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盤空,繁星滿天,今夜的潼關在月光照射下顯得格外寧靜而質樸,流動的河水在靜謐裏泛起點點星光,鼓動的樹木在吱嘎中迎著寒風而舞,而位於這座關卡正中間那間屬於羅布的府邸,卻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此刻在華美府邸的大廳裏,滿是潼關中有著身份的社會上流人士,他們聚集在這裏的目的隻有一個,迎接坐在宴席最前方的藍發少年,那位來自風雪之都洛陽的少主,南宮天。


    “朋友們,今日偉大的洛陽繼承人,南宮昊大人之子南宮少主屈尊來到此處,光顧了潼關,這是我們潼關人民的榮幸。


    在此,請容許我代替哥哥羅霍關主,代表在座的大家,敬南宮少主一杯,盡一盡地主之誼!”


    在南宮天身旁,肥胖的羅布臉色從容的站起了起來,伸出碩大的雙手,將盛滿烈酒的杯子舉向空中,大喊道。


    這一刻,野豬般碩大的臉上布滿了燦爛的笑容,時不時還扭動兩下,似乎是炫耀著什麽。


    聞言,座位上的男女老少紛紛臉帶笑意,從用上好材質打造而成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效仿羅布的做法,將手中杯子舉向空中,靜靜的等待著。


    “幹了這杯一杯,向少主遞上我們的敬意!”


    摩挲了一會手中那泛著冷光的月光杯,羅布率先笑著開口道。


    隨著這句話語的落下,等待之人紛紛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哪怕是年邁的老人也不例外。


    烈酒於地道的北境人而言,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能提供生活於寒冷之地的人無盡溫暖。


    因為不會喝酒的北境人,是無法安然生活在這寒土上的。


    一杯幹完後,一個坐在宴席前麵的老婦突然揣摩起了沉寂的南宮天,那雙渾濁的眼中閃過了耀眼的光芒,試探性的問道:“早日便聽聞南宮少主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今日一見,竟果真如此,不知少主可有中意之人?”


    麵對老婦的這個問題,隻見南宮天清秀的臉上嘴角上揚,笑了一笑,獨自飲完手中烈酒。


    可當抬起頭的他注意到老婦目光裏的熾熱後,瞬間也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思索了片刻,想到應答之法的南宮天這才緩緩的迴答道:“還望老夫人莫笑我,我剛成年,連姑娘都沒見過幾個,哪來中意之人。”


    老婦一聽這話,感覺有戲,趕忙往旁邊一閃,讓身後所坐的少女暴露在了南宮天的視線裏。


    眯了眯湛藍如水的雙眼,南宮天這才看清少女的全貌。


    那是年齡不過十四的少女,稚氣未脫的臉已蘊含了淡淡的嫵媚,盡顯貴婦才有的獨特氣質。


    正是清純中夾雜著嫵媚,嫵媚中渲染著清秀,讓年紀尚小的少女看起來格外誘人。


    雖談不上傾國傾城,但姿色也是不凡,日後必然是個大美人。


    撫摸著少女那纖細的手,老婦看向南宮天,笑著問道:“那少主覺得我家姑娘如何啊?”


    聽聞老婦的話語,少女那略帶嫵媚的臉變得通紅無比,好似一個成熟的蘋果。


    隻見她羞澀的看著南宮天,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日後定是個大美人,我敬這美麗的姑娘一杯。”


    淡淡一笑,南宮天從容起身,走向少女,將手中烈酒與少女手中的酒杯碰了一碰,隨後一飲而盡。


    受到來自洛陽少主的如此大禮,少女仿佛受了驚的貓咪,用纖細的手顫抖著舉起杯子,一臉幸福的喝了一口。


    不知是烈酒太烈,還是少女的春心泛濫,她那原本通紅的臉頰變得更火紅,整個人散發著陣陣嫵媚的春意。


    春天,似乎來了。


    見得這一幕,喝酒的眾人紛紛喝彩,宴會的氣氛也被推到了新的高度,就連羅布臉上的肥肉也再一次抖動了起來。


    拍了拍凸出的肚子,羅布笑喊道:“南宮少主果然氣質非凡,宴會不過剛開便已把小姑娘迷的神魂顛倒,這與你的父親南宮昊城主有幾分神似。”


    “哦,羅布大人認識家父?”


