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大家就有條不紊的各司其職中,踩著點兒進來的司荼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早上好啊。”


    秦大姐端著她的養生瓷缸杯過來,若有其事的對著司荼轉了一圈,摸了摸下巴,“小司同誌今天心情很好啊。”


    “嘻嘻,我也發現了。”秀秀捂著臉小聲笑道。


    司荼懷疑的看向其他人,得到的也是認同的目光。


    “可能是因為我今天自己騎車來的?我很驕傲?”司荼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理由,本來想悄摸在秦大姐麵前得瑟的,這下大家都知道了,莫名的覺得有些丟人。


    “哇,你真厲害。”秀秀第一個發出驚唿,她紅著臉,滿眼的羨慕。


    她爸爸不放心她騎車,總覺得她是長不大的小孩兒,每天都讓她哥哥騎車送她來,好煩,她想當一個大人。


    “嘿嘿,一般一般。”司荼擺擺手,還想說什麽,聽見身後傳來“咳咳”的一聲,閉上嘴,老老實實的迴頭跟著其他人一起低聲叫道,“科長。”


    “嗯,上班了,都去幹活兒吧。”她麵容嚴肅,手裏拿著一個小冊子,說完,迴到自己的辦公室裏,關上了門。


    秦大姐偷偷撇撇嘴,迴到自己的位置,秀秀拉著司荼走到檔案室的架子後,紅著臉問她,“你今天下班後有空嗎?”


    她知道陳主任出差去了,這才決定約司荼一起出去玩兒。她沒有什麽朋友,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這會兒陳主任不在,她才鼓起勇氣約她。


    司荼搖搖頭,她今天答應楊嬸兒迴去吃晚飯,要是不去太不禮貌了,白費人家心意,但看著小姑娘失落的樣子,又有些不舍,這還是第一次有年輕小姑娘約她出去玩兒呢,“今天不行,我答應隔壁嬸子晚上去她家吃飯,明天我有空,不過你想做什麽?”


    秀秀高興起來,表情含羞帶怯的,若不是麵前的司荼確定自己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真的會為這純情而心動。


    “我,我想約你去逛逛。可以嗎?”她期待的看著司荼。


    “可以啊。”司荼覺得好笑,她還以為什麽大事兒呢,不過一想也是,小姑娘家世好,家人又疼愛,一看就是被保護得很好。


    她想起上次和華哥吃飯,他們托她的事兒,心裏不由得有了些想法,兩個人年齡相仿,華哥年紀輕輕是部隊裏的團長,前途光明,阿業有好手藝,又是高中生,上麵也沒有公公婆婆,秀秀嫁過去很自由,兩個人想迴娘家就迴,越想越合適,她微妙的笑起來。


    秀秀看著她古怪的笑,戳了戳她,“司荼姐,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啊,你說什麽?不好意思,我剛想起來個事兒,走神了一下。”


    “沒事沒事,我說可以,那你騎車帶著我吧,我今晚迴去跟我爸爸媽媽說。”她細聲細氣的說話,麵上乖乖巧巧的表情惹得司荼不由得上手掐了掐她的小圓臉,“你好可愛啊,秀秀。”


    “你也很可愛。”她小聲說,“那我們就約好了。”


    “嗯,約好啦。”司荼這會兒才想起陳野來,但想到的也是他不在真好,她好自由。


    “那我先去幹活兒啦。”她招了招手,然後迴到自己的座位上,認真的翻開登記表做著表格分類。


    司荼想起自己的活兒還攢著呢,愁眉苦臉的去找資料。


    她這個活兒是前幾天就沒做的,壓在她手上的,北街有個房子街道辦一直沒有收迴,原因是裏麵有個孤寡老人,拿著烈士家屬的身份,執著的說這是她的房子。


    街道辦查了很久,也沒有證據表明這房子是她的,可她確實能說出這房子的前身主人,隻是她的身份,還沒有查清核實,可手裏確實有烈士家屬的證明,算是個燙手山芋,沒辦法,隻能一級一級往上提交申請,最後查查資料對接的活兒落到了她頭上。


