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過後,勝利方總是有處理不完的事情需要忙碌。


    而失敗方卻不用這麽忙碌,隻在一旁靜靜的等待著結果便好。


    但是即使失敗方很清閑,也沒人願意當失敗方,還是忙碌點的勝利方好。


    趙郡邯鄲縣東的戰場上,黑山軍和冀州軍的交戰之處。


    張燕一邊安排黑山軍的將士將大戰剛開始時逃亡的諸部人馬及百姓聚攏起來,一邊令人打掃著戰場,統計著將士的傷亡數量以及此戰的收獲。


    在打掃戰場之時,黑山軍眾將士心照不宣的將俘虜趕到奮武軍處,原因無他,他們黑山軍真的養不起啊!


    雖然現在的黑山軍和奮武軍分屬於兩個陣營,但在戰場上卻井井有條,各自幹著各自的活,沒有一絲混亂的跡象。


    黑山軍,說的好聽點叫作軍隊,但實質上,隻不過是大點的山賊馬匪罷了。


    山賊馬匪這種身份,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能有文人相助的。


    故而整個黑山軍中也僅僅隻有幾個認字的人,在幫助張燕處理一些簡單的事務,很多事情還需要張燕大首領親力親為。


    在韓成聽著沮授的‘大戰匯總’的同時,張燕卻在黑山軍的大帳中忙的不可開交。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晌午,一名士兵來到張燕大帳前,高聲報告道:“大首領,並州征北將軍府的長史沮授求見你。”


    張燕聽到士兵的話後,心中暗道:“長史沮授?這擺明了是韓成派人來和自己商量戰後事宜的啊。可是自己這裏還是一團亂麻,連個具體的‘底’都沒有,這可怎麽分配戰利品啊?”


    張燕雖然是個山賊,但也知道征北將軍府長史的身份和地位,對著前來報告的士兵說道:“快請。”


    然而在士兵還未轉過頭時,張燕好像想到了什麽,又接著說道:“還是我親自去迎接吧。”


    沮授帶著眾軍醫站在黑山軍大營前,看見張燕親自從大帳中出來,心道:“嗯嗯,這點做的不錯,還算懂事!”


    剛從大帳出來的張燕看到了沮授,一邊將沮授請進營中,一邊客氣地說道:“長史大人大駕光臨,張燕實在是不勝榮幸啊。


    我們黑山軍沒奮武軍那麽正規,有點混亂,請長史大人不要見怪啊。”


    沮授進到黑山軍的大營中,看著混亂的場麵,心道:“這可怎一個亂字了得?”


    百姓和士兵混在一起,分不清誰是百姓,誰是士兵。


    四周充滿著傷兵的呻吟之聲,夫妻之間的爭吵之聲,鄰裏之間的爭吵之聲......百聲齊響,聲不絕耳。


    沮授看了看剛剛進來的大營營門,心中吃驚的發出兩問:“這是軍營?我沒走錯?”


    沮授也是悲天憫人之輩,看到到處呻吟的傷兵,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惻隱之心,也顧不得先將韓成的話轉告給張燕了,指著身後的軍醫對著張燕說道:


    “張大首領,我來的時候,我家主公讓我帶來了一些軍醫,幫助張大首領治療手下士兵及百姓的傷勢。


    張大首領,你現在這麽亂可不行,趕緊空出幾個大營,專門讓軍醫安置這些傷兵。


    受傷可不是件小事,也許很小的傷口,就會要了士兵們的性命。”


    張燕滿懷感激地迴道:“州牧大人此舉真是雪中送炭啊。


    州牧大人日理萬機,卻還將我們黑山軍之事考慮的如此周到,張燕再此謝過了。


    我張燕保證,從此以後,隻要韓州牧的一封書信,有何差事,張燕單憑差遣。”


    沮授心道:“這個張燕能知恩圖報,言語間也頗有能力,怪不得能管理近百萬的百姓,果然不是善善之輩啊。”


    嘴上說道:“張大首領趕緊安排傷兵營的事情吧,我家主公曾經說過人命貴於天。事關人命的事,都是大事,刻不容緩。


    你先忙吧,我自己先到處轉轉。”


    沮授說者無意,這句‘人命貴於天’,讓張燕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對於現在的黑山軍或者是這個時代來說,最不值錢的,也許就是人命了。


    但韓成卻說出‘人命貴於天’的話,讓張燕聽的心潮澎湃。


    張燕對著身邊的一名親兵滿臉嚴肅地說道:“你趕緊傳我命令,讓孫輕首領帶領三百‘黑山斧士’,按照沮長史剛才所說,在北營建立‘傷兵營’。敢於搗亂者,不聽話者,殺無赦!”


    又轉過頭關心的對著沮授說道:“長史,我們這太亂了,還是我陪你走走吧!”