    饒有神趣的看向羅布,南宮天驚訝的問道。


    對於父親的過往,他還是蠻感興趣的。


    見此,羅布隻是笑了一笑,便不慌不亂的迴答道:“舉世聞名的帝國第一劍修南宮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我與令尊雖算不上認識算,但在年輕時,曾在一次宴會上見過你的父親。


    他和你一樣,風流倜儻,把那場宴會上的姑娘迷得不要不要的。


    哈哈,果真是應了一句古話啊,虎父無犬子。


    在我眼裏,你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實在是太像了!”


    “羅布大人,敬我的父親,帝國第一劍修一杯!”


    看向滿臉笑意的羅布,南宮天舉酒飲盡示意。


    這一刻,他突然感覺這個肥胖的男人沒有之前所看到的那般厭惡了,反而多了親近的意味。


    也許父親曾說的話是錯的,世界沒有那般的冷酷無情。


    隻是南宮天身旁的劍心卻是愈發擔憂,隱隱感覺事情並沒有那般的簡單。


    畢竟絕境長城與洛陽向來不和,潼關關主又怎會對洛陽少主以禮相待呢。


    更何況羅布並非潼關真正的關主,他的哥哥羅霍才是,那麽羅霍又去了哪裏。


    劍心一時間想了許多


    可劍心所想在喝上頭的南宮天心裏一絲均無,這個天真的孩子在這場為自己安排的盛宴中漸漸迷失了自我,放鬆了最後的警惕之情,變得有些不知所以然。


    漫長的宴會也在陣陣歡聲笑語中漸漸走上了謝幕,喝醉的人們一個接著一個互相扶持,跌跌撞撞的離開大廳,迴到家中,美美的睡上一覺,等待著第二天的到來。


    隨著杯杯烈酒的下肚,南宮天清秀的臉頰變得通紅,搖搖晃晃在大廳裏走來走去,時而笑,時而叫,盡顯醉態。


    按常理說,能喝十壇醉花露的人不應如此容易就會醉倒,可是他確實醉了,而且醉的還很徹底,連眼前之物,都已天旋地轉。


    “少主,不要再喝了,你已經醉了,還是讓我扶你迴房休息吧。”


    站在一旁,滴酒未沾的劍心見得南宮天如此模樣,也是急忙扶住了他,關切道。


    “沒有,我怎麽可能喝醉,我可是洛陽的繼承人,未來的城主,舉世無雙的南宮少主啊,我不會醉的,你騙人!”


    大口大口喝著手中烈酒,南宮天高聲為自己辯解道。


    他想要用這種方式,告訴身旁這個完全無法看清之人,自己還是能繼續喝下去的。


    “碰”


    隨著手中杯子掉到地上,化為了一地碎片,迷迷糊糊的南宮天隻感覺眼前一黑,便噗通一聲躺在了劍心懷中,緊閉了雙眼,沉沉睡去了。


    扶著剛發完酒瘋,終於安靜下了的南宮天,一臉無奈的劍心緩緩走向羅布為兩人準備的房間,不過他的眼中,卻滿是警惕之色。


    “肥羊終於上鉤了呢,看來我也可以準備一下了。”


    望著劍心與南宮天離去的身影,羅布臉上笑容四溢,自語道。


    他那朦朧的眼神中,掠過了殘忍之色,肥胖的手更是輕輕摩挲著握緊的袋子,觸摸著袋子裏那些白色粉末。


    不過一會,扶著南宮天的劍心便警惕的推開了塵封的房門,準備掃視起裏麵陰暗的一切。


    可門一開,一股迷人的香味便傳入鼻中,似花之香,卻又要淡許多,多了一股不一樣的味道,讓人感到流連忘返。


    “迷魂香,今夜之事果然沒那麽簡單,少主他還是太幼稚了,把這世界看得太簡單了。


    我就說嘛,潼關這麽會按這種好心,來招待敵人的孩子,出來吧,躲在裏麵的混蛋!”


    “不愧是劍心大人,曾驚豔到讓洛陽城主南宮昊都驚歎的男人,在外遊曆了如此之久,果然見多識廣。


    若是今日不插手此事,我便饒你一命。”


    在劍心發覺迷魂香,發出質問的那一瞬,冰冷的聲音也是從黑暗房間裏傳來,傳入劍心的耳中。


    “無需多言,要戰便戰,我曾發誓效忠昊大人,現在昊大人將少主托付給我,就算失去生命,我也會護住少主的安全,豈有苟且偷生之理!”


