠夫的安全。如果馬義知道他認識胡屠夫,立刻翻臉把他抓住,那兩人都沒辦法脫身。隻有把螞蟻糊弄過去先離開,他才能再想辦法救胡屠夫。


    誰知胡屠夫一聽,頓時急了。他大喊道:“少俠,咱們不久前見過麵的,你還打了我一頓,你不記得了?”


    王小天心裏暗暗罵了一句“蠢貨!想死自己去,拉著我幹什麽!”臉上還得裝出茫然的樣子,再次搖頭道:“不記得,我這幾天沒幹別的,淨打人了。至於打了多少人,我自己都數不清了。再說,隻要是我打的別人就好,何必記得打的是誰。”


    他微笑著望著馬義,問道:“閣下說,是不是這個理?”


    馬義望著麵帶微笑的王小天,半天不說話。王小天被他看的心裏直打鼓。他知道自己說的話,其實有很多漏洞。關鍵,就看馬義怎麽選。


    如果馬義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肯定會哈哈一笑,就此不再提。至於胡屠夫,估計肯定兇多吉少。


    如果馬義不想就這樣就這麽算了,而是要刨根問底,甚至要把他也扣留了,那他隻能拚個魚死網破了。


    馬義望著王小天足有一分鍾,忽然打了個哈哈,問道:“小友,高姓大名啊?”


    “嗯?”這個問題轉折的非常突兀,以至於王小天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愣了片刻,他才道:“我叫王小天。”


    聽到這個名字,馬義頓時愣住了。


    作為地下世界的巨擘,他的消息一向非常靈通。王小天這個名字,他當然聽說過,而且聽說過不止一次。


    第一次聽說,是在獸潮結束後。胡明輝、張子敬兩位原力宗師,組織了一個深入大荒核心區的探索隊。這麽大的事,馬義當然知道。而且他也知道,五位隊員裏就有王小天。


    馬義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能被原力宗師器重。於是,就讓人悄悄調查了一番。這一調查,差點讓他驚掉下巴。


    王小天的師父周子恆,馬義曾在獸潮發生時,與其在西口關外見過麵。事後,馬義才知道,周子恆有稽查院的身份。


    當時,他還為自己主動送到虎口的做法,嚇出了一身冷汗。畢竟他的身份見不得光。雖然表麵上,他的金螞蟻商行,做的是不怎麽違法的買賣。但對無孔不入的稽查院來說,他的老底根本藏不住。紅螞蟻與金螞蟻的關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不過,好在後來獸潮的事一忙,周子恆並未在關注他。他也暗暗鬆了口氣,主動疏遠了周子恆。


    第二次聽到王小天的名字,是陳一平原力宗師,發布的懸賞令。坊間傳言,他之所以發布懸賞令,是因為王小天拐走了他最心愛的女徒弟。


    聽到這個消息,馬義的下巴再次被驚掉了。


    牛叉啊!敢挖原力宗師的牆角。王小天乃真.漢子是也!


    不過,沒過多久,就有夠分量的大人物出來辟謠,說此事純屬誤會,根本不是那麽迴事。


    即便如此,馬義也是很欣賞王小天的。


    他更沒想到,自己很欣賞的那個年輕人,今天竟然就站在自己麵前,而且還以這種不怎麽友好的方式,打了一迴交道。


    馬義立刻滿臉笑容,大聲道:“原來閣下就是王小天。久仰大名,如雷貫耳。”


    王小天笑笑沒說話。他自然知曉,自己的大名是怎麽來的。


    馬義又道:“以前不曾相見,今日一見,閣下果然玉樹臨風,英姿颯爽,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王小天客氣地道:“過獎過獎。那個,既然我的朋友不在這裏,我就先走了。不找到她,我不放心。”