    沮授看著張燕關心的目光,說道:“那就有勞張大首領了。”


    沮授和張燕走了一段路,黑山軍中的混亂遠超沮授的想象,最雜亂的地方,竟然無處下腳。


    於是乎,沮授隻好放棄了到處看看的想法,無奈的跟著張燕來到大帳中。


    到了大帳,張燕知道該說正事了。


    先命人給沮授上了珍藏已久的好茶,然後對著沮授說道:“此戰多虧了奮武軍啊。要不然,我黑山軍眾人都成了袁紹的階下囚了。”


    沮授說道:“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況且我們是友軍,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沮授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我奉了主公之命,前來告訴張大首領,此戰所繳獲的糧食輜重,我奮武軍一點也不要,全部歸黑山軍分配。”


    張燕聽完沮授的話後,立馬站了起來,著急地說道:“這可不行!戰利品給我黑山軍三分之一,我們都已經占了大便宜了,怎麽能全部都給我們黑山軍呢。


    這場大戰之所以能贏,奮武軍在其中出了很大的力。州牧大人究竟為何要這樣做啊?”


    沮授說道:“來之前,我家主公說了,他理解你的辛苦之處,這些輜重,算是我家主公的一點心意。”


    張燕待在原地,足足思考了一盞茶的功夫。


    麵色凝重的對著沮授問道:“長史大人,韓州牧真的這樣說的。”


    沮授笑了笑,說道:“張大首領啊,我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有騙你的必要嗎?況且州牧說這話之時,我的親兵及眾多的軍醫都在場,你派人一問,不就知道真相了。”


    沮授見張燕麵色凝重,心道:“從張燕的這句話來看,張燕的內心已經動搖了。看來我需要在加把火。”


    繼續微笑的對著張燕說道:“張大首領,有的事情,錯過了可就是一輩子啊。


    我先告辭了,你仔細考慮考慮吧。


    有的人不能光看他說什麽,還要看他怎麽做。”


    張燕聽了沮授的話後,心中下定了決心,默默想道:“沒想到啊,這天下間最能了解自己處境的人竟然是韓州牧。”


    對著沮授說道:“長史大人,我想率眾投降韓州牧。但有件事情不太好處理,請長史大人留步支招。”


    沮授說道:“張大首領客氣了,有話但講無妨。”


    張燕說道:“我黑山軍現在共剩餘十九部,諸部間的關係錯綜複雜,有親近袁紹的勢力,有親近曹操的勢力,還有親近公孫瓚的勢力。我怕我帶領他們歸順州牧之後,對州牧不利啊。”


    沮授微微一笑,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迴道:“這你就不用擔心。


    人各有誌兮何可思量,隻要他們歸順了我奮武軍後不生二心就行了。


    若他們歸順了我奮武軍後還三心二意,我奮武軍的情報營也不是吃素的。定讓他們知道厲害。”


    張燕聽完沮授的話後,心中還是十分擔心,但沮授都這樣說了,也不好駁了沮授的麵子。


    ......


    是夜,沮授已經早早地迴到奮武軍軍營複命了。


    張燕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張燕看著漆黑的大帳,心道:“自己能遇到韓成這樣的明主可不容易啊,可不能讓諸部首領中的宵小之輩壞了自己的名聲,讓韓州牧對自己產生不好的想法。”


    於是乎,張燕心生一計。


    第二日中午,張燕派人將各部首領叫到自己的大帳中赴宴,令二百‘黑山斧士’埋伏在大帳外,聽自己的命令行事。


    黑山軍的諸部首領在勝仗過後經常一起吃飯,便毫無防備的赴宴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張燕對著眾首領說道:“自去年,袁紹對我黑山軍諸部多次圍剿,我們的很多兄弟家人都慘遭袁紹的殺害。


    這次,我們替他們報了仇,大獲全勝。但我認為主要的功勞應該是屬於奮武軍的。


    諸位應該也能看出來,袁紹勢力雄厚,此次大戰,對袁紹來說不過是練兵之舉罷了,而我們卻死傷慘重。


    多虧並州韓州牧大人伸出的援助之手,我們才能將袁紹的冀州軍擊敗。


    所以,我決定我們黑山軍從此之後歸順並州牧韓成大人了。


    我們做了這麽多年的兄弟,我醜話說在前頭,願意跟著我歸順的,以後我們共同富貴,還是兄弟;


    不願意跟我歸順的,可以帶領自己的部落人馬立刻離去,我絕不阻攔,但以後若在戰場上相見,別怪我不念舊情。”


    張燕的親信之人孫輕首領和王當首領說道:


    “我們一直跟著大首領,大首領說什麽就是什麽。


    說讓我們歸順誰,那我們就歸順誰好了。


    大首領的眼光是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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