    對於房中之人的故作玄虛,劍心選擇直接拔出背上的長劍,對著房內沉聲喝道。


    緊接著,他又撫摸著手中長劍,冷聲道:“此劍名為驚雷,是用生玄境魔獸蒼雷王晶核所鑄的九星靈器,能死在此劍下,當是閣下的榮幸!”


    伴隨著劍心冰冷話語的,是驚雷劍紫色劍身在唿嘯寒風中閃起點點雷光,盡顯淩冽。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驚雷厲害還是我的黑哮厲害,劍心!”


    一陣咆哮的話語卻是突然從滿是黑暗的房中傳出,頓時間,一把散發淡淡黑氣的長劍以驚人的速度從黑暗的房間裏飛了出來,惡狠狠的刺向枕戈待旦的劍心。


    碰!


    用驚雷擋住黑色長劍的同時,淡紫色劍氣從劍心身上散發而出,他的眼神隨著淡紫色劍氣的散發變得淩冽,死死盯著房間的黑暗之處。


    緊握住手中長劍,劍心怒氣衝衝的喝道:“南宮嘯,居然是你,身為長老府之人,膽敢刺殺少主,不怕昊大人知道後將你千刀萬剮麽!”


    在劍心的怒斥下,身形顯得有些瘦削,目光空洞的男子從黑暗的房間中走了出來。


    他握住被劍心劍氣震飛的黑嘯,臉色猙獰的看向戰意淩然的劍心,笑著迴答道:“現在洛陽是三長老的天下,劍心,你的昊大人都快自身難保了,哪有空來管你和這個撿來的雜種,還是多想想自己吧!”


    說完後,絲絲黑色的氣息在南宮嘯的周身纏繞,好似隻隻微小的厲鬼,讓人感到說不出來的邪惡。


    “南宮嘯,你不配提起昊大人,你這個叛徒,你以為你說的這些話我會信嗎,簡直就是可笑至極。


    倒是你,魔氣纏身,沒想到為了提升實力,你居然和這種下賤的東西勾結,合二為一,真是劍修裏的敗類,恥辱,垃圾!”


    看著夾雜黑暗氣息的南宮嘯,劍心臉上滿是不屑之色,冷冷的迴擊道。


    “劍心,你從小便是這麽的優秀,那麽的驕傲,你怎麽會知道我為了提升實力付出的艱辛。


    為了追上你,魔氣纏身又如何,刺殺這個雜種又如何,想來你這種天之驕子又怎麽會明白我這種卑賤之人的感受呢。


    現在,我告訴你,一直生活在你的陰影中,老子已經很是不爽了。


    不過好在今日後,世間再無劍心,隻有我南宮嘯,隻有我才是年輕一輩中最優秀的人,唯一的勝者!”


    瞥見了劍心臉上的不屑,魔氣纏身的南宮嘯變得瘋狂。


    隻見他怒吼了起來,咆哮了起來,想要用這種瘋狂的方式,發泄著心中攢積了不知道多久的怒火。


    冷冷凝視著因嫉妒而瘋狂的南宮嘯,劍心握緊手中驚雷,歎了一口氣,開口道:“南宮嘯,內心的黑暗已經扭曲了你的本性,你已經迷失了自我,讓我來將你從黑暗中救贖迴來吧。”


    說完後,隻見他緊握驚雷的手一揮而動,一道附帶雷光的劍氣便向南宮嘯撲麵而去,如同一輪彎月,美麗而充滿著危險的氣息。


    望著撲麵而來的淩冽劍氣,南宮嘯握住黑嘯的手湧現出了大量黑氣,微微一動,黑色劍氣便暴射而出,與淩冽雷光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


    隨著雷光與黑氣互相碰撞,消磨,兩道劍氣逐漸變得黯淡,似乎有崩裂之勢。


    但顯然還是附帶雷光的劍氣更勝一籌,帶著剩餘的餘威,直接劃傷了南宮嘯的臉頰,瞬間便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感受到臉頰上傳來的痛楚,南宮嘯的臉色愈發猙獰,死死的凝視傷了自己的劍心,大聲咆哮道:“邪魔們,還在等什麽,給我上,將這兩個雜種給我撕成碎片!”


    隨著這聲咆哮,三個被黑布包裹的身影從黑暗的房間中一閃而出,直直衝向劍心與其身後的南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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