    因為王小天身份太特殊,背景太深厚,而馬義和哈桑霍蘭之間的勾當,又見不得人。如果王小天在場的話很不方便。


    所以,馬義也不想,把王小天這個燙手的山藥留在這裏。於是,他一臉惋惜地道:“好容易見到閣下,真想與閣下痛飲幾倍,好好聊聊。”


    王小天也客氣地道:“以後有的是機會。今天就不叨擾了。”


    馬義道:“既然閣下有急事,我就不挽留了。還請閣下有時間,光臨寒舍一敘。”


    王小天點頭,“一定,一定。”然後,他伸出手來,做了個撚鈔票的動作,“那個……”


    馬義頓時明白了,從懷裏掏出一塊巴掌大的瑟銀片,上麵鑲嵌了幾個玄金符文,遞給王小天道:“這是東方銀行的金卡,裏麵有五千萬。”


    王小天接過金卡,道:“多了一千萬,我沒辦法找給你。”


    馬義大度地道:“不用了,不用了。讓閣下去銀行自取,已經很失禮了。多出來的就算我給閣下的一點車馬費。”


    王小天頓時笑逐顏開,把金卡裝進衣兜,拱手道:“多謝。還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馬義一拍腦門,道:“哎呀。瞧我這笨腦子,隻顧著請教閣下的名號了,忘記向閣下做自我介紹了。鄙人姓馬,單名一個義氣的義字。名下有間金螞蟻商號,做些小生意,日後還請閣下多多惠顧。”


    王小天拱手,“一定,一定。今天時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馬義拱手道:“告辭。”


    兩人虛情假意的套完近乎,然後心照不宣的辭別。眼看著這場戲可以落幕了,誰知半路殺出來個胡屠夫。


    胡屠夫看到王小天要走,立刻急了,大聲道:“少俠救我,少俠莫走,少俠救我。我是天街墟的胡屠夫,上次少俠你打了我,還教訓我們不能要客人的買路錢。”


    王小天聽了臉色很尷尬。馬義畢竟見多識廣,臉皮足夠厚,全當沒聽到。


    胡屠夫見狀繼續大喊,“少俠,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要有機會活下來,一定安分守己,本本分分,絕不在幹昧良心的事。少俠,求求你救救我。少俠,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


    胡屠夫說著,忍不住聲淚俱下,嚎啕大哭。


    王小天心有不忍,想了想,道:“閣下,那個……剛才好像咱們說過,我可以從你們這裏帶走一個人的。”


    馬義一怔,思忖了片刻,問道:“不知閣下想帶走誰?”


    王小天指了指胡屠夫。


    馬義略一遲疑,道:“閣下,此人實力不濟,而且腦子不正常,經常胡言亂語。我在沙漠中救了他,他卻對我十分不敬,頻頻對我造謠汙蔑。著實可惡。”


    王小天道:“既然他在閣下這裏是個累贅,還經常冒犯閣下,讓閣下心煩。不如讓我把他帶走。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閣下以為如何?”


    馬義眼珠子一轉,立刻爽朗笑道:“既然閣下開了金口,哪裏有什麽不可以的。開山,將他帶過來。”


    王小天微笑道:“多謝。”


    熊開山立刻應了一聲,過去一刀斬斷繩索,捏著胡屠夫的肩膀,將他推搡著過來。然後示意他走到王小天那邊。驚魂未定的胡屠夫,趕緊快步過去。


    王小天向馬義拱手,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定當登門拜會。告辭。”


    馬義拱手,“閣下慢走。開山,替我送送王小天閣下。”


    馬義目送王小天離開綠洲,才轉身返迴大帳。哈桑霍蘭問道:“為何讓他走了?”


    馬義輕輕搖頭,“你剛才說的話很有道理,此子背景太深,我得罪不起。”


    哈桑霍蘭很詫異,問道:“哦,究竟是什麽樣的背景,讓你都不得不放下身段,虛與委蛇?”


    馬義輕聲道:“稽查院。”


    哈桑霍蘭的臉上的驚愕凝固了。他思忖了片刻,有些不解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是稽查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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