    雖然她是臨時工,本就是給大家打下手的,但這種活兒原本落不到她頭上,隻是這身份,若真核實不是,他們容易引火上身,而她是主任的媳婦兒,他們一致求著她頂上去。


    檔案室裏麵的資料少說也有幾千,她要按照街道辦提供的信息,去找這房子曾經的主人去了哪兒,家裏還有些什麽人。


    這些天她剛把手上的堆攢的活兒整理利索,打算專心致誌的來找這份資料。


    她也聽秦大姐說過,這房子原本一直是荒廢的,後來被挪作公用,突然有一天冒出來一個房主,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要真是有房主的,街道辦還得相應的付租金給人家。


    問題出在這房子的前身主人將這房子倒了好幾手,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倒的,後來又去了哪兒,再加上這兩年大環境混亂,很多資料都對不上人,這才無從下手。


    她默默的拿著個厚本子和檔案冊進了資料庫,看著堆成一堆的庫房,著實有些頭疼。


    她先從架子上開始翻閱,按照年份,她看了一部分,早些年,這些房子都是資本家的,那也就是說這套房子很有可能是資本家的。


    司荼大膽的猜想著,這個老人或許真的是烈士家屬,但她的丈夫或許是資本家投戎的。


    還有一種可能,這或許是她撿到的。


    她打算直接去一趟老人的家,再問問清楚。據街道辦提交的申請說她不識字,而她拿的家屬證上隻有她和男人的名字,偏偏男人的名字與前身主人的名字不是同一個,但姓氏又一樣。


    她出去,湊到秦大姐桌前,也不說話,就笑咪咪的盯著她。


    秦大姐停下手中的筆,“咋了,有事兒啊?”


    司荼點頭。


    秦大姐,”啥事兒啊?“


    司荼這才說道,”就前幾天,你們讓我查的那個事兒,我想再去問問,不然這麽找,得找到什麽時候啊。\"


    秦大姐拉過她,往後看了看,門關著呢,這才道,”你還真打算找出來啊,這不明擺著就是找不出來,拿你頂鍋呢嗎,你是主任的媳婦兒,誰敢為難你。“


    司荼歎口氣,”我知道,但是,萬一這房子真的是老人的呢,她這麽大歲數了,就這麽一個房子,你說,街道辦要是收走了,她去哪兒啊。“


    秦大姐也跟著歎口氣,”那沒辦法,不過,估計也不會真不管她,這世道,可憐的人多了,你幫不過來的。“


    ”那我也要試試,難得我想認真的做一件事兒,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行,行。聽你的。那你去和科長說一聲。”秦大姐偷摸往後瞄一眼,她男人跟科長平級,她還在她手底下幹活兒,可沒膽子去找她說出外勤。


    司荼拍拍胸口,無聲的吐出幾個字,“放心吧。我現在去。”


    她走過去,敲了敲門,聽到裏麵說進來,她才推門進去。


    “怎麽了,有事兒啊,還是哪兒不舒服?”科長平時對司荼算不上討好,但相比起其他人還是照顧許多,她打量一眼司荼,沒看出什麽不對勁,才放下心來。


    大家都傳遍了,主任非常看重自己的妻子,幾乎算得上是有求必應。


    她再熬幾年就退休了,倒是不至於上趕著,但領導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司荼將前幾天交代給她的那件事說出來,得到領導的一個然後的眼神後,她才開口說出自己的目的,“我想去老人家裏再看看,能不能讓秦大姐和我一起出個外勤?”


    科長點頭,這種小要求,她一向是同意的,隻是沒想到,主任的這個小妻子,做事還挺認真,果然是年輕人。


    不過這可是個硬茬子,年輕人還是經曆的太少了,遇事兒光憑著一股激情,就想當然了。


    她也沒多說,反正吃虧的也不是她,影響不到她。


    得了領導的同意後,她就出去找秦大姐說這個事兒,倆人立即拿好東西就出發。


    倆人一人騎一輛車,她對這邊不是很熟悉,跟在秦大姐身後東拐西拐才找到位置。


    北街位置相較於他們那邊偏僻些,但這邊廠子也不少,所以也是一個較大的居民區,他們要去的就是這邊的一座大院兒,說是大院兒,其實也沒有太大,不過是因為它的耳房是兩層。


    麵積一下子就變得大了,原本是作為辦公地點的,後來搬了位置,就空了出來,周圍的人都對這幢房子虎視眈眈,想著街道辦收迴來後可以租借出去,沒想到從房子裏冒出來一個孤寡老人。


