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車是因為雲初懷揣著對人類的恨意而誕生的。


    他是因此而誕生。


    所以雲初此刻心中的情緒對鬼車來說是一種背叛。


    是你飽含恨意。


    所以我心中充斥著恨,為了將你帶出地獄,承載你一切陰暗不堪的過去。


    我是為此而誕生。


    可即便如此,你依然愛著人類。


    鬼車如今已經不介意這些了,他曾經試圖放棄雲初,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


    所以對於鬼車來說,隻要雲初能夠開心,他願意放下對人類的恨。


    鬼車想,他願意為了雲初去了解人類,他是因為雲初而誕生,他的願望也隻是雲初幸福。


    雲初曾經因為人類的祈願墜入深淵,可鬼車將他從深淵中托起。


    於是,他迴到了人間。


    ?


    黎簇被無邪從帳篷裏趕了出去,王萌也未能幸免。


    雲初坐在床邊,垂眸看著在帳篷裏忙活來忙活去不知道在幹什麽的無邪。


    鬼車坐在雲初頭上,一雙豆豆眼鄙夷的看著無邪。


    這小子連端水的手都在抖。


    無邪把包裏帶的所有好吃的都搜刮出來,自熱飯配上水全都端到雲初麵前。


    “老師,我還有很多好吃的,你想吃什麽我都有的,老師肯定餓了,我們好長時間沒有一起吃飯了,還有小哥他們,黑瞎子,小花,胖子……”


    無邪一刻不停的說著,聲線卻止不住顫抖,他隻能這樣,好像這樣心裏的不安就會有些許消散。


    可雲初從始至終都隻是安靜的看著無邪。


    “我,我們大家都很想你,我,我也想,我每天都在想,老師的,老師的平安鎖,我都一直帶著,我真的……”


    “小邪。”雲初打斷了他,拍了拍身旁,“過來坐。”


    看著雲初眉眼彎彎的模樣,小夥一下子立正了。


    雲初頭上的鬼車看不過去了,他冷哼一聲,轉過身去用屁股對著無邪。


    “老師……還會離開嗎?”


    雲初側眸看著無邪小心翼翼的模樣沒有開口。


    沉默就意味著默認。


    無邪抿起唇,眼底的晦暗一閃而過,雲初自然是看不出的,唯一能看出不對的隻有鬼車。


    可如今他因為吃醋正用屁股對著無邪。


    “老師,你的心在我這裏。”無邪笑得溫和。


    你的心在我這,你還能去哪?


    未言的話語吞食入心,無邪不會讓雲初窺見他的陰暗的內心。


    他早就知道雲初不會留在自己身邊,卻還是想要開口賭一次。


    【變態。】鬼車罵他。


    什麽叫你的心在我這裏?死變態!


    等等。


    鬼車突然想起來了。


    他明明親手把那顆心拋出來捏碎了,怎麽會在無邪手裏?


    頭頂的小鳥猛地轉頭看向無邪。


    這群人,難道把那不成型的心髒保存了起來嗎?


    瘋了吧?


    正常人看到這種東西,哪有會保存起來的?


    “老師,我是人。”無邪靠在雲初肩上,抓起他的手按在胸膛上。


    手下的震動和溫熱感無疑不在證明無邪的這一句話。


    “嗯。”雲初感覺有些奇怪,他當然知道無邪是人。


    無邪很輕的笑了一聲,迎著引出困惑的眼神,笑的溫柔,“所以老師,我是會死的,我隻有一條命,人類生命很脆弱,很容易就死了。”


    感受著胸膛的手微微攥緊,無邪笑的愈發開心。


    “所以老師要對我好一點點,疼疼我。”


    雲初微微怔愣,把撲騰著要去抓咬無邪的鬼車抱迴懷裏。


    從初遇到現在,無邪沒在喊過他初初,一直喊的是老師。


    雲初想了想,還是沒有問他。


    黎簇趴在帳篷旁邊偷聽,王萌也懶得管他,坐到對麵去搞電腦了。


    於是,黎簇聽到了……


    “老師怎麽會遇到黎簇?”


    “那個時候很餓很累,是鴨梨收留了我。”


    “鴨、梨?”


    愛稱都取上了?


    無邪又問,“老師很喜歡他嗎?”


    聞言,帳外的黎簇心頭猛地一跳。


    雲初覺得無邪的語氣有一點怪,擔憂說不上來為什麽,想了會便點點頭,“鴨梨很好,很善良,和小邪很像。”


    聽到前半句話,黎簇很開心,但聽到後半句話,他又不開心了。


    善良?誰?無邪???


    無邪眼神微暗,盯著一張嚴肅的臉和雲初蛐蛐黎簇,“我和他才不一樣,我比他厲害多,至少我不是學渣。”


    他語氣算不上好,雲初於是更加無法理解了。


    無論怎麽看,無邪這樣子都像是吃醋的模樣,在聯合無邪和黎簇一起下墓這件事,雲初自然而然的想歪了。


    “小邪是在吃醋嗎?”


    無邪點點頭,目光灼灼的盯著雲初,想看他作何反應。


    雲初了然一笑,“沒關係呀,我支持你們的。”


    無邪:“……”


    黎簇:“……”


    簡單的一句話同時沉默了兩人。


    頭上的鬼車笑的想死。


    無邪嘴角抽搐,“…老師,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真的看那小子不爽。”


    雲初皺眉,“你吃黎簇的醋?為什麽?因為他學習不好嗎?”


    無邪不說話了。


    他就不該指望雲初能明白他的心意。


    黎簇聽不下去了,他深怕再聽下去他和無邪的關係就徹底被誤解了。


    剛踏入帳篷,無邪就似有所感的看過來,似笑非笑道:“老師,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


    雲初伸手揉揉小狗頭,溫聲道:“我也喜歡小邪。”


    剛剛不說,偏生要挑他進來的時候說,這話衝著誰來的不言而喻。


    給誰立下馬威呢?


    黎簇冷笑:“關先生這哪是不喜歡我,關先生這是想我死。”


    關先生?


    雲初看向無邪,“小邪什麽時候改姓了?”


    “這是化名。”無邪把頭上的手拿下來攏在掌心,“出門在外用假名會方便一些,對了老師,這隻雞?”


    【你才是雞,你全家都是雞!!!!】


    鬼車勃然大怒,衝下來就要啄無邪,被雲初眼疾手快的抱了迴去。


    雲初戳戳鳥腦袋,唇角勾起,頗有些自豪的樣子。


    “這是鬼車,是我的寶寶。”


    鬼車不撲騰了,把頭鑽到雲初懷裏默不作聲。


    “你見過的,它是那隻小鳳凰。”


    無邪神色一冷。


    他果然沒猜錯。


    這醜鳥就是拋出雲初心髒的那隻鳳凰,也是對雲初來說最重要的存在。


    他盯著那隻鳥的屁股輕輕應了一聲。


    屁股蛋對著外頭的鬼車突然感覺渾身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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