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車不滿的看著無邪,視線在觸及到雲初眼尾的淚珠時頓住。


    算了。


    鬼車想,反正雲初在哪兒,自己就會在哪兒,隻要能陪著雲初,怎樣都是可以的。


    他甚至有些惡意的想,反正雲初和自己活的都會很長久,等把這些小崽子們都熬死了,雲初還會有自己,於是他跳到雲初肩上,歪頭蹭著他說:


    【不想離開也沒關係,反正你還有我。】


    這些話聽的雲初心裏像是鼓起一個甜蜜又酸澀的泡泡,讓他的眼睛都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兒。


    西湖的水層層拍打在岸邊,陽光透過柳枝的縫隙灑下,片片光斑下,照亮了樹下相擁的兩人。


    歲月靜好的氛圍沒有持續太久,隨著無邪一句話,鬼車暴起,用翅膀狠狠扇他,邊打邊罵。


    【你說喜歡誰?!!!】


    【你這個欺師滅祖的臭狗!】


    無邪占盡先機,白皮的黑芝麻湯圓,心機可多了。


    等到下午接到胖子和阿寧,兩人對著雲初又是吱呀哇呀的一陣哭嚎。


    胖子雲初可以理解,畢竟他一直這樣,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可阿寧著實是把雲初驚著了。


    少女也不過去,就站在離雲初不遠的地方默默掉眼淚。


    人們常說一句話: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可在雲初這裏不是這樣,難道不把委屈表現出來就不委屈了嗎?


    表現出來,是篤定自己會被偏愛,不表現出來,是委屈自己讓別人舒心。


    雲初張開雙臂,偏頭看著阿寧,笑得溫柔極了。


    見阿寧僵在原地沒反應,雲初垂下眉眼,擺出一副委屈的小模樣,“我以為阿寧會想我的。”


    阿寧愣神,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像是雨天裏匯聚在車窗上一小股一小股的水流,哭得止不住。


    她衝上前撲到雲初懷裏,力道大的讓雲初退了幾步才將她穩穩抱住。


    “初初。”阿寧帶著哭腔,哽咽著,“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雲初心軟的一塌糊塗,他輕拍著阿寧的背。


    “我也很想你們。”


    ?


    無邪帶雲初去醫院探望了無二白,男人烏發中夾雜著難以忽視的白發,口鼻上罩著唿吸罩。


    病房裏很安靜,隻能聽到機器運作的滴滴聲。


    雲初輕輕撫上無二白的臉頰,眸中充斥著疼惜,無二白蒼老的讓他幾乎認不出來。


    “二白。”睫羽顫動,語氣中是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溫柔,“二白,隻要你醒過來,我就原諒你。”


    原諒你們的欺瞞,原諒你們的算計。


    因為知道,一切的開端是因為自己,因為知道,他們已經拚盡全力去試圖拯救自己。


    無邪垂眸看著坐在床邊的雲初,一雙眸子黑沉沉不知在想什麽。


    其實吳小狗在想……


    如果等二叔醒來,他帶著雲初和他說這是侄媳婦,腿會不會被打斷?


    應該不會吧?


    畢竟他是吳家的獨苗苗。


    ?


    去接小哥的日子來的很快,包括解雨晨在內,除了被黑瞎子揍住院的黎簇,所有人都到了長白。


    長白山上,青銅門開,黑霧傾出,席卷一切。


    雲初被帶下崖壁,當白色的光芒閃過。


    因果線結成鎖鏈層層束縛,白發神明像是即將被折斷羽翼的仙鶴, 渾身透著孱弱無力的絕望。


    無數血紅的,漆黑的線連接成網,將半空中九翼的鳳凰牢牢束縛。


    這是因,也是果。


    是雲初所懼怕,所逃避,卻最終必須要麵對的一切。


    故去的亡魂冗雜著恨意與貪婪,他們渴望重迴世間,混沌汲取這些欲望。


    祂在等一個契機。


    一個祂可以乘虛而入的契機。


    沒有實體的他,進入這世間獨一無二的軀殼之中。


    重獲新生。


    因果線串聯著世間一切,隻要九鳳對人類失望,隻要他有一絲放棄懦弱的脆弱思想。


    混沌就會吞噬他所有的意識,徹底取而代之。


    黑色的霧氣環繞著雲初,帶著惡意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我是從你的力量中剝離出的神,這副軀體本該屬於我。】


    雲初睫毛顫了顫,突的笑出聲來,他垂簾,覺得很有意思,語氣很溫柔。


    “為什麽你會這樣覺得呢?你說你和我一體,可在我眼中,隻有鬼車和我是一體雙生,你不過是竊取我力量的小偷。”


    雲初斟酌一下,還是決定把話說的刻薄一些。


    “可憐到連實體都不具備,隻能以霧氣存在的臭蟲,怎麽有臉說出這樣的話呢?”


    黑霧似乎並未因為雲初充斥惡意的話語而受到影響,它發出刺耳的笑聲,在雲初麵前凝聚出一張臉。


    一張他最熟悉的臉。


    雲初垂下眼睫,緩慢的打量著這張臉。


    帶著笑意的聲音自穀底響起。


    “你為什麽覺得張啟山能夠刺激到我呢?因為我曾經相信最後卻被殘忍的背叛,你就篤定我再次見到這張臉,一定會心神不穩,是嗎?”


    餘光看著將懸梯從崖邊放下的眾人,雲初笑得更開心了。


    似乎沒想到再次見到這張臉,雲初的內心竟然毫無波動,黑霧再次變化,在雲初眼前展開了一幅畫卷。


    他跪在祭壇上,九翼被鎖鏈洞穿,鮮血順著傷口處流出,從祭壇下方的凹槽緩緩流至坑底。


    那是他被奪取一切的地方。


    但對雲初來說,這也是鬼車誕生的地方。


    錚的一聲,手腕處泛著黑氣的紅色因果線斷裂開來。


    接著又是一根崩斷。


    這意味著過去的一切對雲初的束縛都在逐漸減少。


    “為什麽?他們剖你的骨,取你的血,扒你的皮,你為什麽不恨?”


    混沌對此無法理解。


    對於祂的失控,雲初垂下眼簾,淡淡的笑著。


    “怎麽會不恨呢?我是恨的,可我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不是張家,也不是我,是你。”


    “我有愛我的人,有家人,有朋友,有信徒,而你呢?你有什麽呢混沌?”


    雲初眼底皆是憐憫,嘲諷般說:“我有你所沒有的一切,而你一無所有。”


    雲初輕嗤一聲,帶著憐憫與嘲諷。


    “真可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盜墓:論萬人迷和白月光的適配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若水亭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若水亭安並收藏盜墓:論萬人迷和白月光的適配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