    大家一下子就鬧了開來,事情越鬧越大,到了如今這場麵。


    她倆從國營飯店打包了一份兒餃子,這才來到大院兒門口。


    門關著,互相對視一眼,秦大姐上前,敲響了門,許久,兩人都打算放棄打道迴府了,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滄桑臉龐,她警惕的看了一眼司荼和秦大姐,見是兩個女人,稍稍放下心來。


    態度不太友善的問道,“你們是來做什麽的?又想要我的房子?“


    她作勢要關上門,司荼連忙出聲喊道,”奶奶,您別關,我們是來幫你的。”


    見她還是不相信,秦大姐也點頭,“我們是真的來幫你的。除了我們,可真沒有人幫您了。”


    老人這才打開門,“進來吧。”


    司荼和秦大姐放下心來,將車推了進去,停在大院兒裏唯一的一棵樹底下。


    司荼停好車,將這個院子粗略的掃了一眼,接觸到老人又警惕起來的眼神,她收迴視線,揚起一個笑容,“奶奶,我叫司荼,是市會檔案室的職員。這是我的同事秦同誌。“


    秦大姐也跟著介紹道,”奶奶好。您叫我小秦就行。”


    老人點點頭,“我夫家也姓秦。”


    她看起來對這個姓氏很是喜歡和敬重,對她們友好了一些,帶著她們上了二層小樓,裏麵布置的很簡單也很溫馨,不難看出主人家是費了心思的。


    她倆進來有些拘束,秦奶奶讓她倆找地方坐著,她伸手從桌上拿了兩個有缺口的杯子,倒了兩杯水遞給她們,叮囑道,“杯子有缺口,小心避開別劃傷了嘴。”


    司荼點頭,兩個人擠在了一張沙發上,她目光不經意的看向對麵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老人很瘦弱,她低著頭喝水時,卻發現這老人竟然還是小腳。


    她腳尖往旁邊移了移,碰了碰秦大姐的腳,秦大姐不明所以的看向她,眼神問道,“怎麽啦?”


    她移開視線,低著頭,秦大姐跟隨著她的視線,也看到了,眼裏閃過驚訝,這陋習早就廢除了,許多貧苦人家甚至在廢除之前就不給孩子裹腳了。


    老人也察覺到了她們的視線,大大方方的將腳亮了出來,“怎麽,沒見過?”


    司荼老老實實地搖頭,“沒有”,她借機問道,“您今年多大了?”


    老人哼笑一聲,“小丫頭套我話呢。”


    這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她說道,“七十八了,今年快八十了。”


    司荼驚訝,“看您這樣兒真不像。”


    老人笑的不屑,“以為說這些好話就能哄得我讓出房子。”


    司荼無奈,她真不是這個意思,但她也發現了大概是前麵許多次的打擾讓這位老人喪失了對她們的信任,一直抱有防範的心理。


    “我不是這個意思,奶奶,我說的是真話,”她解釋,“我最不會撒謊了。”


    她看著不接話茬兒的老人,隻好將來的目的全盤托出,“奶奶,我們來就是想問問,您夫家姓秦,那他的名字除了叫長生外,您還聽過別人怎麽叫他嗎?”


    “因為房子的前身主人的確是叫秦延,但您的證件上的人名是叫秦遲,可您又說他叫秦長生,按您的意思,秦延和秦長生是一個人?”


    老人目光頓住,似是不敢置信,顫著聲音問,“你剛說什麽?證件上寫著什麽?“


    司荼不解,”秦遲啊。“


    難道這些天她們沒告訴過老人證件上的名字嗎,司荼看向秦大姐,秦大姐微微搖頭表示不知道。


    ”怎麽會是秦遲呢,明明是秦延啊,是我的長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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